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空前地透露出來疲憊感。
“系統?”賀听枝舒了一口氣。
系統又開始聯系不上了。
大腦痛的要爆炸,他起身回到主臥去,謝予白早晨正坐在床上看報紙,他近來身體不好,上班也不需要按時打卡。
賀听枝緩了一口氣。
賀听枝總是有一種不安全感,而現在這種感受達到了最大,他盯著謝予白走神,因為他發現每留在這里一天,他對謝予白的喜愛就更多一點。
謝予白給予他前所未有的安定,當然這種感覺隨著他對這個世界觀的質疑又開始搖搖欲墜起來,像是剛剛建立起來的大廈卻因為地基開始產生搖晃。
謝予白看著今天格外走神的賀听枝,他本來就想要慢慢來的,先是通過婚姻束縛住賀听枝然後再慢慢地由淺入深,讓對方再也無法離開自己。
他有無數種辦法,下作、難以切齒。
但是還是怕對方不高興,他看到對方微微蹙起來的眼眸,他的情緒就難以自拔地如同一根繩線一樣被牽動起來。
他見不得對方露出來一點委屈。
謝予白原本看新聞的目光忍不住全部落在站在門口發著呆的賀听枝,對方自從登記結婚之後,狀態就變得越來越差。
先是他發現對方做的飯菜多放了一點鹽,變得很咸,他不動聲色地吃了一口。
賀听枝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湯恍然大悟開始抱歉︰“今天的飯不好吃吧,我剛剛不小心多放了一點鹽。”
謝予白那時候就看著賀听枝露出來一種茫然的表情,賀听枝慢慢地開始糾結自己的話︰“我這幾天好像一直都在走神。”
謝予白嘆了口氣︰“你別做飯了。”
賀听枝藍色的眼眸馬上被一層霧氣籠罩,變得極其自責。
謝予白的話到了口邊立馬轉了個彎︰“其實這樣也挺好吃的。”
而現在——
謝予白手指輕輕地敲打在他的光腦之上,他的雄蟲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陷入了一種低落低迷的態度之中。
“賀听枝。”謝予白喚道。
果然如同他預料的一樣,賀听枝過了好幾秒鐘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來詢問道︰“你剛剛喊我了嗎?”
謝予白嘆了口氣。
“你最近心情不好嗎?”
賀听枝搖了搖頭又遲鈍地、帶著一絲妥協地點了點頭。
“你過來。”謝予白手指頓了頓,他關掉自己的光腦頁面,想了一下還是打開百科搜索了【自家的雄蟲不高興怎麼哄?】
評論里想法稀奇古怪的,謝予白挑起來一條最為正常的——
雄蟲也會委屈的,當然是不遺余力地安慰他啊。
貼貼抱抱,讓他感受到雌蟲帶給他的安全感。
謝予白垂著眸若有所思,看著賀听枝慢吞吞地汲著拖鞋走到他面前,賀听枝很高,在雄蟲的身高里面出挑的過分,但是渾身上下總是給他一種很脆弱的感覺。
他牽住賀听枝的手,對方的手指很細但是卻捏起來很軟,像是棉花似的,讓謝予白情不自禁攥緊了一點。
賀听枝抬了抬眸,沖謝予白笑了下。
謝予白知道對方又要開始分神了,下一秒就是僵立在原地,哪怕他捏了對方一下還要被茫然詢問︰“你剛剛踫我了嗎?”
這可不行。
謝予白古怪的佔有欲在這時候作祟,他語氣異樣,“你把頭低下來。”
賀听枝頓了頓,隨即照做。
和對方藍色眼眸對上的時候,謝予白笑了一下,語氣森森︰“和我結婚這件事,你很難過嗎?”
賀听枝搖了下頭,為了表明忠心似的又補充了一句︰“我挺高興的。”
“你有喜歡的蟲了嗎?”謝予白下意識地就詢問出來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糾結這個問題但是還是問出口了,那就等待著賀听枝的答復。
賀听枝藍色的眼眸蕩起一絲波瀾,露出來一點異樣和差異,他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有的。”
“是誰?”謝予白當場就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脫口而出。
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合適,他偏了偏頭,語氣淡淡的壓抑住自己的不自在︰“對方知道這件事嗎?還是對方不喜歡你?”
怎麼會有不喜歡賀听枝的呢,謝予白手指忍不住地收緊,末了松開在光腦上敲敲打打一堆字後又全部刪除。
謝予白那種骨子里的不自信徹底地暴露出來,他不淡定極了,原本勉勉強強壓下來的情緒此刻又被提了起來。
賀听枝低頭想了想,他笑了一下,嘴角彎彎吊了起來,“他很好的。”
對方的神情態度讓謝予白在一瞬間心底的防線崩潰,他無力地松開手指,忍不住又攥住了賀听枝的手。
“那你——”為什麼和我結婚?
謝予白被從小嘲諷到大的自卑感再次卷土重來,父母愛情的不自由性和他幼年被捉弄讓他用高高在上的厭惡掩飾這種不安感。
他突然像是得到了心愛的禮物,結果卻發現禮物上面寫的不是他的名字,不是他的禮物。
滿心的歡喜和等待在頃刻間空空如也。
賀听枝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地就承認出來自己隱瞞已久的秘密,這些秘密像是不能宣之于口,他卻在腦海之中盤旋著的眩暈的陰影之中獨獨望向謝予白說道︰“我有喜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