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

    栗繪子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里。
    她艱難地想挪動身體,猛地睜眼,目光漸漸清明。身邊的護士見她醒來立馬按住她的身體,防止她亂動。
    “你現在身體很虛弱,不要亂動。”護士溫柔地提醒。
    栗繪子查看了四周,儀器滴滴作響,她戴著氧氣罩,手上插著針管,想出聲說話,嗓子卻火辣辣地疼。
    護士替她重新處理因為掙扎而差點回血的針管,再次柔聲囑咐,“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不要擔心。”
    話畢,有人推門進來。
    她艱難地轉動脖子看向來人,眼淚不自覺滑落。
    當時在海面上,海水不停灌入口鼻,她幾乎就要窒息。
    而整個人因為長時間被浸泡,身體有些浮腫。好在運氣很好,踫上了浮木才得以借力飄著。
    不幸的是血腥味引來了一些生物,天太黑她沒能看清楚是什麼,只看到冒出的尖角,未知的恐懼裹挾全身。
    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掙扎,往前會被螺旋槳卷成肉碎,掙扎會引起鯊魚的注意,所以她只能暗暗在心底里祈禱,即使希望渺茫。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在這里時,一個小男孩探出腦袋。
    他把手輕輕放在唇上,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拿起一把卷刀慢慢切割起繩子,可惜繩子太粗太硬,他的力氣又太小,廢了半天勁也只切開一個小口。
    忽然,船艙內走出個男人,男孩嚇得躲了起來,順手把手里的刀扔了下去。
    凱拉瞧著這個男孩有些眼熟,想了幾秒,哦,是船長的兒子。
    “小孩,鬼鬼祟祟地躲在這干什麼呢?”
    男孩身子一激靈,船上的光本就昏暗,再加上背著光源,所以看不出他臉上慌亂的神情。
    “我想出來透口氣。”
    凱拉狐疑地看他,顯然不信。
    他走向前一把將男孩拽開,拿著照電往海面看去,那對父女整個人背面朝上泡著。
    只有溺斃的死人才會浮起背面朝上。
    所以凱拉撇撇嘴,回頭對著男孩嚷了一句,“少來這里轉悠。”然後轉身走了。
    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他松了一口氣,自從這個漂亮的姐姐被綁上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但是現在他也沒有辦法了。
    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希望那個姐姐自求多福,雖然他也覺得不現實。
    拿到卷刀的栗繪子慢慢地拿刀切割著繩子,每切割一下,手就會被勒出一道血痕,忍著痛,她咬牙繼續。
    等到繩子被消磨地差不多時,整只手已經血肉模糊,好在她直接切斷了主繩,不用費力再磨第二條。
    栗繪子輕聲呼喚著父親,栗繪藤虛弱地聲音細微。
    繩子割斷了可是在茫茫海面她們一樣死路一條,只能任由著四處飄浮。
    最後她們遇上了巡邏艦才得救。
    爬到甲板上時,她用最後一絲力氣說了一聲,“救我父親。”然後徹底暈死過去。
    思緒回籠,栗繪子已經淚眼朦朧。
    加彥真坐到一旁的陪護椅上,低著頭不敢看她,“對不起,大小姐。”
    這次由于他的失誤差點讓社長和栗繪子出事,他沒有顏面繼續呆在山口組。
    “等到社長恢復,我會親自謝罪。”話剛說完,栗繪子情緒有些激動,想爬起來,但是力氣不夠,身體還沒起來便軟了下去。
    加彥真連忙扶著,這幾天他內心也不好受,懊惱自己中了他們的計策。
    女孩嗚嗚咽咽地出聲,他俯身湊近听。
    “你說什麼,社長嗎?”听完他示意栗繪子不要激動,然後開口解釋,“社長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你先好好調養身體吧,不用擔心。”
    “真的,我沒騙你。”見她不信,加彥真又開口保證,這才讓女孩冷靜下來。
    現在整個山口組群龍無首,下面的人暗暗涌動,想找準時機推翻局勢上位,在社長醒來之前,他暫時接替組內的管理。
    離開栗繪子的病房後他心底沉重,一方面是愧疚,一方面是社長交代的事。
    栗繪藤中途其實清醒過一回,他拖著虛弱的身體喘著氣,然後鄭重地跟他說︰“我原本以為栗繪子能夠靠原野家活下來,我沒想到那個瘋子會如此喪心病狂,我這把老骨頭能不能活的已經不重要了,不管我能不能活下來,你都務必要保全栗繪子,倘若我死了,你立刻把她送去美國再也不要讓她回來,作為交換我會將山口組交接給你。”
    理了理思緒,他望向那扇門,社長對于他來說,是栽培的恩人,也是收留他的養父,即便他不交代,自己也會這樣做,只要他還在就會穩住局勢。
    *
    孟休。
    烏坦頌坐在主位上,那雙空洞的眼楮里藏著深不見底的晦意。
    院落外停滿了車輛,站在門口迎接客人的少年背後背著槍,都是從童子軍里挑出來的,用于專門培訓保護主家。
    這些人不論身手和智力都是絕佳,經過嚴苛的訓練,看著年紀不大,手上就已經起了一層繭子。
    召集來的人都已經落座,而主位旁的那把椅子卻始終空著。
    眾人心照不宣地向烏坦頌望去,都知道今天是要做什麼,老頭子手里權利剛交接,還沒捂熱現在又要收回去,難免賀聿生會不高興。
    不過,他們現在選擇作壁上觀,不發表任何意見。賀聿生的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他那個性格,如果翻臉想做什麼,那麼今天在這里站隊的人沒一個跑得掉。
    所以大家都默契地看這場老子對兒子的局面如何發展。
    “已經3點了。”候在一旁的少年出聲提醒。
    原定的時間是2點,賀聿生遲到了整整一個小時還沒來,無聲的硝煙蔓延。
    烏坦頌怒意寫在臉上,端著茶的手控制不住往桌上敲,“簡直沒有一點規矩。”
    話落,門口傳來聲音。
    “發這麼大火做什麼。”
    眾人抬頭循聲望去,就見一雙修長的腿邁進,男人一身休閑裝套在身上,整個人慵懶的勁兒像剛睡醒。
    賀聿生挑著眉,插兜的手拿出,輕輕轉動了一下手腕,將外套隨意丟在椅背上。
    越過人,段九替他拉開座位,在一行探究的目光中,他懶散入座。
    烏坦頌已經有些不悅,但還是壓著聲音問,“怎麼來這麼晚?所有人都等你一個。”
    “哦,抱歉。”賀聿生淡淡,下一句又接起,“睡過頭了。”
    眾人噤聲,等著烏坦頌發話。
    誰知他只是眼皮跳了跳,略過這句話,直接切入主題,“這次你來就是要宣布一個事。”
    “什麼事?”男人端起桌上的茶盞,眼皮都懶得抬。
    不知道他是裝傻充愣還是真不知道,坐在烏坦頌另一側的佤力看了一眼,對面的人看起來一副不在意的態度。
    清了清嗓子,烏坦頌站起身來,手撐在桌上沉著嗓子道︰“黃金礦的事情你私自向若開和德昂宣戰還追到日本搞襲擊我就不計較了,可你殺敏里諾,讓手底下的兄弟不滿,作為指揮就是失職。”
    場面霎時寂靜下來。
    听听,這是什麼話,賀聿生面上笑著,眼底卻泛出冷意。
    “什麼叫不計較?他栗繪藤聯合若開德昂圍剿,舉著槍要我腦袋,你一句不計較就能揭開過去?”
    “敏里諾該不該殺你自己心里也比我更清楚,打仗武器都是我撥的,你以為就憑你庫里那幾桿爛槍就能佔山為王?黃金礦被他挪空私自走工廠的槍,把錢揣進自己腰包的人,你不去問罪,現在來跟我算頭帳?”
    話畢,場上的人目光投向烏坦頌,原本他撐在桌上的手微微抖動,這一番話下來讓他不知怎麼接,沉默幾秒,他道︰“就算是要殺,你也應該過問一下我的意見,你把我放在哪?還是說你眼里已經沒有我這個老子了。”
    “人家要殺我,你不聞不問,你把我這個兒子放在哪?”賀聿生微微抬眸,一改懶散的模樣,定定看著這個他名義上的父親。
    佤力想起身說話,被突然冒出的凱拉一把摁在位置上,他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說完,他話鋒一轉,眼神掃視了一圈在座的人,冷冷開口,“我殺敏里諾,你們誰有意見嗎?”
    大家相互對視一眼,眼神游蕩,賀聿生上位後,給他們裝備的東西不少,這個時候揭台有些不太當人了,更何況現在優勢在誰清晰明了,所以眾人都搖頭,表示沒有意見。
    烏坦頌也看向他,再說下去,難免被牽著鼻子走,他揭出最後的底牌,“那就投票決定,覺得你能不能繼續做指揮官。”
    賀聿生抬眸,佤力雖然佩服他,但是他這種張狂的性格確實讓人不服氣,所以投票的人里他是第一個舉手的。
    “哦,一個,還有嗎?”賀聿生慵懶地靠著椅背,一只手搭在椅子上,一只手在桌面輕敲。
    視線交匯間,烏坦頌的怒意也漸漸升起,這群人就是養不飽的勢利眼,勤勤懇懇帶他們這麼多年,到頭來,屁都不敢放一個。
    不過這也並不能怪他們不敢舉手,賀聿生掌控著的軍隊不單單只有北撢邦,他在之前就是佤幫起家,在那里駐扎的軍隊從沒露過面,只知道建立了好幾個大型軍工廠,沒人知道他手里到底有多少兵,多少條槍。
    三分鐘過去,只有佤力一個人舉起手,很明顯局勢已經傾倒,眾人低著頭沒有看烏坦頌。
    反倒有幾個人上前搭話,平常跟著賀聿生沾了不少光,這回自然是樂呵呵,“我就說賀老板能成事嘛,後生可畏啊,哈哈哈。”
    一陣笑聲讓烏坦頌臉色更難看,在恭維的人群中,賀聿生越過話頭,站起身來走到他身側,將他一把按回座位上。
    “看起來,我好像比你更適合做這個指揮官。”還嫌不夠扎心,臨了還補了一句,“安安心心在家里養老吧。”
    話很輕,卻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
    迎著目光,賀聿生不再跟這群見風使舵的家伙周旋,轉身往門外走去。
    “不用送了。”
    說完便撂下一桌人和面色難看的烏坦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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