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意腿一軟,差點坐到手剎上。
甦意按著椅背,壓抑著驟然狂跳的心髒,無奈地看著邊鹿︰“你說你……可真是會挑時候。”
邊鹿眼巴巴看著她,發梢濕漉漉順著臉頰淌著水珠,眼里的淚痕還沒散盡,臉頰是熱度升起的酡紅,唇瓣仿佛熟透的蜜桃,紅艷艷,嬌嫩嫩,像是輕輕一咬就能咬破了皮,流出香甜可口的桃汁。
“抱抱……”
邊鹿拽著她的袖角,帶著濃重的鼻音又說了一遍。
甦意睫尖抖顫了下,後頸像是突然被注入了濃烈的alpha信息素,根本不容她反應,措不及防脹得熱痛。
她下意識抬手按住了後頸,本能地覺得這時候信息素失控是不對的,是異常的,是不應該的。
她是omega,邊鹿也是omega!
而且邊鹿還惦記著岑清珂那個人渣,她怎麼能在邊鹿面前信息素失控?
想起岑清珂,甦意心里說不出的不舒服。
她喘了口氣,硬著心腸不再看邊鹿,想要趕緊坐到駕駛位,趕緊開車去醫院,趕緊擺脫眼前膠著的幾乎讓她窒息的氛圍。
就算不想承認,她也知道她快要控制不住了,後頸炸裂般的腫脹著,比邊鹿的額頭還要滾燙。
她沒空去想為什麼會自己會變成這樣,不就是邊鹿說了句“抱抱”嗎?之前在醫院又不是沒說過,為什麼這次听著就這麼不一樣?就這麼……怪異?
邊鹿的腦子很亂,想不到更合適的詞形容,只能用怪異。
邊鹿那一聲“抱抱”怪異的戳中了她,只一聲就讓她軟了膝蓋,潰不成軍。
她現在只想趕緊開車,趕緊離開!
她幾乎是逃也似的跨到了副駕駛,還狠掐了下自己發軟的腿。
剛要反身坐下,甦意就听到耳邊傳來微微的笑聲,明明是笑,卻莫名的淒涼。
拽著袖子的手松開了,邊鹿什麼也沒有說,安靜地窩在副駕駛位,像是已經清醒過來,又像是沒有,兩眼灰敗地望著窗外,不再提任何要求,好像不被滿足才是應該的,她也早就習慣了。
甦意已經啟動了車子,轉頭看了眼邊鹿,看過就後悔了,早知道就不看了。
她閉了閉眼,紅唇緊緊抿著,兩手按著方向盤,胸中的情緒瘋狂翻涌著,復雜的她根本就分不清那到底是怎樣的情緒。
她的腦子很亂,她理不清,也不想再費力得去理清,她,她……
甦意熄了火,拉好手剎,解開安全帶,看著雨水在車窗上流下一道道水痕,看著雨刷刷刷工作著,突然起身。
甦意再次跨過手剎,再次跨到了邊鹿身前,這次沒有再虛空俯著身,而是直接坐在了邊鹿腿上。
“邊鹿。”
邊鹿看著車窗外,沒有反應。
甦意伸手捧住邊鹿的臉,讓邊鹿與自己對視。
“看著我,我是甦意,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你想讓我怎樣?”
邊鹿空洞的鹿眼微微動了動,焦距漸漸凝聚在她臉上。
“甦意……”
“對,是我,你想讓我怎樣?你說。”
邊鹿望著她,唇瓣動了動,她耐心等著,只要邊鹿再說一次“抱抱”,只要再說一次!
然而邊鹿卻什麼都沒有再說,視線緩緩垂了下去。
明明只是抱一下而已,這會兒卻像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鴻溝,一旦跨過就是地裂天崩!
她需要邊鹿再給她一點勇氣,只要一點點就好,再說一句“抱抱”,或者再喊一聲“姐姐”,獨好,只要再給她一點點勇氣。
“你剛剛不是喊我姐姐嗎?再喊我一次,邊鹿,再喊我一次。”
甦意的聲音已經哽咽,她控制不住脹熱的腺體,也控制不住脹熱的眼眶,更控制不住胸口鋪天蓋地的情緒,她明明個不想哭的,可看著垂下眼簾沉默不語的邊鹿,她的眼淚忍不住一滴滴滾落。
“你太壞了,太狡猾太奸詐了,我不想听的時候,你一聲聲的喊,我現在想听了,你又不喊了,你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把我當什麼了?
——走還要走得那麼偷偷摸摸,我就不值得你當面告個別嗎?
“邊鹿,我討厭你,你這輩子只為爸媽哭過,你害我為了你掉了眼淚,我恨你。”
甦意轉過頭去,不想讓邊鹿看到自己的眼淚,可笑的是,邊鹿始終垂著眼簾,哪里看過她?她就像個小丑,一個獨自著急獨自焦躁獨自心猿意馬還獨自信息素失控的小丑!
甦意想自嘲地笑一笑,可根本擠不出一絲笑意。
“算了,去醫院。”
她抬手抹掉眼淚,起身要回駕駛位,剛站起來,突然被抱住,她本來就腿軟,又坐了回去。
“你干嘛?放開我!”
想要的時候不給,不想要的時候又把她拉回來,真當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就算你在發燒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我甦意是這種任人欺負的人嗎?!
甦意知道自己別扭,她管不住自己的別扭,她掙扎著想從邊鹿懷里起來,邊鹿抱得並不用力,她一掙扎就起來了。
甦意站起身,車頂限制,她直不起腰,她扶著椅背要回去駕駛位,卻又該死的對上了邊鹿的眼楮。
——別看她,別理她,別被她牽著鼻子耍來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