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亥時一直折騰到丑時,許澤平還將軟成一灘水的小夫郎抱到架子床上。
程哥兒真是累的手都不想抬一下了,他挨著床就進入了深度睡眠。
倒是得到了饜足的許某人,還把玩了他白皙的柔夷小半盞茶,才吹滅蠟燭,抱緊他進入夢鄉。
等到次日程哥兒從睡夢中醒來,架子床上只剩下他一人。
程哥兒將旁邊的枕頭攬入懷里,嗅著上頭熟悉的氣息,他才覺得圓滿。
許澤平最先到達的是小滿鎮,到達小滿鎮以後,他也就是吃了一頓午膳的功夫,下午就帶著周捕頭、曾捕快開始挨家挨戶的普查登記。
許澤平為小滿鎮做出的貢獻,小滿鎮的百姓們都有目共睹,所以關于這次的普查,他們也是相當的配合。
花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許澤平將小滿鎮上將近二千百姓普查完畢。
看著手中黃冊上涂涂抹抹的名單,許澤平心里充滿了欣慰,小滿鎮上除去遷入的村中百姓以外,沒有拐賣發生。
四月初二,許澤平三人踏上了前往小王村的路途。
“許大人來咯!”
“許大人,普查來咯~”
許澤平三人乘坐牛車剛到達小王村的村口,就見一群村民熱情的迎了上來。
關于人口普查,他們都已經有所耳聞。
“許大人吃晌飯了沒有?要不要上草民家去吃上一頓熱乎飯?”
“去去去,許大人,您來我家,我家特意殺了只雞,老根他家沒啥吃食。”
許澤平看著爭相邀請他去吃晌飯的百姓,心里也是十分歡喜,百姓們吃喝不愁,這才是父母官的驕傲。
“感謝感謝,本官是吃了飯來的,現在還不餓。”許澤平擺擺手︰“你們先回去吧,等下本官挨家上門登記。”
“是啊,你們可別妨礙大人辦公了。”小王村的村長站了出來,幫忙勸說。
在村長的勸說下,這些百姓方才離開。
小滿鎮二十七個村子,黃冊上記載的小王村是九十三戶,三百四十人。
許澤平第一家普查的就是村口的老王頭家,他們一進去,就見到老王頭一家五口整整齊齊的候在院內。
“草民王老頭/草民王貴/民婦王喬氏/民婦王李氏,見過縣令大人。”
“都起來吧。”
許澤平讓他們都起來以後,瞧了一眼王李氏抱著的襁褓嬰兒,隨口說道︰“這孩子多大了?”
王貴道︰“托大人的福,三個月了。”
前些年日子苦,他們兩口子也不是沒有生養過,但因為糧食短缺,老大和老二生下來吃食不足,都沒有養住。
說著王貴就從婆娘懷里包過小兒子,遞到許澤平的面前,憨厚的說道︰“正好還沒有取名,大人,您知識淵博,還請給小兒取個名吧。”
許澤平看著襁褓中睡得香甜的胖娃娃,還時不時的砸吧一下舌頭,看著這可愛的模樣,許澤平道︰“旭日東升,霞光盈空,就取名王旭光。”
旭,太陽也。
光,耀眼也。
希望這個孩子日後如太陽般,耀眼光芒。
“草民替小兒謝過縣令大人!”
“老伯,大名叫什麼?”
許澤平拿出厚實的黃冊,找到小王村的戶籍,開始搜查。
“就叫王老頭。”王老頭有些拘謹,他憨厚的笑著︰“我阿父說我出生的時候像個小老頭,索性就叫老頭。”
離譜而又炸裂的取名方式,貫穿在許澤平的腦海。
他翻閱了一番,果然在戶籍上找到了王老頭一家的信息。
王老頭,配偶王喬氏,招娣。
兒子王貴,兒媳王李氏,翠花。
許澤平看到招娣這個名字,又停頓了一秒,他想到初次來這里時,王老頭不經意的說過,他老婆子年輕時候有過不好的遭遇,害怕見到生人...
許澤平不敢多想,只怕是與原生家庭有關。
他在戶籍後面添上了其孫,王旭光。
更新了黃冊以後,他又拿出了魚鱗冊比對︰“老伯,你名下在你們村尾有五畝中等水田、一畝旱地是嗎?”
王老頭忍不住的吸了一口旱煙,“現如今只有二畝中等水田、一畝旱地了。”
“那另外的三畝中等水田呢?”
“年輕時候為了娶老婆子,賣給同村的王大龍了。”王老頭豁達的一笑,將以前的舊事說了出來。
王喬氏家中極為的重男輕女,她娘一連生了五個女兒,備受婆母、家公的謾罵。
甚至是她的丈夫都忍不住的辱罵她娘,為了日子好過一些,她娘拼命生孩子就是為了生個兒子出來。
終于在第六胎生了一個寶貝兒子,為了這個寶貝兒子日後有出息,喬家一家就想著要送他去私塾讀書。
..
喬招娣是家中的長女,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她的六弟五歲了。
為了給這個五歲的弟弟上私塾,他們的家中就打上了賣了女兒的想法。
這個賣女兒可不是小袁村那樣賣給地主家做奴婢,而是她的父母直接領著窯子里的老鴇上家中挑選。
老鴇看上哪幾個,他們就賣哪幾個。
喬招娣長的清秀,年紀又大小合適,這老鴇一眼就看中了,願意花二十兩高價買賣。
喬招娣自然知道進了窯子意味著什麼,所以她不從,在夜里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