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歌在山中崴了腳,原本面無表情的男人露出了後悔且慶幸的表情。
緣一輕輕抱住了歌,說道︰“對不起,我不應該在這種時候還出門的。”
“緣一也是為了我跟孩子不是嗎?”歌把腦袋靠在了緣一的胸口︰“我很高興緣一會這麼喜歡我。”
緣一牽著歌進了房間,然後再走了出來,看著澤田綱吉和黑澤陣,鞠了個躬︰“非常感謝你們救了歌。”
“不,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澤田綱吉被緣一如此鄭重的表情嚇到了,有些不自在地說道︰“看到孕婦遇到麻煩搭把手是當然的事情不是嗎?”
“歌是我十分重要的人。”緣一緩慢又鄭重地說道︰“如果因為我的疏忽而讓歌受了傷的話,我是無法原諒自己的。”
澤田綱吉看著眼前看起來有些木訥死板的男人,露出了笑容,說道︰“不,即使沒有我們,你也能救到歌的。”
“緣一先生。”澤田綱吉毫無預兆地閃過這樣一個念頭︰“請恕我冒昧。”
“你、是不是擁有著奇特的力量。”
澤田綱吉看著面前眼神平靜無波瀾、額角像是蔓延著火焰一樣的胎記、看起來神聖不可侵犯的男人,突然明悟了。
緣一、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擁有著能夠改變這個時代的、被神明選擇的人。
澤田綱吉在緣一面前點燃了死氣之火,橙色的火焰從眉心冒出,倒映得他棕色的眼楮都變成了耀眼的金色。
“緣一先生,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第096章
在緣一的眼中, 這個世界是透明的。
在別人眼中五彩繽紛生機勃勃的花朵、展翅高飛的或凶悍或溫順可愛的飛鳥、或美或丑的人,在緣一的眼中都是一樣的。緣一的雙眼,可以輕而易舉的看透一個物體的本質。生物的骨架、肌肉的運動、血液的流動方向甚至是心髒跳動的速度,在緣一的眼中都是一清二楚的東西。
直到遇到歌之前, 緣一都沒有意識到他眼中的世界是跟別人不一樣的。
母親生病半邊身體難以動彈, 所以[看到]這件事的緣一選擇時時刻刻待在母親身邊攙扶著她。
這明明是一件很普通、身為人子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緣一那個十分敬重的兄長卻用帶著絲絲妒忌的恨鐵不成鋼地語氣對他說︰“緣一, 身為男人, 你怎麼能總是粘在母親身邊?!”
緣一是看不見當時他的兄長的表情的,但是從繃緊的手臂、扭曲的面部肌肉, 更加快速的血液流動以及毫不留情的嚴苛的指責, 緣一都能感覺得到這樣一個事實︰他攙扶母親的這件事, 在別人眼中是不對的。
為什麼會這樣?
緣一無法理解,但是天性和本能卻讓他無法提出疑問。
到後來,緣一跟教導兄長劍術的人打了一場。
緣一的雙眼輕而易舉的看透了面前身經百戰的武士的招式,跟成年男人經過鍛煉的精壯肉/體相比異常稚嫩的沒經過絲毫鍛煉的幼童只用了一招就擊敗了面前這個剛剛還在跟他嬉笑視這場比試為游戲的武士。
那個時候,緣一手中握著的雖然是木刀, 但是緣一有一種感覺,如果對準喉嚨用力的話,他是可以殺死面前這個教導他兄長的武士的。
太無聊了。
面對這被他一招擊敗的男人,緣一腦海當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他不喜歡刀, 他討厭戰斗。
在握過刀、雖然只是一把木刀之後, 緣一就產生了這樣子的想法。
緣一向他的兄長表達了他不喜歡刀、不喜歡戰斗的想法。
但是, 周圍人對他的態度在緣一擊敗了他的兄長的老師之後就完全改變了。
原本視他為無物恨不得他消失的父親對緣一的態度熱切了起來,會安排僕人服侍他, 也會給他安排文化、禮儀等課程的老師。僕人也由從原來不冷不淡的態度變得諂媚了起來。
最重點是,他的兄長, 他原本受人敬仰的兄長,突然變得像之前的他一樣,被別人冷落了。
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從緣一擊敗了教導他兄長劍術的武士開始。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緣一不明白,也無法理解。
明明這些僕人、這些他父親的下屬之前對他的兄長是那麼的吹捧、充滿著期待和敬重。但是這些在一瞬間就全都改變全都消失了。
難道這些人之前對兄長的敬重都是假的?
緣一猜測道。
但是無所謂,即使別人不敬重他的兄長,緣一還是十分敬重兄長的。
緣一很敬佩他的兄長,和什麼都不懂得的緣一不一樣,緣一的兄長十分的聰明,懂得也很多。
而這些,是緣一拼盡全力也無法跟他兄長比肩的。
而且兄長也是除了母親之外第一個發自真心的對他好的人。最為重要的是......緣一和他的兄長,是這個世界上最為親密的存在,作為雙胞胎出身的他們,沒有人會比他們更加在意彼此了。
但是這一切都改變了,在緣一擊敗了武士之後。
他的兄長開始避著他,注視著他的眼神充斥著緣一看不懂的情緒。
【是緣一做錯了什麼嗎?】
緣一陷入了惶恐,周圍人對他跟他兄長的態度的轉變更是讓緣一十分的不安。
【我是不應該打敗那個武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