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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好凶猛 第74節

    “……幸好徐節級背後也有高人點撥,投匪的事斷然不肯去做,也不能坐以待斃,便玩個金蟬脫殼,偷跑到金砂溝來藏身——這個高人,說了你們就清楚,就是暗中保護王老相公的人。你們想啊,王老相公為奸人所害,被貶唐州,天下忠義志士多了,暗中有幾個保護他周全的高手,又有什麼奇怪的?恰是王老相公身邊的高手,窺破奸人與徐武富他們的險惡用心,路見不平才暗中相助……”
    “……徐節級跑到金砂溝藏身,是迫不得已,還想著暗中保護家人,但那徐武富卻到底做賊心虛,又暗中慫恿潘成虎來驅趕,卻不想弄巧成拙,惹得潘成虎率賊眾來打鹿台寨,算是作繭自縛。還是徐節級不計前嫌,著徐懷助守大寨,還趁勢奪得歇馬山,徹底解決了你們徐氏一族的後患……”
    “……現在大賊當前,鄧郎君終于曉得徐節級蒙冤,徐節級也是深明大義的人,此時不會跟徐武富他們計究,但大家心里可得有數,莫要再听徐武富、徐恆父子兩狗廝瞎忽悠……”
    徐恆從議事廳里走出來,見好一會兒不見身影的徐懷搬了一只石墩子,坐校場當中,眯眼笑看鄭屠被諸將卒圍住,而鄭屠正唾沫亂濺的胡說他們父子二人跟徐武江的恩怨。
    校場當中支起三口大鐵鍋,汁水正沸,鄭屠一邊胡說八道,一邊還不忘伺弄他的燒羊肉。
    徐恆的臉皮子又禁不住抽搐起來。
    “這羊肉恰好燒熟了,他們恰好談好事,還是巧!”徐懷伸了懶腰站起來,也不看徐恆一眼,拔刀從鐵鍋里挑了一塊羊排,唆著嘴將滾燙羊排吃入腹中,直叫美味,再叫諸將卒都圍過來分領羊肉、羊排。
    雖說徐武富、徐恆父子及徐伯松、徐仲榆等人被迫在現實面前低頭,但為了進一步將人心攏住,這背後的恩怨卻還是要九真一假的說透。
    也唯有不斷的揭破徐武富、徐恆父子的嘴臉,鼓動更多的底層將卒站到他們的對立面,才不用怕他們以後能夠翻得了棋盤。
    鄭屠市井廝混出來的口舌,還特別啐,有意無意的攙雜些香艷迤邐的猜想,輔以燒羊肉美食,卻是逗得諸兵卒大咽口水;徐恆走出來,平時就看不起這些公子哥銀槍蠟頭樣子貨的鄭屠也不住嘴。
    卻是鄧、徐武江、徐武富他們假裝一團和氣的走出來,鄭屠才收住嘴,拿盤子挑最肥美的燒羊肉盛好,獻寶似的端過去。
    “對強攻跳虎灘敵寨,你有什麼想法?”鄧也坐石墩子,問徐懷。
    “鄧郎君指哪打哪、指誰打誰,我有什麼廢話可說?”徐懷說道。
    現在淮源那邊在程益主持下,正積極籌備攻打營寨的戰械。
    而潘成虎、郭君判、周添等賊酋在白澗河東岸強佔村落所建的營寨,都比較簡單。
    倘若賊軍調五六千主力人馬這時候東進決一死戰,徐氏族兵與巡檢司武卒加起來不到一千人與之相抗,徐懷還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的,但只要三天後賊軍主力沒有進入白澗河增援,他們挑選一處賊營各個擊破,實則簡單許多。
    現在北橋寨這邊除了有鄧親自坐鎮,有徐武江、徐武坤、徐武良等人直接負責作戰籌備外,還有唐盤、徐心庵、殷鵬、徐四虎、唐青等一批後起之秀,徐懷才不想去操心細枝末節之事。
    鄧、徐武江揪住徐武富等人,也無非是想從徐氏榨取更多的錢糧支撐後續的作戰消耗,徐懷更不用理會這等事務。
    ……
    ……
    北橋寨這邊有徐武江等人坐鎮,而白澗河東岸的匪軍勢弱,甚至都不敢輕出營寨,北橋寨與淮源的聯絡也順暢起來。
    諸事都不用徐懷操心,他便帶著殷鵬、鄭屠等人趕去金砂溝寨。
    殷鵬家人早就遷到金砂溝寨;奪兵之後,柳瓊兒沒有隨徐懷他們去淮源,而是與甦荻、徐武良他們留下來,一起將所有家小都撤到金砂溝寨去——
    徐懷趕到金砂溝寨,日頭已偏斜下來,甦荻、徐灌山等正帶著人打點行裝,準備帶著諸家小返回獅駝嶺東坡新寨去。
    過去一個多月,金砂溝寨不多的青壯幾乎都抽出來操訓備戰,寨子的建設都停頓下來,甦荻、徐灌山帶著獅駝嶺東坡新寨百余口人撤過來,在這里擠了四天時間,一切都難免顯得有些狼藉。
    金砂溝寨這邊諸多事都被迫停下來,但溜槽法采金不需要用青壯,婦孺都能開采溪底沙泥、取水淋濾,卻是金砂溝寨這邊過去一個多月持續未斷之事。
    世勢動蕩,糧食彌足珍貴,但黃金還是要比銅銀以及字畫等珍玩堅挺得多,是硬通貨。
    很可惜金砂溝七八里綿延太過陡險,特別是雨水豐盈、水位上漲的季節,能讓人立足的溪畔河灘地非常有限。
    除了周健雄、殷鵬等人的家小都遷過來,這一個多月又從逃避匪亂、逃到玉皇嶺求庇護的難民里挑選一些沾親帶故的接納過來,現在金砂溝寨的住戶有一百三十多人,每日利用大樹剖鋸的二十多座溜槽,都能出七八貫錢的金砂。
    看上去不多,但一年累積下來,卻足抵四五千畝旱地的年收成了,養活兩三百人是綽綽有余了,但也就如此了。
    “你傻蹲在這里做甚?”柳瓊兒提著裙裾走過來,見徐懷蹲在崖頭,盯著下面簡陋的寨子出神,抬腳踢了踢他問道。
    看著柳瓊兒雪嫩的腳踝甚是誘人,但腳踝往上,裙裾下居然還穿著絲質薄褲,一點看頭都沒有,徐懷抬頭看她迷人的美臉,說道︰“你去跟十七嬸說,人不能撤回獅駝嶺新寨,得讓所有人都在金砂溝寨安家……”
    “不是說徐武富已接受現實,不再折騰,還需要防備他什麼嗎?”柳瓊兒疑惑說道。
    “不是防備徐武富。蔡鋌執掌樞密院,欲與赤扈人聯兵攻伐北燕,以復燕雲故土,然而赤扈人在漠北崛起三四十年,王稟相公以為大越內憂未除,武備不彰,此時行驅虎吞狼之策,擔憂終致惡虎反噬,故而在朝中極力反對聯兵之事。這也是王檀相公被貶來唐州的直接原因,”徐懷說道,“現在朝中主戰派勢力極盛,聯兵之事怕是很難阻止,而一旦驅虎吞狼之計不成,大越極可能會遭赤扈人的反噬,中原隨後也會陷入四分五裂的戰亂之中,桐柏山並不能置身事外。所以我們不能因為十七叔他們已經掌握徐氏大局,便想著將這里當作采金地利用,而不再大規模開發……”
    “你這都說到哪兒了?”柳瓊兒愣怔了一會兒,忍不住蹲下來,捧住徐懷的臉,盯著他問道,“你確定你就是認真的,不是杞人憂天?”
    大越立朝一百五十余年,契丹人、黨項人差不多同時期在西面、北面崛起建國,歷來都是中原的腹心大患,大大小小的邊釁不知道發生多少起。
    大越禁軍也有多次損失極其嚴重的慘敗,但朝廷每次都還能積極組織防御、反攻,最終都成功將契丹人、黨項人的兵馬擋在中原腹心之地的外圍不得深入。
    赤扈人的崛起是要引起足夠的警惕,但要不是徐懷大智若愚早就將她的芳心踐踏得面目全非,柳瓊兒一定會斥責他胡說八道。
    “難道不應該是現在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徐懷故作詫異的問道。
    柳瓊兒手用勁掐徐懷的臉頰。
    “啊,”徐懷舉手求饒,說道,“桐柏山稍有波瀾,短短月余便有驚濤駭浪之勢,這些都說明承平之世下所暗藏的隱憂要遠遠超乎常人的想象。驅虎吞狼不成,是否會立即遭至嚴重的反噬,我現在是沒有辦法非常肯定的去說什麼,但未雨綢繆總不會錯……”
    “這算什麼理由?與杞人憂天什麼區別?”柳瓊兒美眸橫了徐懷一眼,說道,“就算我沒有什麼腦筋,暈頭轉向都听從于你,你這種理由如何去說服別人?獅駝嶺那里有建成的屋舍、有剛開墾的新田,出入又便捷,誰為你這些理由留在閉塞、都開墾不出多少耕地的金砂溝寨?”
    “難,這才顯得你口舌厲害嘛?”徐懷笑道,“總之要將更多的人都留在金砂溝寨,然後不惜一切代價的擇險要地形建造塢堡,並修建與玉皇嶺、歇馬山能通車馬的大道。山地里是擠不出太多的糧田,還要盡可能在左右找到鐵礦進行開采……”
    匪患猛烈爆發起來,淮源被圍月余,糧食與鐵料作為最為基礎的物資,其重要性在淮源組織防御時得到極其充分的體現。
    糧食自不用說,即便山里缺少耕地,糧食產量有限,但桐柏山經過這次大劫之後,各大姓宗族也應該會想盡辦法從外界購糧,增加山里的儲備。
    而說到鐵料,倘若淮源不是桐柏山的物貿中心,在被圍困之前截留大量的物資里包括十數萬斤鐵料,外加街市百余匠工滯留,鄉營連人手一柄刀矛都湊不足,談何抵御數倍于己的賊軍?
    為應對建和元年即將到來的慘烈大禍,金砂溝寨想要增強未來的軍事動員潛力,目前所能做的,也就這幾個方面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世界那麼大
    “都留下來?”
    甦荻、徐灌山都計劃帶著家小返回獅駝嶺新寨去,柳瓊兒卻走過來主張都在金砂溝寨定居。
    徐武江、徐心庵在歇馬山立足,除了最初的逃軍武卒以及收編一部分殘寇外,還暗中從下房徐里招攬了三十多名關系交好、生計艱難的青壯;這些人的家小,以及這一個多月來從淮源附近逃避匪亂、以及跟這邊都彼此沾親帶故的難民,在奪兵之變後都從獅駝嶺新寨緊急撤到金砂溝寨。
    諸多家小有二百五十余人,加上已經正式遷居金砂溝寨的,總計差不多有四百人,丁口都抵得上鹿台南寨了。
    甦荻、徐灌山卻不是特別心痛獅駝嶺新寨已建造、開墾的田宅,而是擔心金砂溝寨地勢狹小,哪里容納得這麼多人?
    金砂溝寨前前後後也就建了五六十間木排屋,而非五六十棟院子,屋舍都非常的緊缺。
    兵荒馬亂的,五六人甚至七八人在酷暑時節,擠一間狹小的木屋,大家都能勉強忍受,但長期以往,還遠不如住窩棚呢。
    再一個,金砂溝寨附近也就開墾出四五十畝菜地,這麼多人的吃食,基本都要從外部肩挑背扛運來,這部分額外的消耗,日積月累就相當驚人。
    而溪谷采金目前僅能容納七八十名婦孺,鐵匠鋪規模有限,十一二人做工就足夠了,多出來的二三百人沒有田地耕種,做甚,閑在那里?
    而人都留在金砂溝寨,獅駝嶺那里所建的新寨屋舍以及開墾的田地,就拋棄掉了?甦荻、徐灌山他們無所謂,但太多的人眼里,田宅才是一切的根本,是他們的命根子,怎會願意輕易舍棄掉?
    也不是甦荻、徐灌山要跟柳瓊兒唱對台戲,關鍵他們還得說服諸多家小都同意留下來才行。
    面對這一系列拋過來的問題,柳瓊兒頭大如麻,看到徐懷帶著殷鵬、鄭屠在下面的溪谷里跟寨子里的半大少年們比試角力,心里氣得直想戳他的小人,但神色卻鎮定的說道︰
    “這條溪谷此時每日能采得七八貫錢的金砂,已叫很多人瞠目結舌了,但現在金砂溝寨也算有點勢力,日後也不怕別人來奪。不過,荻娘你們有沒有想過,倘若這條溪谷每日可采集的金砂真翻三五倍,情勢又將如何?”
    “這溪谷每日還能采到三五十貫錢金砂?”徐灌山驚問道。
    組織百余婦孺每日采得七八貫錢的金砂,便抵得上一兩千畝上好的水田或三四千畝旱地所出。
    而倘若再翻數倍,每日能采集三五十貫錢的金砂,這個數字就嚇煞人了。
    徐灌山懷疑柳瓊兒是胡說八道,但也沒有辦法質疑。
    左右鄉鄰早八輩子都知道金砂溝有金砂,但每年都有破落戶過來淘金,所得連糊口都難,誰能想到柳瓊兒過來後,讓人將大樹剖開來,卻是要比木盤淘金爽利數倍?
    他敢說柳瓊兒就沒有更妙的法子,只是暫時不想急著拿出來,以免惹人眼紅?
    柳瓊兒心想扯這個謊,總比徐懷那番鬼話更有說服力,故作高深的一笑,說道︰“有些事現在還不能太張揚,但你們且拭目以待,我還能欺騙你們不成?”
    “要是這里真能每日采三十五貫錢金砂,情勢是會比較復雜呢……”徐灌山對朝政大事不甚了解,但桐柏山里真要冒出一處日進斗金的寶地,會引起怎麼爭奪,他還是能夠想象一二的。
    他們想要更合理的將金砂溝的利益都佔住,限制其他勢力找借口插手進來,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金砂溝寨為核心,將金砂溝沿線宜居的地方都建造民舍。
    這就需要足夠大、能為他們絕對控制的丁口基數。
    “獅駝嶺那邊怎麼辦,也不能就這樣放棄吧,為什麼不將人分作兩撥?”甦荻有些遲疑的問道。
    “徐節級率諸鄉兵殺賊掙功賞,但得賞錢總不能讓兵卒們毫無節制拿去亂糟踐掉,”柳瓊兒說道,“獅駝嶺已經建成的田宅,廉價出售給這些將卒,其實是有大用處的——除了把善戰將卒及家小更好的聚攏過來,也省得上房徐擔憂你們以後有奪他們田宅的心思!”
    “你這麼說卻很有道理,”甦荻遲疑的說道,“你今日要去北橋寨,我們一起去找武江他們商議一下……”
    “徐武江他們正籌備攻打跳虎灘賊營的事,我們這時候不能拿這些小事去煩他們,”柳瓊兒說道,“匪事未靖,獅駝嶺新寨那邊也不保險,我看現在也不用考慮太多,所有人都先暫留下來,哪怕先在這里多建些屋舍也是好的……”
    柳瓊兒心想著暫時將這些人都留下來,只要搶著建造足夠多的屋舍,十天半個月後,再正式挽留大家定居于此,也能少很多阻力。
    甦荻、徐灌山叫柳瓊兒說服,也決定先留下來,待局面進一步穩定了再說其他。
    看甦荻、徐灌山去吩咐事情,柳瓊兒叫葛氏、坤娘子去幫忙,她提著裙裾走到徐懷身邊,拍著高聳的胸脯,吐氣說道︰“這輩子的謊都撒出來了……”
    “尿撒完了,多喝幾口水還能憋出來,你說這話就是撒謊。”徐懷說道。
    “你說話怎越來越粗俗了?”柳瓊兒美眸瞥了徐懷一眼,嗔道。
    “我在街市,寫下‘楚山拙虎上繳賊人頭顱處’的招牌,但賊人見著我便哭喊‘那莽虎又來了’,看來我的‘莽撞’已深入人心,說話怎麼能學小白臉,壞了自己的形象?”徐懷說道。
    “啥破形象,叫你這麼得意?”柳瓊兒問道,“昧著良心,將這麼多人騙住卻是不難,但所謂塢堡到底要怎麼建,你心里有沒有準數?”
    “崇皇觀于崇山之間開僻樓閣殿台,特別是上院,更據地勢之險,後續要進行一些改造,也就是在易攀登處增建堅固石牆,內部多建便于防御的站台、哨樓、箭塔——金砂溝寨這邊也是要選一高險之地建塢堡。”徐懷說道。
    鹿台寨的選址,主要還是方便族人耕種青柳溪河谷地的田地,而在地形平緩的河谷處建寨,建造成本自然要低廉得多。
    獅駝嶺東坡新寨盡可能挑選平緩的山峪,但也已經高出平地近二十丈,同樣一棟屋舍,開僻山道、伐木燒磚等事都要麻煩許多。
    而到金砂溝這邊,地形更是險僻,還要專挑高險處建塢堡,然後再修盤山道與外界聯系起來,柳瓊兒想想都頭痛,問徐懷︰“你知道崇皇觀歷時多久修成,歷年來又花費多少錢糧增補修繕,你站著說話不嫌腰疼啊?”
    “你不是剛吹噓這溪澗里每日可采三五十貫錢的金砂,你真能想辦法做到這一步,錢糧不就夠了?”徐懷說道。
    上房徐幾家在玉皇嶺兼並那麼多的田宅、草場,在淮源、泌陽等地又有好幾樁生意,但要養那麼多人,一年到頭落到手可能也就幾千貫錢。
    當然,徐氏能在桐柏山乃至泌陽縣、唐州都稱得上大姓豪戶,跟數代人的積累關系更大。
    不過,這條溪澗每年真要有上萬貫錢的產出,也絕對不是小數目,支撐後續兩到三座軍事塢堡以及車馬道的開僻,也是夠用的。
    關鍵還是在于說服眾人,同意將這麼多的錢糧,用在修軍事塢堡上。
    在不久即將到來的建和元年,赤扈人大寇中原,大越面臨亡國大禍這事,這話說出去沒誰會信的,那要如何解釋花費這麼高的代價在這里修建軍事塢堡的意義?
    別人並非任由擺布的棋子,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主張,徐懷只能叫柳瓊兒繼續站出來背這黑鍋。
    反正漂亮的女人,就應該有資格任性。
    “你說此間事了,就要出去游歷,然而又要在這里折騰這麼多事,”柳瓊兒狐疑的盯住徐懷,說道,“你是否想將我誆在這里給你做事?”
    “你放心,我不會把你丟下的,”徐懷說道,“這事也就是難在說服人決心去做,但事情能安排下去,武良叔、武坤叔他們都能盯住這攤子事,哪里需要你系在這里?你別那麼多小心眼,好不好?”
    “天下那麼大,我也想去看看——可說定了,不許將我扔下!”柳瓊兒不放心的盯住徐懷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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