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兒和小沈的傷……”莊知魚還沒得到她最關心的答案。
“清兒被人重傷,渾身多處骨折,顱內出血。校醫院給她接了骨頭、喂了丹藥,保命沒問題,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她爸媽也已經在來學校的路上了,”關和穎看著顏正安,說,“另一個孩子輕一些,沒有太多外傷,這兩天就能醒,等她醒來,就什麼都清楚了。你的學生如果真被冤枉,那她的冤屈很快就能被洗清了。”
顏正安說︰“當務之急,是找到真正的凶手。無願這孩子沒什麼復雜的社會關系,熟悉的人都在學校里。凶手嫁禍給無願,一定不簡單,不知道以後還會做出什麼事。”
“玖伏,你目前的研究成果和相關文獻都給我看看。”關和穎對穆玖伏說。
對莊知魚來說,突如其來的組會實在是最可怕的催命符。但還好,遇上這事的是穆玖伏。
“好的老師,我整理一下。”穆玖伏拿出電腦,火速新建文件夾,稍微處理了一下,就把電腦擺在了關和穎面前。
顏正安沒有多問,只隨手變出一只金鴿,又對那金鴿說︰“王館長好,我是顏正安。冒昧打擾,是想請問一下,貴館可有家父家兄留存的私人日記、書信、相片之類的物品?如有,不知可能暫借于我?”說完,她一揮手,金鴿就飛出了窗。可這只金鴿剛飛出去,顏正安便又變出了另一只金鴿來︰“張局長好,我是顏正安……”
莊知魚听了,暗暗嘆服。顏正安已經很久不曾用顏家女兒的身份做事了,可這一次,為了學生,她還是拉下了這個臉。但同時,莊知魚也有些失落。似乎所有人都能幫上忙,只有她在這里,無所事事,像個吉祥物。她只能不停地添茶倒水,讓自己的存在有點作用。
外賣到了,莊知魚去拿了外賣,幾個人草草吃了一頓飯,就又各忙各的。顏正安似乎動用了她所有的人脈,一個下午,她不停地聯系著那些可能可以幫忙的人。金鴿一只一只地飛出去,又一只一只地飛回來,帶來了不少常人接觸不到的資料。與此同時,關和穎和穆玖伏也在不停地討論著文獻。
莊知魚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茶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要添的,而她坐久了又腰酸,不得不起身活動一下。“幫又幫不上,坐還坐不住……”她悄悄埋怨著自己,輕輕捶著腰,默默走到窗邊,稍稍活動了一下。
然後,她就懷疑自己眼花了。
窗外,沁園方向,她似乎看到了一個銀色的、寫滿了古怪符文的門。這門驟然出現,下一刻,又徹底消失了。
莊知魚有些緊張,她見過這門。她也能猜到,這門不簡單。于是,在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時候,莊知魚故意抽了好幾張紙巾,悄悄出了門,就要向沁園而去。
可是,沁園才出了案子,已經被術管局圍住了。莊知魚剛出逸夫樓,就意識到了那黃色警戒線的存在,不由得站住了腳步。可她才停下,肩頭便被人重重一拍,一回頭,竟什麼人都沒有。
莊知魚愣了愣,想了想,故意在門前晃悠了一會兒,然後才轉身進了教學樓,直向女廁所走去。她知道,術管局一定在暗處觀察著她們,等著黃無願找上門——他們不至于連女廁所都不放過吧?想著,莊知魚到了廁所門前,剛要進去,就忽然听見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跟我走!”
莊知魚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腳下一空,被人拉扯著向後重重倒去——
不過還好,她沒摔下去,而是被按著坐在了一張椅子上。抬頭一看,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而黃無願穿著個帶兜帽的黑色衛衣,正滿臉憔悴地坐在她面前。
雖然黃無願漂了很多次頭發,但她的頭發總是順滑整潔,可今天,那銀紫色的頭發竟然也有些毛燥了。頭頂的黑色分層在此刻分外扎眼,這讓莊知魚猛然意識到,黃無願以往的模樣,都多少帶了幾分修飾偽裝的意味。
“有點突然,我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解釋,”黃無願努力笑著,先指了指這間屋子,“這是國外操縱時空的術法,和我的家傳術法不同。這個術法可以在時空之外另造一個小空間,然後帶著這個空間穿越時間。我剛才想嘗試一下,又怕術管局在其他地方查到我的術法痕跡,只能鋌而走險,選擇了目前留存我術法痕跡最多的地方,在沁園開了一扇門……沒想到成功了,還被你看見了。術管局一直盯著你們呢,他們在蹲我。但還好,現在,術管局就算能查到我的術法痕跡,也查不到我的位置了。”
“清兒……”莊知魚問,“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黃無願苦笑,“知魚,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是我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她說著,不敢直視莊知魚的眼楮,只垂著眼,回憶著︰“她要回家了,我不想把事情拖那麼久,就想著約她見面,徹底把事情談清楚。我想不明白,不過是喝醉之後的事情,她為什麼那麼較真,一定要我給一個說法。我說我沒親,她不開心;我說我不記得了,她更不開心了,甚至還躲著我……唉,總之,我又去約她出來,這一次還好,她終于答應了。但是她定的地點很奇怪,不要出去吃飯,也不要出去逛街,她要去沁園。沁園這地方,沒放假的時候都是臭情侶,我一直不喜歡過來,但既然她說要到這里,那也沒什麼。”
莊知魚知道,黃無願的內心一定很慌亂,不然,她不會說這麼多廢話。她一直覺得黃無願很可靠,就算她總是嘻嘻哈哈的,她也絕對是最可靠的那一個。可今天,她往常的神采飛揚、意氣風發都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慌亂和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