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泰和殿燈火輝煌。
沉瑾年端坐主位,一身紫色錦袍,鳳眼微挑,面色沉靜。沉芙坐在他的左側,一身大紅宮裝,容色端麗。她時不時側頭給沉瑾年介紹在座的大臣,一副和睦景象。
今晚的夜宴來的都是一品及從一品的大官,為的也是讓新帝多親近親近自己的重要大臣。雖然沉芙也才剛剛認識,但是好在系統將信息的植入,她才能應對如流。
沉芙的目光緩緩滑過席間的幾位熟悉身影——
裴謙之坐姿筆挺,似一柄隨時出鞘的利刃;謝長寰清冷如霜,端坐在高談闊論的官員中;蕭承燁手執一杯酒,長指輕輕摩挲著杯沿,不時有人上來敬酒攀談;至于塔穆爾,他半倚著席,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閑適中又帶著幾分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意。
沉芙低頭抿了口酒,但指尖不自覺地攥緊衣袖,掩蓋住心中的忐忑。
只有她知道,真正的危機藏在帷幕之後。
就在早朝結束,沉芙以為自己可以放松之時,系統丟下一條冷冰冰的任務指令︰【主線任務已觸發︰夜宴刺殺沉瑾年。】
沉芙听到這句指令時差點把手里的茶盞捏碎。要她刺殺沉瑾年?開什麼玩笑!
原小說中,沉芙心狠手辣,安排舞者偽裝成刺客,在獻舞時刺殺沉瑾年。雖然裴謙之及時護駕,被刺中肩膀,但幸未致命。此事令沉瑾年愧疚不已,還因此事和裴謙之捅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最終沉瑾年查出沉芙就是幕後黑手,給她安上了弒君之罪。
冷靜下來後,她明白自己不能像原主這麼莽,果斷選擇了曲線救國的策略——安排刺殺戲碼,由她親自護駕,替沉瑾年挨一刀,上演苦肉計。這一出戲能讓她既完成任務,又能博得沉瑾年好感。
不過,她小心地在禮服里加了一層軟甲,能護住要害部位,絕不能讓“假戲”變成“真傷”。
夜宴漸入佳境。隨著她為沉瑾年逐一引薦大臣,宴會氛圍逐漸推向高潮,瓊漿玉液在席間流轉,絲竹之聲與輕歌曼舞相得益彰。可沉芙越是看似泰然,內心就越是繃緊。
刺殺計劃將會在宴會尾聲展開,她能否順利完成這項任務?她只覺得心跳越發急促,想暫時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去外面透口氣。
“皇弟,本宮離席片刻,稍後回來。”她語調強裝平穩。
沉瑾年微微側目,神色淡漠,“皇姐請便。”
剛出大殿,冷風撲面,沉芙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公主殿下?”一個磁性而戲謔的嗓音響起。
沉芙定楮一看,是塔穆爾。他正倚著大殿外的紅柱,唇角含著幾分散漫的笑意。
怎麼是他?沉芙心生不滿,她真的萬分不想和這些攻,尤其是塔穆爾有太多交集。可是眼下避無可避,她只能硬著頭皮打招呼,“塔穆爾殿下怎麼不在殿內?”
塔穆爾似笑非笑地開口︰“我不喜歡听你們漢人的那些虛禮與套話,宴會上多待片刻就覺得悶得慌。”
沉芙腹誹︰我還不喜歡你呢。卻在表面維持著禮貌,“殿下言重了。泰和殿內佳釀美酒、歌舞齊全,何嘗無趣?”
塔穆爾眯起眼,目光掃過她精致的妝容與得體的禮服,帶著若有若無的侵略性︰“歌舞再好看也不如公主殿下,讓人刮目相看。”
沉芙心下一沉,暗罵塔穆爾不懷好意,卻突然心生一計,嘴上語調轉了幾分︰“殿下助皇弟歸國,梁國上下感激不盡。但伽藍國皇帝如今對你虎視眈眈,殿下雖身在梁國,是否已有後路可選?”
塔穆爾眼中閃過一絲深意,悠然笑道︰“公主的意思是?”
沉芙目光微凝,聲音壓低了幾分︰“殿下不如與本宮合作,本宮貴為梁國長公主,可以幫你掃清伽藍國內障礙。”
“合作?”塔穆爾忽然靠近幾分,眼中的戲謔越發明顯,低聲道︰“那不如公主直接嫁給我。我們合二為一,豈不更方便?”
沉芙愣了一下,旋即冷笑︰“塔穆爾殿下,這便是貴國的求婚之道嗎?若梁國女子如此輕率,怕是早已成為天下笑柄。”
她一甩衣袖,冷冷地補了一句︰“殿下,慎言。”
說罷,沉芙轉身離開,再不多言。塔穆爾站在原地,雙手抱臂,意猶未盡地笑了笑。
她就不應該多嘴一問!
沉芙只覺滿腔怒氣無處發泄,又想起今日在朝堂上塔穆爾對她的出言不遜,恨不得把塔穆爾這“沒規矩的蠻子”列入今晚的刺殺名單。
不過一想到後面要發生的事情,她又有些釋然。冷笑一聲。哼,等著吧,等會就讓你付出代價!
然而,她絲毫沒有察覺到,在不遠處的陰影中,一雙深沉的眼眸正冷冷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沉芙剛更衣完畢,一個身影從暗處悄然靠近,將她逼至角落。
“長公主殿下,你去哪兒了?”低沉而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伴隨著一股逼人的壓迫感。
沉芙嚇得失聲尖叫,抬眸一看,果然是蕭承燁。他一身玄黑衣袍與夜色融為一體,眼神冷冽如刀,將她牢牢鎖定。他單手撐在她身側,身影高大,幾乎將她籠罩在陰影之中。
“太傅大人為何這般嚇人”沉芙努力保持鎮定,聲音柔和卻帶著一絲疏離。“不過是更衣片刻,未免太過小題大做了吧?”
蕭承燁眯起眼,語氣中透著危險的冷意︰“是嗎?那公主剛才在外頭與塔穆爾‘親切交談’,是否也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沉芙心里一緊,嘴上卻輕笑,“本宮怎不知,太傅大人有偷窺的習慣?”
蕭承燁的臉色微沉,逼近幾分,聲音低得像是貼在她耳邊︰“沉芙,你想要皇位,我可以幫你,但別忘了婚約的存在。”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原書中沉芙確實傾慕蕭承燁,這個婚約是沉芙向先帝求來的,要不是恰巧先帝駕崩需要守孝,沉芙恨不得馬上成婚。而蕭承燁,根本就沒把沉芙放在眼里,沉芙對于他就是一枚棋子,他的眼里只有權力。
沉芙雖然不解,但還是妥協道︰“放心,駙馬只可能是你。”卻又忍不住補刀,“但我們不過是婚約之下的政治伙伴關系,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更好?”
蕭承燁眯起眼,語氣多了幾分危險︰“你最好注意分寸。”
沉芙真的很想給他襠部來上一膝蓋,但是念在蕭承燁還是她的大靠山,只能咬牙擠出笑意。
蕭承燁冷哼一聲,轉身她離去,徒留沉芙在原地抓狂。
“一個兩個的都是什麼狗男人啊!”她在心里默默咒罵,“還真當我是軟柿子了?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