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氏？”高洋沒記起來，鄴城好像沒有貴族姓奚。
阿 解釋道︰“天保三年正月，我從庫莫奚帶回來的奚氏。我覺得她好，想讓她當王妃。”
高洋︰所以是那個小戰俘？
他記起來了，佷子頭一次打仗，別人搶婆娘，阿 有樣學樣，搶了一個干瘦的小孩回來。他那時候看過兩眼，沒放在心上。
沒想到那麼多年過去，佷子居然想娶那個奚氏女。
稀奇啊。
莫非奚氏長得特別漂亮？
高洋沒反對，讓佷子把人帶進宮來，讓他瞧一瞧。阿 不笨，他回家跟奚鹿說了，讓她到時候去找光光化妝。
奚鹿天真，她以為進宮覲見陛下，要打扮得漂亮體面才對。她不太理解︰“光光這手藝……著實是比較新奇。”
何止是新奇，簡直是奇葩。
上次光光給她畫的花黃妝，整張臉都是黃的，阿 嘲笑她是黃瓜，笑了她好久。奚鹿沒有生氣，只是她不再敢讓光光給她化妝。
她是愛美的，不願出丑。
阿 把她抱起來，不重，有點淡淡的香氣。他一本正經地騙她︰“光光是陛下教出來的，她懂得陛下的喜好，她給你化妝，最穩妥不過。”
高家那點屁事，他說出來怕她害怕。
宮中的薛嬪原是清河王高岳的女人，被高洋搶過去，曾十分受寵。清河王戰功赫赫，但是君臣心有嫌隙，後被高洋用毒酒賜死。薛嬪不知天高地厚，為自己的父親索求高官厚祿，高洋公私分明，將女子親手殺死。
皇帝的私德，阿 無權去評價。他不認為二叔有多喜歡薛嬪，薛嬪是一顆棋子。
一顆用來對付清河王的棋子。
陛下借薛嬪為借口，說是起了奪美之心，把族叔高岳殺了。這樣的借口傳到民間，頂多算是一場風流罪過。
天子依舊是大度的，其他人可以放心為他效忠。
高孝 品出一點兒權謀的味道，他年紀小，不比高岳那樣有威望的老人，二叔不會對他動手的。反正奚鹿的妝容越丑越好，二叔看過就算了。
當年九叔想跟九嬸結親，九嬸美貌，差點被留在宮里出不來。雖然九叔沒說，但是阿 看九叔急著生孩子，猜到了大半的真相。
說真話，奚鹿不如長廣王妃長得美。
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阿 眼瞎，他覺得她好看又順眼，怕她被人搶走了。
作者有話說︰
高洋是王者，生的兒子高殷是個青銅，真的帶不起來。感謝在2020-11-21 20:13:28~2020-11-22 21:33: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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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高湛不荒唐（97）
◎長廣王給千古美男取字◎
光光大病初愈, 很高興接到阿 的單子。
小孩的臉瘦得凹下去，但精神很足, 拍手承諾道︰“ 哥哥, 你放心，我肯定把奚鹿姐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謝謝光光。”
阿 听聞病人吃羊奶好，特意送上兩只有乳的母羊, 說是給造型師的報酬。可讓光光美得不行，她，造型師, 居然開張了。
她給家里賺了兩頭羊。
真棒！
她從 哥哥的手里, 將奚鹿姐姐接過來。她在蘭陵王府的庫房里挑挑揀揀，最終選定一匹白底黃絮的綢子，讓繡娘做成衣裳, 袖口要有瓖邊, 定的是“如同烈日一般燦爛的卷雲”。
卷雲怎麼和烈日相比？這兩者壓根沒有相通性。
繡娘們沒有辦法，去請教縣主。縣主的態度很耐心，說要焦黃色的卷雲紋。
至于首飾搭配上，光光選了一對白玉的鐲子，金步搖要瓖澄黃的琥珀珠子，穗子要足夠長，這樣顯得優雅。耳墜用的是碧玉, 綠得十分通透，接近蔥綠色。
奚鹿捏著帕子，有些緊張。
她怕出丑。
所幸，光光沒給她的臉亂化妝, 妝容是秀氣的風格, 一雙彎眉十分別致。只是等阿 看到她打扮好的樣子, 他沒忍住。
“噗——”
少年的笑容非常好看，讓奚鹿羞愧得要命。
“上回演黃瓜？你這次是演煎蛋？”
“這白底黃花的一身，簡直就是煎破的雞蛋，邊兒焦黃，再撒上蔥花的。”
他抱著奚鹿，關起房門來才笑成一團，他伸手踫到她的臉側，白嫩的耳垂上點綴一抹綠，看起來特別好吃。他捏了兩下，把人家耳朵捏紅了。
不疼，有點癢。
“你，你——”
奚鹿惱羞成怒，翻身要打他，他沒反抗，任由她掐他的肚子。可惜這人的腹肌有點硬，她不太能掐下去，她改扯他的耳朵，算是報了剛才捏她耳朵的仇。
“別，別，疼啊……”
“王妃娘娘，饒命，饒命。”
一句“王妃”，讓姑娘嚇得松開了手，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打了蘭陵王。全賴阿 把她縱壞了，她這麼打他，他不會不讓她當王妃吧？
她想嫁給他呢。
她揉了揉阿 的耳朵，問︰“疼不疼？要不要我給你揉揉？”
阿 的眼里都是笑意︰“嘶，好疼，揉揉吧。”
其實真要干架，二十個奚鹿加起來都不夠他一頓打。他夸她這一身特別漂亮，穿著去見陛下肯定沒有問題。
過幾天，高洋抽空瞅了兩眼，對這個“煎雞蛋”的奚氏女沒有太多好感。
年輕，秀麗，不算最漂亮的那一撥，看起來是性格溫順、不會惹事的那種人。
皇帝瞧著旁邊的大佷子，他家佷子芝蘭玉樹，說不定潘安都不如阿 生得妙。他喜歡阿 的相貌和人品，一直有幾分偏愛，如今這個顏值特別高的佷子不要名門淑女，只要這個奚氏。
他原以為奚氏有多麼漂亮動人。
結果……就這？
高洋十分失望，認為他佷兒受委屈了。
他讓女官帶著奚鹿，去拜訪李皇後和婁太後。等姑娘一走，他問佷子︰“阿 ，奚氏貌丑無鹽，朕不如許十個美人給你？”
他本來想送二十個美女，但是考慮到佷子才十七歲，年輕人要悠著點。
不然婁太後很可能會罵他不正經，教壞孩子。
“美人有何用？她們要吃要穿的，人人都要絲綢衣裳，又要珠寶頭面，光花錢不掙錢，不劃算。”阿 拒絕得很有道理，“二叔不如送我十頭牛，我能養牛吃肉，等牛再生牛，販賣牛犢和牛乳，能有錢進賬。”
高洋︰……
說得很有道理，竟然無法反駁。
他佷子是學的誰？小小年紀，卻鑽進去錢眼里？
這個孩子的性格不像親爹。
他大哥在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摳摳搜搜的作風。大哥最是風流，特別願意給美人花錢，又不要臉，竟然拉著外室元玉儀在眾人議事的東柏堂行事。
當年的高洋唾棄大哥這種行為，但心底十分羨慕。
真會玩啊。
他跟大老婆講起此事，納悶道︰“阿 這是學了誰的？竟然完全不像他父親。”
“這是學長廣王。”李皇後不願多提高澄，“長廣王愛財，蘭陵王是隨他。”
高孝 要結婚的事，皇後剛知道，這是一位有能耐的宗室子，娶一個平民正合她意。她最關心自己的長子高殷，試探道︰“道人（高殷的小名）十三歲了，陛下可有考慮？臣妾二哥家的姑娘生得乖巧，孝順仁善，擅長一手簪花小楷……”
她連佷女的特長都數出來了，想為娘家爭取一下。
太子高殷會是以後的皇帝，她作為太子之母，想要李家再出一個皇後，光耀門楣。
高洋沒反對，道︰“唔，抽空叫她進來見一見。”
光看臉，李家的基因是不錯的。他疼愛自己的孩子，光是一個太子妃哪里夠？
他接著說︰“再給太子添一位良娣，朕記得尚書郎鄭雛有個女兒，年歲正好。”
李家二哥無能貪財，收受財物的事情沒少干。跟李家再做親家，高洋有些不放心，必須要找人牽制住李家。
滎陽鄭氏是世家大族，比起李家這樣的暴發戶，家族的底蘊相當雄厚。尚書郎鄭雛為官清廉，眼里容不得沙子，光是讓鄭氏和李氏對打，能打個沒完。
牽制，平衡，穩定。
高洋很懂這種套路，他的後宮里面，李皇後和段昭儀互相不服，給他省了多少心。皇帝最忌諱偏愛一方，若是女人一家獨大，其他庶出的子嗣會保不住的。
皇後有子，昭儀有寵。
高洋閉著眼楮，盤算著高家那點事情。蘭陵王高孝 要娶親、太子高殷要納妃……安德王高延宗比太子大一歲，沒道理不給適齡的佷子安排上。
高紹德和高寶德今年十歲，過幾年能出門，要抓緊起來。尤其是寶兒，公主應該先定親，才好管教駙馬，不讓駙馬親近別人。
高洋知道男人花心，但這事擱在他閨女身上，不行啊！
寶兒那麼好，駙馬必須只愛寶兒一個。駙馬敢有其他女人，他殺了駙馬的心都有。
嗯，他是一個如此雙標的父親。
“太傅尉粲好像有個兒子，改天看看人品如何，好就留給寶兒。”
“至于高紹德的婚事，可以往後壓一壓。訂親後算是大人，不好再揍他，這小子少揍兩頓，恐怕要上天。”
……
蕭靖在年底收到好多親戚結婚的帖子，嘴皮子一哆嗦，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