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郁愣住，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听起來莫名有些可憐。
然而艾文的話音剛落，甦郁便覺肩膀上一輕，整個人翻了個個被抵在櫃台上。
懷里的烤雞沒抱住，掉在地上滾了兩圈，甦郁心頭一顫，感覺心在滴血。
艾文不知道怎麼就恢復了點意識，正按著他的胳膊抵著他，眼楮微眯，表情捉摸不定。
“你…你干嘛？”甦郁覺得走向有些不太對，忐忑地發問。
艾文看了他一會，忽然湊頭過來。
甦郁吃了一驚，本能地想躲一下，然而艾文的頭卻蹭著他的耳朵垂下去，擱在了他肩膀上，就沒了動作。
“……？”甦郁聳了聳沉重的左肩，確認這人只是在自己肩頭徹底睡過去了。
甦郁可謂是花了吃奶的力氣，終于把艾文給拖進了自己的房間，三兩下把他濕透的外衣給扒了下來，只留下一條最後的底線，接著把他塞進了被窩。
做完這一套，甦郁已經累得筋疲力竭，坐在地上喘了半天氣，才終于爬起來把滿地的衣服抱起來一件件曬好。
甦郁坐到床邊，決定等他醒來以後向他索要勞務費，又想到自己看到了他的半果|體，決定再加一條精神損失費。
唯一的床讓他佔了，甦郁就沒了地方睡，只好回到櫃台邊，把滾在地上的烤雞撿起來找了找能吃的部分，填飽了肚子。
吃飽以後，甦郁趴在櫃台上日常思考人生，由于剛剛消耗了太多體力，沒一會就趴著睡著了。
一夜換了無數個姿勢睡睡醒醒，等到天邊蒙蒙亮的時候，甦郁才徹底醒過來。他直起腰來，揉揉快斷了的脖子，然後便發現了披在身上的一件外衣。
甦郁愣了一下，注意到廚房里有動靜，心微微一沉。
多蒙走後，廚房已經沉寂了好多天了。
他轉著酸痛的脖子和腰背，來到廚房門口，果然見穿著白襯衣的艾文正在灶台前忙活，衣服上還有點未干的水漬。
“醒了？”
艾文回頭笑了笑︰“我就簡單烤了點面包和煎蛋。”
甦郁有些恍然，死寂的廚房忽然有了食物的香氣和煎炒的聲響，讓他感到恍如隔世。
艾文很快做好了早餐，端到廚房里的小餐桌上。
甦郁坐到了自己常坐的位置，艾文從角落里拿來了一個空椅子，坐到了他對面。
以往多蒙也是這樣在他對面吃飯的，只不過他不需要椅子罷了。
情形相同，對面的人卻不一樣，而從前的那一個人，是永遠不可能再出現的。
甦郁微微嘆氣，伸手拿了一片面包吃著。
“昨晚麻煩你了。”艾文看了他一眼，低聲道。
“出什麼事了嗎，喝那麼多酒。”甦郁吃著面包，平淡地問道，雖然他隱隱覺得自己是在答非所問。
“沒什麼，”艾文很快回答，拿了一片面包涂著厚厚的奶油，半晌又補充一句，“沒什麼大事。”
“以後再想喝酒，在城堡里喝啊，省得醉倒在外面出什麼事。”說實話甦郁還是有些後怕的，昨天那種天氣，要不是倒在了他家門口，估計艾文真能凍成傻子。
艾文自嘲地輕笑了一下，沒回答。
甦郁又想起昨晚他爛醉中說的那句話，差點忍不住就想問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憋住了。
艾文三兩口吃完了面包，保持著王族的優雅擦去了嘴邊的面包屑，接著盯著甦郁看了片刻。
“……怎麼了？”甦郁被他盯得有點發毛。
艾文忽然湊近身來，從甦郁的眉眼一直看到下巴，又垂眼看向他的脖頸和隱藏在桌子下的某些部分，接著緩緩道︰“這幾天我想過了，關于我面對你時為何會變得反常的問題。”
甦郁的呼吸凝滯了一下，接著听到艾文說出了下一句話。
“我想我可能是想佔有你。”
甦郁覺得大腦嗡得一聲，暫時性停止運行。
不過他並沒有恢復理智並且給予反應的機會，因為幾乎就在艾文說出這句告白的下一秒，甦郁就感到眉心鑽心的一痛，瞬間失去了意識。
第17章
惹上一只吸血鬼（八）迷夢
甦郁做了一個很模糊的夢。
他感到自己沉進了一片無盡的黑暗里，一點光也透不進來，他覺得自己的意識是清醒的，但卻怎麼也動不了。
四肢和眼皮仿佛灌了鉛一樣，任他怎麼掙扎，也不能移動分毫。
他感到耳後一陣陣酥麻，似乎有灼熱的氣息在脖頸間輕輕爬過，他能听到微弱的喘息聲，雖然仿佛是從十分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酥麻感在他頸間蔓延，弄得他從心尖到手指都陣陣發癢，他掙扎般地蜷縮起指尖，眉心緊緊皺起。
微不可察的刺痛感一下子擊中他的鎖骨，這刺痛感只持續了兩秒鐘，就轉化成一種奇異的溫熱感，讓他的呼吸漸漸急促。
“成為我的……”
“不要再一個人……”
他听到呢喃般的低語，但大部分都听不清楚。
他的意識再一次開始模糊，仿佛向黑暗深處越墜越深，周身也漸漸發冷。
甦郁終于清醒過來時，已經不再是清晨，而是深夜。
他一下子有點搞不清時間的變化，反應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他記得上一幕的記憶還是在廚房里，餐桌邊，面前坐著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