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像是在問他,又好像在自言自語,“小郎君與賀都尉一同入關,有沒有听他說起過我?”
秦時詫異的挑眉。
他說的賀都尉大約就是指賀知年了。賀知年在鎮妖司任職,身上肯定會有官職。不過這一路走來,他還真的沒提過柳溪。
但這樣的話,直統統的說出來,似乎有些不夠委婉?
“看來是沒有了。”柳溪灑脫一笑,“那就勞煩小郎君替我傳一句話給他,就說,欠了我的……到底什麼時候還?”
秦時一下就精神了,八卦的火苗在心里熊熊燃燒起來,“他欠了啥?”
欠了銀子?
要是這個答案的話,那可就太不驚喜了。
不會是情債吧?
秦時正在滿腦子跑馬車,就听柳溪慢條斯理的說︰“他欠了我三錢福運。”
“啥?!”秦時懷疑自己听錯了。
魏舟也放下茶杯看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種仿佛是懷疑,又像是同情的神色望向了秦時,“怎麼,你沒有听說過出關的人求福運的事情嗎?”
秦時有些懵圈了,心里直犯嘀咕︰我怎麼會知道?我壓根就沒出過關啊!
第94章 困靈符
關于欠債的事, 大約是說來話長,柳溪便邀請客人們入席慢慢談。
這個邀請被秦時干脆利落地拒絕了。
面對兩個自己不信任的人,再加上一桌酒肉, 他怕自己帶著孩子光顧著吃, 想問題的腦子要不夠用了。
還有,從柳溪嘴里說出來的重明鳥一族, 咋都那麼不正常呢?就算是神棍,也不至于因為一副卦象就任由孩子流落在外吧。秦時覺得, 除非重明一族現在也遇到了麻煩,小黃豆的爹媽壓根就走不開,只能委托弟弟妹妹來看看孩子。
在麻煩面前,或許小黃豆不跟族人在一起反而會安全一些。
唯有如此,邏輯上才說得通。
秦時也因為想到了這一點, 他對柳溪才會越發的不信任。
柳溪對秦時的死腦筋也有些無語,只能吩咐下人, 宴席暫緩。他得先把疑問都給這個小兄弟解釋清楚。
看秦時的模樣, 頭發還沒長到肩膀, 像是剛還俗不久。他心里納悶的很, 別人不是都說出家人心思單純?怎麼眼前這一個心眼這般多?
“這事兒說起來簡單。就好像大家都相信明大人起卦一樣,也有很多人相信柳家的人是可以把自己的福運借給別人來用的。”
柳溪坐姿端莊,看向秦時的目光里卻隱含著一絲傲氣, “隋末天下大亂, 隴右也起了兵亂。兵亂一起, 民不聊生……肅州城也未能幸免。當時有匪徒勾結了祁連山里的熊妖,在這一代作亂, 劫了城南的村寨,不知怎麼就點燃了山火。”
秦時抱著小黃豆一起听故事, 心里感嘆不論什麼時候,關外還是關內,似乎從來就沒有真正平靜過。
“漫山遍野都是火,”柳溪臉上浮起回憶的神情,眼神也變得迷茫,“那時候我和大郎都還只是剛剛生出靈智,幻化人形也做不到,更別說逃跑了。”
秦時心想,但他們卻硬是絕境里逃生,還成了一方霸王。他說的福運,該不會就是指這份好運氣吧?
有點兒玄。
福運這東西,無形無質,大約跟精神力的本質差不多。秦時很懷疑真的有人能將它像實物一般操作。
“就在我們陷入絕望之際,一條水龍脈從地下浮起,將我們護在其中……我二人因此逃過了死劫。”
秦時不明白啥叫水龍脈,按字面意思猜測,應該就是一條地下水脈的意思?
這兩棵柳樹恰巧長在水龍脈之上,確實挺有運氣。
“火災過後,到處都是焦黑一片,唯有我二人扎根之處完好無損。這情景被一位過路的道人看到,嘖嘖稱奇。他說我們都是有大福運的生靈,便教了我們煉化水龍脈,操控福運的方法。”
秦時,“……”
秦時腦子里最先浮起的想法是,水龍脈都煉化為己用?!
但緊接著,他便反應過來,水龍脈在這里,或許只是一種類似于天材地寶的東西,這倆妖怪被它救下,也算是機緣巧合。
就像他看過的武俠小說里那些掉下懸崖之後,意外得到高人傳承的幸運主角。
說不定過路的道士也想要這份機緣,可惜機緣認主,他眼饞也得不到。秦時的腦子里冒出這樣的想法,卻沒敢直統統的說出來。畢竟听柳溪的語氣,他對這個道士還是充滿了感激之情的。
“煉化的水龍脈,就是你們說的福運?”
柳溪揚起下巴,神情中帶了幾分傲然之意,“這些事慢慢的就有人知道了。一些從這里經過的人會上門求借福運,返程會還回來。當然福運借出去,對我二人的修行也是有損的,所以我們也會收取酬勞。”
秦時恍然大悟,什麼養鷹養鳥的,那才能掙來幾個錢。
原來都只是副業。
“老賀是什麼時候借的?”秦時比較好奇賀知年也會跑來找妖怪借福運,在秦時心目中,他不像是那麼神神叨叨的人。
“說起來有一年多了。你們也知道,我們姐妹在肅州城里經營多年,有一些消息……”柳溪笑得有些神秘,“听說他們此行凶險,我就找了個中人去見賀都尉,借了三錢福運給他。”
“什麼樣的福運?”秦時比較好奇這個。例如升官發財一類的,賀知年大約不會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