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劍接連刺向命脈,招招狠辣果決,厲劍茗哪里還能看不出來姬若就是故意搞他?厲劍茗便也拔劍出鞘,“也罷!反正上了擂台也得斗上一場,現在提前決出勝負也無妨!”
雲少微和江執白幾人忙去勸架。
場面一時十分混亂。
心魔看看左邊還在鬧的陸羽三人,又看看右邊莫名其妙打起來的幾個小輩,身旁的顧神樞竟還笑得出來,不知從何處摸出來一把傘,擋住了當空熱烈的日光,而後津津有味地看戲,“仙宮倒是個熱鬧的好地方。”
“也就今日了。”心魔這才發現雲灼然不見了,正要去找人,一轉頭就見到白衣身影往山坡上去。
仙宮遍地紅花,名為忘憂,只零星的栽了幾株合歡樹,微風拂過,悄然揚起枝上纏著的紅綢。
雲灼然獨自走到山坡上,仙宮本就在山巔,山坡上視野廣闊,足以讓他將附近幾座山頭一覽無余。
“天機,是你?”
山坡上分明無人,雲灼然仍是問了出聲,方才眾人吵鬧時,他在許多聲音中分辨出一聲嘆息,確定這出自三年前出現過的天機。天機只在天衍宮的那一夜出現過,這三年來,雲灼然和心魔走過很多地方,都沒有再听到天機的聲音,他一度懷疑,當時成為新世的主宰,也許只是他的夢。
倘若天機再現,便能證實當時他所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回應他的,只有山風。
就在雲灼然冷靜下來,懷疑這也許只是幻听時,一點微弱靈光從天上飄落,雲灼然眸光一頓,而後目光緊緊追隨那點靈光,靈光緩緩落到他身後,他轉過身,便見一只幾近透明的淺藍靈蝶在那點靈光中破繭而出。
“是你。”
雲灼然已很確定。
靈蝶振翅飛舞,拖著微弱的星點靈光,停在雲灼然前方,隨後毫無感情起伏的童聲在山坡響起。
“轉眼三年已過,主人,你可有後悔過當初的選擇?”
三年前遇到天機,果真不只是一場荒謬又浮華的美夢。
雲灼然望向山坡下鬧成一團的眾人,漆黑雙眸中亮起柔和光芒,他仍是堅定地告知天機,“我初心未改。不管是三年,三十年,還是三百年。天機,你這次又是為何而來?”
“即使主人想改,天機已無法再幫您恢復新世。”天機竟是笑嘆一聲,隱約多了幾分人情味,“主人,如您所願,原本在這個世界抽取,該成就新世的力量,已經還給了這個世界,剩下的,天機便留給了主人。”
雲灼然本以為天機還會讓他再做一次選擇,他反應過來,有些不可思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這三年來,我體內多出的那股力量,我所听到的那些,看到的那些,都是因為你給了我本該成就新世界的力量嗎?”
“主人不願新世出現,天機只能盡量修補主人想要的世界。”
天機道︰“天機從生出意識的那一刻,就知道必須絕對听從主人的命令。也許在這個世界,主人沒辦法真正成為天道,但這個破敗的世界若沒有主人,也無法繼續存在。主人不必再抗拒這股力量,萬物生靈的心聲之所以能傳達到您耳中,便是因此。”
雲灼然道︰“我在抗拒它?”
“主人,眾生萬相,皆在你眼前。不必抗拒,不必畏懼,接納它,主人便可不再受其困擾。”天機明顯頓了一下,而後道︰“天機該走了。”
雲灼然似懂非懂,听到他說要走,不免有些微吃驚。
“你要去何處?”
天機道︰“新世由容無端奠基,主人開闢而成,此後,才有了新世的天機,但歸根結底,天機是源于這片天地的,如今天機便該回歸這片天地。只是這片天地的靈氣或許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恢復到從前的狀態。”
雲灼然心中是有震撼的,天機是真的存在的,而天機因為他的意願放棄新世,回到這個岌岌可危的世界,修補天地,如今想來已該耗盡力氣,所以,天機這是來向他告別的。
“新世固然很好,只是主人不需要。”天機說道︰“天機能為主人做的,只有盡量完成主人的意願。這三年,天機也看到了很多,縱然這個世界並不完美,但主人是開心的。”
“天機……”雲灼然張了張口,不知該說什麼,半晌後長嘆了口氣,“多謝你。”他望向山坡下的眾人,眸光復雜,但語調仍舊堅定地說︰“有他們在,我會永遠守護這片天地。”
“天機相信主人可以做到。”
靈蝶動了動,扇動翅膀往遠處飛去,聲音也越來越遠。
“主人,保重。”
雲灼然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山坡邊緣。他看著明透的靈蝶身姿輕盈地飛遠,它身上的靈光如星光般漸漸褪下,自身卻變得黯淡,它向著當空的日頭飛去,最終化作靈光散去,灑落在這片天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再會……”
雲灼然知道天機不會听到了,這一次,他感覺到了天機的消失。與此同時,這片亟待修復的破敗天地間的靈氣似乎濃郁了幾分,也僅有幾分。當年天崩時留下的損傷太大,如天機所言,這需要很長時間來修復。
也許是數百年,數千年。
天機的出現與消失,都像是雲灼然一個人的一場華麗的美夢,他消失後,雲灼然久久未能回神。
“哥哥怎麼一個人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