•66烈酒

    烈酒
    宮里燻著安神助眠的香,佳期果然已經睡了。裴昭在榻邊站著,低頭看去,珠光氤氳,她小小的側臉嬌俏而溫柔。
    他看了一會,轉身要走。沒想到佳期睡得不穩,光亮一晃就醒了過來,立時坐起身,那盞小燈被風一掠,一下子滅了。她很警醒,“什麼人?”
    裴昭道︰“是兒臣。把母後驚醒了?”
    佳期松了口氣,揉揉眼楮,“陛下怎麼來了?……哀家去叫人來點燈。”
    他們兩個是一樣的毛病,怕黑怕極了,連睡覺都要亮著燈。裴昭連忙道︰“兒臣來點。”說著把燈點著。
    佳期迷迷糊糊的,裴昭便拿了茶給她,“兒臣這便走了。”
    他走到了門口,佳期又叫住了他︰“陛下。”
    “母後吩咐。”
    “派出去的那支精銳,可有萬全把握?”
    裴昭道︰“母後,這世上沒有萬全之事。”
    佳期打了個呵欠,盤算著說道︰“倘若王爺回不來,外頭便要傳陛下的不是了。陛下可明白這個?”
    事已至此,倘若裴瑯真死在外頭,自然叫人疑心是皇帝授意。裴昭一笑︰“兒臣告退。”
    佳期其實並沒有睡著,只是翻來覆去,累極了,便打了個瞌睡,被裴昭這麼一鬧,反倒更加睡不著了。雖然冬夜極寒,她還是爬起來,光著腳走到窗前,把窗戶推開一道縫。
    寒風一下子透進來。佳期吹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攏住了衣領。
    這樣冷。母親是在軍中生下的佳期,之後不過幾年便去世了,佳期小的時候跟著父親在北境待了許多年,回了長京才知道,原來天下還有這樣的好地方,冬天也不太冷,夏天也不太熱。
    北境關外的冷,她現在還記得。這陣寒風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裴瑯就在那樣的地方,生死未卜。
    佳期前幾年總是不想見到他,因為總是不知道怎麼應付、怎麼周旋,裴瑯很凶,脾氣又大,很難伺候。
    這些日子因為朱紫庾的事,她鬼使神差地多少有點冒進,裴瑯最討厭她把自己當回事地吃飛醋,佳期也很討厭自己這樣。
    但他也許真的再也不會來見她了。
    她在窗前站了許久,直到打更的聲音又過了半天,才拖著身子窩回榻上。
    那安神香燻得極濃,困意一來,就是幕天席地,佳期往錦被中縮了縮,閉上眼楮,恍恍惚惚想起,剛才窗外的月亮很圓,今天是十五。
    才過去四個月。中秋的時候,他們在這里吵了一架,最後不記得有沒有喝梨花釀。
    佳期是喝著這樣的烈酒長大的,那年回到長京,再喝什麼都沒味道,也是裴瑯帶她去喝酒。米酒鋪子離將軍府不遠,聞起來又甜又香,佳期捧了那青瓷小酒翁,一喝就笑了,“你這麼大的一個王爺,拿糖水糊弄我?”
    裴瑯把糖水罐子拿開,回手敲她一個爆栗,“瞧不起誰呢?這後勁夠放倒八個顧佳期。”
    一個顧佳期都不服,她昂首挺胸地去逛,沒走幾步就現了原形,搖搖晃晃停在米糕攤子前,比一根手指,“一個。”
    攤主道︰“好 ——姑娘要什麼餡兒的?玫瑰豆沙……”
    佳期眼圈紅紅的,笑道︰“韭菜。”
    攤主道︰“啊?”
    裴瑯啼笑皆非,把她扯起來就走。佳期還在顛三倒四地搗亂,“我要吃米糕……”
    裴瑯塞了個包子給她,她安安靜靜吃了起來,末了又被噎住,裴瑯又塞給她一杯茶。佳期蹲在路邊喝,裴瑯叉著腰搖頭,“讓人賣了還給人數錢的笨蛋。”
    佳期道︰“胡說,你才是笨蛋。”
    “哦?你不是?有什麼本事,說來听听。”
    佳期嘿嘿笑了,“我還會雕玉呢。”
    “沒听說過,雕什麼寶貝了?”
    佳期酡紅著臉頰,眼楮亮晶晶的,招招手。裴瑯彎下腰去,听她小聲說︰“雕了一個可以掛在……哎呀,現在不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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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好甜我自己要被甜壞掉了,是不是可以大結局了(手動滑稽
    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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