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塵什麼德性,莊澤可太清楚了。
莊澤只是偶爾玩真的,就近開個房解決一下,踫上非常感興趣的才往家帶。睡了一次還想睡第二次的幾乎沒有,一月一換絕不重復。
齊塵可不是,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用腳踩兩條船形容他的話,那他就是蜈蚣。同時談個十個?二十個?不好說。記不得名字也是常有的事兒,所以他確切地把周橘柚名字叫出來的時候,莊澤心里是真忽悠了一下。
但他管不著,也沒理由沒資格管。
莊澤听不進去課,視線老往外飄。集訓的同學都在對面的勤學樓,莊澤出神,王 拿紙條打他。他撿起來,上面寫著︰今夜上分OR打球 。
前面還聊了幾句,說高一哪個姑娘胸大,目測是D還是E之類的。莊澤沒理,粗記號筆橫劃了幾道兒把那句話抹掉。
他在上分上打了個勾,然後扔回去。好巧不巧的,數學老師走下來,直勾勾看著紙條彈在王 身上,隨即掉到地上。
王 尷尬笑笑,與數學老師四目相對,暗波流動。他彎腰去撿紙條的那一刻,老師也彎下了腰。王 抖了個機靈激假裝摔倒,把紙條坐在屁股底下,爬起身的時候塞進了屁股兜里。
他朝老師嘿嘿笑。
數學老師不與他一般見識,轉身回到講台,開始訓話,“一個兩個的都高三了還不好好學習,真以為自己能像對面集訓的天才們只學一科就能上自主招生了?”
“真應該讓你們去看看,人家學習是什麼氛圍。”
“刷起卷子來頭都不抬一下,像你們呢?還在這兒丟紙條。”
王 的臉都要埋進桌子了,莊澤卻听進去了,腦海里不自覺的浮現出周橘柚低頭做題的模樣。
“他們什麼氛圍啊老師?還真想看看。”
他一開口,教室里的人齊刷刷往後看。這尊大佛,平日在教室里坐著的時間屈指可數,今兒那陣風給他吹的張嘴說話了啊?
數學老師似乎也有這個意思,想變相激勵他們一下。她說下午第一堂課,全班直接到勤學樓門口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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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訓班有三十多人,兩兩一桌。周橘柚第三排坐在靠牆的一側,她同桌是匯才的一個女生,可那個女生下午過來直接坐第一排去了,柚子跟她不算熟,也沒多問。
人陸陸續續往里進,齊塵直接坐在柚子旁邊。
柚子蹙眉,忽然察覺旁邊桌面的擺設不太一樣了。她翻開其中一本練習冊,上面兩個大字︰齊塵。
倆人還沒等交涉個怎麼回事,老師就進來了。
“今天下午,高三二班來旁听,咱們移步到旁邊大教室哈。”
高三二班,莊澤他班。齊塵嗤笑一聲,中午剛給周橘柚的同桌買了吃的,約著換一下午座位。屁股還沒做熱乎呢,就他媽讓莊澤截胡了?
大教室是影音教室,能容納小百人的。老師安排他們每人一個大桌子,讓一會兒來旁听的學生坐在他們旁邊。
周橘柚依然靠牆坐著,齊塵坐在她身後。
旁听的同學們依次進來,兩三個人冒頭之後就是莊澤了。他依舊是一件簡約的白襯衫,深色的短褲,腳下踩著一雙限量版球鞋。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身上,看起來像是自帶光環一般。寸頭一絲不苟,眉宇之間透著一股英氣,眼楮深邃而明亮,像是一池春水,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他抽出柚子旁邊的凳子坐下。柚子歪頭,好生無奈的看他,“你就不能換個座位?”
講台上的老師張羅著,“莊澤啊,你個子太高了,坐那里會擋到後面的同學的,往後坐坐吧。”
齊塵應和一聲,“就是,擋著我了。”
莊澤一個冷眼震懾過去,緊接著死皮賴臉朝老師笑,“老師,我近視,坐太後了看不清。”
後邊人狠翻白眼,他體檢5.0的兩顆大眼珠子,說自己近視?
老師推了推眼鏡,“那行吧,你和周橘柚同學換一下,你靠牆坐。”
“好 。”
鈴聲已經響了,柚子無計可施,挪著腳步出來,讓他坐到里面去了。齊塵在莊澤身後,拿筆尖戳他,莊澤勾唇無視他,直接把他筆袋扔地上。
柚子側身背對他們看黑板,真無語,兩個小學雞,加一起不到十歲。
莊澤始終撐著手肘,抬頭看看黑板,看不懂,還是看看柚子吧。柚子被盯的渾身不舒服,拿手擋著臉,老師喊人上黑板做題,她第一個舉手。
不管會不會,能逃離一分鐘都是好的。
不過這人怎麼回事?沒听說他分手了還管售後啊?
柚子作對了題,慢悠悠走回來重新坐下。莊澤兩眼都放光,心底悄悄鼓掌,“這麼厲害呢?”
“你好煩啊。”
課上了十多分鐘,差不多上勁兒了。上困勁了,莊澤擺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背上,頭貼著牆壁,雙手抱胸就開始睡。
再醒來時已經是大課間了。柚子故意沒下樓做操,想留下來跟莊澤聊聊,教室里就剩他們倆人。
她端詳著他的睡顏,還挺老實的,一堂半的課過去,一個小時左右,他愣是一動沒動。
懵懂一般不可控制的感覺潮水似的涌上心頭,心動是不可否認的,人不會因為對方瘋狂傷害自己就瞬間磨滅了曾經的全部情感。所以刻意的保持距離,讓那些傷疤逐漸淡去才是正解。
柚子戳了戳他。
莊澤睜開一只眼楮,有點俏皮,“我有這麼好看?讓你一直盯著我。”
柚子嘆氣,“上次不是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嗎?你為什麼還纏著我?”
莊澤換了個姿勢,手肘撐著桌面托腮,“我什麼時候纏著你了?”
“你現在就是在纏著我。”
莊澤冷臉,實話實說,“我是怕齊塵那小子欺負你。”
“那跟你又有什麼關系呢?”
他有點急了,“你知道我說的欺負……”
柚子打斷他,“我知道,所以呢?跟你有什麼關系?”“那天上門打擾你的好事,我給你道歉。對不起,也請你以後,不要打擾我。”
莊澤茫然,手不自覺地撫摸著自己的臉頰,遲疑半晌,“我多管閑事了唄。”
“對。”
一個字,鏗鏘有力。
他舌尖略過牙齒,哼笑一聲,似乎真的在自嘲。他點點頭說行,然後一腳踹開桌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那一下午,他沒再回來。齊塵毫不客氣的上位挨著周橘柚坐,柚子不阻攔,也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