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沒幫什麼忙,自然也別想左右他的想法,所以發跡後直接娶了一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不管家里替他相的是誰,看都不看一眼。
老太太自然不會喜歡這個兒媳,更何況他們夫妻十多年都沒生下一個孩子,更是眼楮不是眼楮,鼻子不是鼻子。
既然如此,鄭富源干脆帶著夫人遠離就是,哪怕後來鄭殊出生,也沒怎麼帶回老宅,因為妻子去世,母親見到他不是要錢就是催他趕緊再娶一個。
至于原主那狗脾氣,眼楮更是長在頭頂,一股子叛逆嘴巴里就說不出一個好詞,除了爹媽帶著天然濾鏡寵著他,誰也不喜歡,跟嘴甜會哄的鄭鴻鳴比起來,老太太自然偏向大孫子。
說來鄭富源還能給家里的兄弟姐妹分一點股份,讓他們留在公司里混口飯吃,已經算是他的孝順,對老娘的妥協。
可再多,沒有。
他所有的遺產全部指定給鄭殊,母親這些年從他手里拿到的也夠多了,也就不存在沒有贍養一說,甚至為了防止兄弟姐妹哄騙兒子,高瞻遠矚地請回了俞斯年,讓鄭殊跟他結婚。
這個決定太突然了,以至于沒啥感情的祖孫倆居然破天荒地統一戰線,可惜被鄭富源不容置疑給按下,婚依舊結了。
所以鄭殊這每年去看望老太太,就是鄭家湊一起說俞斯年的壞話,想辦法給這個“孫媳”添堵而已。
無聊透頂,傻子才去。
“那真是不巧,我行程都安排好了,沒辦法,晚點我給她老人家打個電話,提早拜個年好了。”鄭殊擺了擺手敷衍道,接著按下了電梯鍵。
“阿殊,別著急走啊!”
鄭殊嘆了一聲,回頭,“又怎麼了?”
“她老人家的意思是,你要是沒時間,那也沒事,她好久沒來s市了,正想過來轉轉,順便看看你。”鄭承望摸了摸肚子,笑得一臉和善。
聞言,鄭殊納悶道︰“看我?”
“唉……其實說實話,與其來看你,還不如說來懷念二哥,你也知道老宅里又沒什麼你爸的東西,所以……”鄭紅萍笑了笑理了理頭發。
鄭殊听明白了,“這是打算住我家?”
“你不是說沒空嘛,那老人家親自來,這總成了吧?她就是想看一看你爸住過的房子,用過的東西,好歹是你奶奶,阿殊,你不會不願意吧?”鄭建民意有所指地問。
此刻會議開完,股東們三三倆倆地結伴出來,都等在這里準備坐電梯,這會兒听到鄭建民的話,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然而鄭殊毫不留情地說︰“我當然不願意。”
“哎,這就是你奶奶的一個心願,你難道也不願意成全她?她這把年紀,還有多少時間?就多了一雙筷子,一個房間的事,怎麼就不行了?”鄭承望指責道。
鄭殊嗤了一聲,雙手抱臂道︰“開玩笑,她又不是死光了兒子,沒了女兒,輪得到我一個沒啥感情的孫子來照顧?說到我爸,人在的時候,她除了關心遺囑,去過幾趟醫院?現在人沒了好幾年,倒知道思念,思念個錘子哦!”
“而且我家住滿了,沒地方給她老人家,她要是想來s市,那就去你們家,有空,我會去看她的。”
這毫不留情的話直接噎住了這三人,見周圍看過來,一時間有些尷尬。
鄭紅萍立刻道︰“那也要媽願意住我們那兒,可誰讓她就想來你家,怎麼俞斯年的母親都能住,你爸的母親就住不了?”
喲,終于到點子了。
鄭殊驚奇道︰“我跟斯年哥結婚了,他媽就是我媽,敬孝應該的,住也是應該的。可老太太是你們的媽,要是她不肯住你們那兒,你們做子女的是不是得反思一下?”
“嗤……”
邊上忽然傳來一聲笑,其他股東憋不住了,心說鄭家人可真有意思,明知道這位少爺混不吝,還自己撞上來,這不找罵嗎?
況且這回,人也沒罵錯。
果然,還是俞董厲害,瞧把這位改造的,絕!
這時候,電梯終于到了,鄭殊瞥了他們一眼,聳聳肩走進了里面,其余的股東也跟著進入,鄭家人就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看著電梯門關閉,他們臉色沉沉。
*
鄭殊到達地下2層,跟其余股東道別,哼著調子找到了俞斯年的車,一把拉開副駕駛正要坐進去,卻忽然看到一束燦燦的鮮花佔領了他的位置。
他默默地抬頭,只見俞斯年雙手握著方向盤,正笑著看他。
怪不得鄭殊要跟著一起去辦公室都不讓,感情是準備驚喜去了。
雖然只是一束花,但是對于嚴肅古板,滿腦子除了工作還是工作的男人來說,這已經算是天大的浪漫了!
鄭殊不想笑的,他還想對這束花表達一下嫌棄,讓男人知道他沒那麼容易討好。
但是嘴角它擁有自我意識,已經高高地揚起來,怎麼按都按不平,連帶著眼楮也自發地流露出笑意,帥氣的臉上,五官自動呈現出無與倫比的喜悅。
俞斯年看著自家小太陽燦爛起來,輕輕催促了一聲︰“上車呀。”
“這花給我的?”鄭殊斜眼睨著男人。
“上面有署名。”
花束的中間插著一個精致的小卡片,沒什麼花里胡哨的,只有男人蒼勁有力的筆跡——送給我最摯愛的伴侶,鄭殊。
俞斯年看著鄭殊的手指拂過那張卡片上的字跡,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有些發緊,“喜歡嗎?”
“有點土。”
“抱歉,我不太會說情話。”俞斯年微微有些赧意,生平頭一次送情人花,寫這種孟浪直白的卡片。
他見鄭殊捧起花束,坐進了副駕駛,對他說︰“斯年哥,你把車子熄了。”
“怎麼了?”
“熄了嘛。”鄭殊沒說為什麼,只是撒了個嬌。
俞斯年雖然不明白,但還是依言照做。
發動機熄滅的瞬間,車內頓時安靜下來,鄭殊把花小心地放在了中控台上,擋住了前擋風玻璃的視線,接著身體往旁邊駕駛室一靠,伸手就勾過了俞斯年的脖子,一把他拉向自己。
俞斯年猝不及防,差點跟鄭殊撞上,現在他們鼻尖的距離只有三公分。
呼吸一重,彼此氣息糾纏在一起,讓這小小的一方車內空間立刻變得曖昧起來。
驚愕的眼神逐漸被深邃所代替,俞斯年只要稍稍往前一點,就能吻住鄭殊的唇,“阿殊……”
他想拉進這三公分的距離,但一想到這在車庫內,周圍一圈股東的車正一輛輛駛離,就有些猶豫。
然而,唇上一軟,鄭殊卻沒那麼多顧慮,直接就這麼親了上來,輕輕啃了一下,放開,又吮了一下,再放開,跟個若即若離的貓咪一樣充滿了挑逗的意味。
“土是土了點,但誰讓我喜歡呢……”
只見青年明亮著眼楮,眸光里閃爍著一簇小火苗,鄭殊一手摟著俞斯年的脖子,在逗弄之間,一手緩緩地沿著男人的臉頰輪廓上移,慢慢地將他的眼鏡給摘了,放在中控台上。
“斯年哥,你不戴眼鏡的樣子,真的好性感……”低喃的聲音直接燒沒了男人的理智。
沒了鏡片,周圍的視線變得模糊,那些令俞斯年顧慮的人和車全部化成了背景板,只有面前的人,那微張的唇,隱約的舌尖抓住了他的視線。
下一秒,不等鄭殊再熱情地追逐他,俞斯年便反客為主,強勢地欺身過來,如鄭殊所願,按在了副駕駛上……
昏暗的地下室,總裁專屬的寬大停車位旁邊,一輛輛的車被開走。
有人放下車窗,看著俞斯年的車,納悶著這位不是一早就走了嗎,怎麼還在這里?
車子壞了還是怎麼的?
不過沒人走過去瞧個究竟,真拋錨了,這倆也不會被困在這里。
很快,車庫就安靜了下來。
鄭殊打開副駕駛上方的後視鏡,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唇,不禁抱怨道︰“斯年哥,你怎麼那麼激動,又把我親腫了,待會兒怎麼見人啊?”
有些人吧,明明是先來招惹的,卻總能理直氣壯地把鍋扣在別人身上,俞斯年還不能反駁。
他扯開領帶,將嚴絲合縫的扣子一顆一顆地給打開,雖然這是個冬天,車內的溫度也不高,但內心的躁動讓他感到渾身發熱,向來一絲不苟的男人難得多了一分不羈的狂野。
他摸到眼鏡,重新戴上,盡量平穩著氣息說︰“車上有口罩,要嗎?”
“不要。”
俞斯年瞥了他一眼。
鄭殊朝他嘟起嘴巴,眉飛色舞道︰“我就是要讓別人知道,我身邊的男人對我欲罷不能,怎麼親都親不夠。”
剛還說怎麼見人,現在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去人群里播報,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俞斯年抬起拇指抹了一下嘴唇上的濕潤,忍不住笑了笑,心說還真是,欲罷不能。
“哎,斯年哥。”
“嗯?”
鄭殊將中控台上的花捧到了自己懷里,將下巴埋在里面,眨著眼楮望著他問︰“那三個月的考察期還需要嗎?我記得還有一個半月。”
車子啟動,俞斯年穩穩地開出了車庫。
他回想理智與情感拉鋸下的所謂克制三章,只覺得當時的自己真是傻得可笑,比鄭殊那張婚姻保證書還要令人啼笑皆非。
其實從他放縱自己的感情開始,就沒有所謂的期限。
想到這里,他說︰“我想更改條款。”
“改成什麼?”
“把期限拉長,變成一輩子。”用一輩子來考察這段婚姻,想必是足夠了。
這不算情話的情話,卻要命地讓鄭殊心微微顫動,他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前方的後視鏡上,輕聲說︰“斯年哥,你知道我在鏡子里看到了什麼?”
“什麼?”
“是我最幸福的笑容呀!”
第71章 麻煩
鄭殊坐在車子里,心情美得像彩虹氣泡,撥弄著五顏六色的花瓣,問︰“今天你安排了什麼節目?”
他拿起手機調整著角度,特地將那張小卡片凸顯在c位上,然後美滋滋地定格下來,發到了朋友圈。
這種殺千刀的狗糧,常常讓人疑惑今天是不是情人節。
俞斯年一邊開車,一邊回答︰“吃飯,然後請你看一場電影,听說情侶之間都有這個步驟,是嗎?”
還有方才送的鮮花,約會的鐵人三項,情場小白的入門級,沒想到俞董也得經歷一次。
還真是附和男人純情的人設,鄭殊將臉埋在花束里,悶悶地笑起來。
俞斯年見他這個反應,心里頓時有些不確定了,“你不喜歡?”
虧他還問過方杰和艾瑪,不管有對象還是沒對象都是這麼推薦給他,說是不會出錯,但似乎的確太無趣了一些,畢竟大少爺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花樣沒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