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勞累過後,三人都早早去會了周公,直到第二天八點多才醒過來。
這天恰好是星期五,學校沒什麼文化課,都是繪畫體育唱歌之類的活動課,正好讓這群啥都會啥都不精的大學狗發揮各自專長。
當然這只是甦郁對自己的評價,他琢磨了半天,終于選了自己最擅長的籃球。
帶著孩子們投投籃是最輕松不過的了,當然前提是,那座冰山不那麼一直站在一邊的話。
"你……"甦郁忍耐了大半節課,終于被這讓他芒刺在背的目光給弄得忍無可忍,"你不打就別杵這行不?干點正事去。"
話剛說完,甦郁就感到余光一閃,秦澈幾步晃到了他身後,胳膊從他頭頂伸過來,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籃球。
"……"除了驚訝之外,甦郁此刻最大的感想,就是不帶這麼用身高優勢欺負人的。
甦郁當然是發揮最佳技術轉過身要搶斷,兩人就這麼一對一攻防了起來。
兩人打了十好幾個來回,一旁的孩子們激動地加油叫好。嘈雜的喝彩聲里,甦郁很快就听出了不對勁。
怎麼好像給秦澈助威的比較多呢?明明是勞資跟你們這幫熊孩子嘻嘻哈哈比較久吧!
看來,少年不知愁滋味,這些小孩光看秦澈的長相就給圈粉了,完全不知人心險惡。
想到這甦郁腳下的力道就加大了些,向左做了下假動作,接著帶球想從右面繞過去。
興許是秦澈沒想到他突然加速,本能地格擋了一下,腿就正好絆住了甦郁。
甦郁一下子失了重心,幾乎就要結結實實跟大地來一個親密接觸的時候,胳膊就被秦澈穩穩地扯住了。
下課鈴就在此時響了起來,甦郁站起身來,眼神跟秦澈撞上了一秒,甦郁想道個謝,但秦澈的目光很快就挪開了,不動聲色地跟他離遠了些。
"下課了下課了,球給你們自己玩。"甦郁把球扔給一群小男孩,自己走向不遠處的水龍頭。
他平復著心跳和呼吸,對著水龍頭沖掉滿臉的汗。
秦澈也跟過來站在甦郁身邊,沖著手上的土灰,兩人又進入沉默模式。
"喵。"
每到關鍵時候,就總會有一只貓來提醒甦郁自己正在一個什麼系統里。
但是這一次的情形似乎不是很美好。
甦郁一臉黑線地看著手背上被野貓抓出的三道血痕,開始糾結打狂犬疫苗的必要性。
秦澈難得地有了一絲表情變化,他盯著甦郁的手,眉心微微地皺起︰"要去打針。"
甦郁來不及對他的關心表現出什麼受寵若驚,因為這附近顯然是沒有能打疫苗的醫院的,如果要打,肯定會大費周折。
秦澈表情很平靜,但語氣卻十分堅定︰“現在去,加上周末兩天,不會耽擱。”
“可是……”
“我去問校長最近的醫院怎麼走。”秦澈說完這句話,轉身就去找校長,絲毫不給甦郁反駁的余地。
校長很熱心地聯系了村里正準備下山去城里的人,讓甦郁和秦澈兩人搭了便車。甦郁覺得被村里的貓抓了一下就要打疫苗在這里顯得有些矯情,正十分心虛,然而校長卻沒有詢問他的傷情,反而是對他說了句︰“我不方便下去,只能辛苦你……”
甦郁听得一頭霧水,上了車才問秦澈道︰“你怎麼跟徐校長說的?”
秦澈低著眼看手機,淡淡道︰“說我要去開點失眠用的藥。”
甦郁頓了一下,終于松了一口長氣。
雖然並不是那麼說不出口的事,但是在村子里的孩子並不注意這些的時候,支教隊員大費周折地去打疫苗,總覺得不太好。
與其說是怕被指責矯情,倒不如是想避而不談這些不得已的事。畢竟再怎麼對他們說狂犬疫苗的重要性,讓他們花三四百塊錢在幾針疫苗上,顯然不現實,也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味。
“其實吧…得狂犬病的概率比出車禍的概率還低。”甦郁嘖嘖道。
“你就不能說點好的。”秦澈難得地回應了他的話,抬頭道,“最近的能接種疫苗的醫院,只有一個半小時車程。”
甦郁苦了臉,半晌問道︰“你怎麼想著陪我來啊?你可以說是我要開失眠藥……”
“你像嗎?”秦澈瞥了他一眼,“開嗜睡藥還可信一些。”
“……”甦郁萬萬沒想到,這人突然之間不僅開始說話了,還會懟人了。
他現在有一絲絲察覺到秦澈在這個世界里的身份,心中有了莫名地滋味。
來到這個世界前,他要求喵主子將上個世界的記憶淡化了七成。畢竟他實在沒辦法帶著六十幾年的記憶繼續做大學生。
于是如今他只記得一些零星的事情,記得自己曾經跟誰一起相伴過,其他的細節全部都已經模糊。
司機把他們帶到鎮上唯一一家醫院,十分簡陋的兩層樓,難得還有疫苗站。
接種完疫苗,兩人在醫院等著司機大哥辦完了事接上他們,馬不停蹄地便往山里趕,爭取在入夜前趕回去。
開了一個多鐘頭,天氣卻開始變得不對勁,司機大哥懊惱不已,抱怨道︰“看著是有場大雨?”
甦郁檢查了一下天氣預報,確定是全天多雲,看來這山里的天氣也是琢磨不透,尋常科技手段並不能奈它何。
不出多久,零零星星的雨滴就打了下來。車子冒雨行進了一陣,就拐進了一個山里的岔道,停在了幾家農戶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