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燦睜開她無神的眼,“還沒,怎麼了?”
崔爛在被窩里開起手電筒,照著自己的小臉提議道︰“我听姑姑說今天是路長青發行mv的日子,你要不要陪我看?”
崔燦小幅度地勾起期待的嘴角笑著回答︰“好,我們一起看。 ”
崔爛掀開被子,坐起身擼了把臉上黏住的頭發,牽著崔燦的手引著她下床。
崔爛又從枕頭底下掏出了姑姑交給自己的手機,熟練地點開了軟件,她靠著崔燦的肩膀,“姐姐,開始啦。”
天台上,一抹黑色的身影被風吹起衣角,腳邊架著手機,他穿著衣服張開了手,擁抱著風。
“吳首!大晚上的你又發什麼神經!不是說好了不自殺了嗎?”
簡小婉撐著膝蓋,還沒來得及順口氣,粗喘著開口罵著吳首。
吳首慢慢蹲了下來,雙手撐著台子的邊緣,伸出腳摸索地面,踩到了實心後才跳了下來。
他笑著回應道︰“我來听歌啊~”
簡小婉跑到他身邊,雖然吳首果斷地跳了下來,但她還是充滿狐疑地質問︰“大晚上來天台听什麼歌?”
吳首摸索著台子邊自己放置的手機遞給了簡小婉,“和這位老朋友就是在天台初次見面,所以我想來天台感受一下他的新歌。”
簡小婉剜了他一眼,嘴里吐出一句︰“神經。”
隨後兩個人坐在天台上,靠著牆,簡小婉抬起吳首的手機,點開了mv。
“笨蛋!你再磨磨蹭蹭我們就不等你了!”
代超坐在沙發上,向後扭頭對著錦齊的房門大喊。
錦齊的房間里傳來一陣 里啪啦的響聲,又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最後打開了門。
錦齊頭上戴著紅色的卡通發箍,臉頰兩側畫了兩條小蛇,嘴里還叼著一只吹吹卷。
代超皺著眉吐槽道︰“你是看球賽嗎?”
錦齊摘下嘴里的吹吹卷,“慶祝哥的mv上線呀。”
他跑過來坐到了代超的身邊,手腕掛著的彩燈鈴鐺發出歡快的脆響。
周佩商看大家都聚齊了,就伸手按下了播放鍵。
mv進度正在緩沖中,代超偷偷用手肘懟了下錦齊,歪頭靠近他的耳邊,“還有沒?給我一個。”
錦齊得意地吹直了吹吹卷,揚起下巴咬著,含糊不清地回答︰“沒有了。”
代超直起腰就要“教訓”錦齊,趙沉在一旁提醒︰“別鬧了,開始了。”
兩個人消停了下來,四人窩在沙發上看路長青的首張mv放映。
畫面是刺眼的噪點白,背景音里是風卷殘葉的簌簌聲。
一滴綠墨垂下,滌蕩在白漿中,泛起圈圈漣漪,綠墨像扭曲的線暈染開而後消失不見,就像是被吞噬了般。
嗡得一聲刀鳴,白水被鋒利的刀刃劈開。
刀鋒之上,是一雙斬水凶眸。
潔白如雪的刀面上落下一片竹葉,他抬刀甩葉,雙手反轉刀柄,抬腳的風卷起地上枯褐色的竹葉。
身姿瘦小的身影舉著白刀,身處高聳重重的竹林之下,宛若一只戴著王冠的蟲蟻。
綠不斷下壓,層層又疊疊。
他的刀垂在腿側緊貼,俯身奔跑在竹林之中。
若高竹敢攔,便毫不猶豫地揮刀砍成兩半。
竹卻愈來愈密,竹葉隨風打在一起的聲音像極了笑聲。
他的嘴邊哈出了冷氣,眼睫凝珠,發絲沾雪,止步。
綠林早已不見,眼前是高山之下的萬丈深淵。
忽的,耳邊一絲輕笑。
他轉身提刀回旋,薄刃將雪花斬成了兩半。
刀尖的對面是一個高大的面具女人。
面具是雪一樣的蒼白,卻有著一道黑色的笑臉嘴角,無眼卻能直視他內心的欲望。
刀刃變長,長及女人的胸口前,只要一步,便能取她性命。
他雙手提柄,反手將刀刃向上,對準了女人的喉嚨。
面具的嘴角越揚越夸張,嘴角的尖兒向上沒過了面具邊緣,消失在女人的發頂之中。
她揚起紅衣,背過身的雙手露出兩面刀尖,她微微屈身,要戰了。
他欲封喉之際,被女人手中兩只秀美的小刃交叉抵住,宛若鋼鐵的蝴蝶翅卡住了奔跑的烈馬。
輕舞的蝶躲避著狂馬的踏血蹄,輕而易舉地化解了這場無序的攻擊。
風卷起雪花如同沙暴如同白幕極光,包裹住兩個人身影拋入空中。
他們降落在一處幽湖之上。
十八根雕刻著卷草紋長短不一的銅柱立在湖面之上,一高一矮的身影單腳立在窄小的柱面上。
面具女又一聲輕笑,他提刀跳柱,奔跑著。
銅柱愈來愈高,他也越來越累,他蹲下了身喘息,無力的掌心顫抖著,刀快要握不住了。
面具站在最高處的柱上,舉起長刀對準了他的鼻尖,她又笑了一聲,這聲笑終于有了情緒,像是取得了無法逆轉的決勝。
他的刀掉入了湖中,這......便輸了嗎?
他不甘心,他站起了身,踮腳踩在威脅他的刀刃上,奔跑在刀鋒之上,跳起雙手握拳砸向了那虛偽的面具。
面具沿著拳頭碎裂出一條縫隙,縫隙像蛛網一樣延伸,碎成了粉面一塊塊落下。
畫面是刺眼的噪點白。
一滴綠墨由上落下。
視野不斷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