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過去

    醫院里走廊人滿為患,空氣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徐岩抬頭望了眼門號,確認後便敲門進去。
    徐書曼躺在病床上輸液,沒吊針的手放在被面上,摸著自己隆起的腹部。她臉色很白,眉眼輪廓與他幾分相似,懷了孕的人卻瘦得臉部微凹下,模樣憔悴。
    徐岩走到她床邊,從袋子里拿出了飯盒。
    他和徐書曼從小並不親近。徐家父母早年帶著年幼的女兒在外地做生意,數年沒回過家鄉,徐岩高中時出車禍,由于鄉下醫療條件太差,右腿自此落下了殘疾。
    後來徐家父母生意賠了,欠了一屁股債,為了躲避債務才回到了家鄉。彼時家中的老人已去世多年,徐岩不得已休學,靠著打零工獨自支撐生活。
    徐書曼從小養在父母身邊打扮得時髦漂亮,性格張揚,突然間回到了窮鄉僻壤,巨大的落差對正值青春期的小姑娘打擊極大。徐父愛酗酒,整天到處吹噓自己發達的時候有多風光,原本跟著親戚做的菜場生意也黃了,家里一切支出都依靠著徐母的六合彩生意和徐岩微薄的零工收入。
    不少人在背後嚼舌根,說徐家祖上的風水壞了,所以這一輩人走衰運。徐母在街邊就跟人撒潑打罵起來,甚至把對方的頭皮抓爛了一塊。
    那個時候,徐岩到處打零工,因為學歷低和身體殘疾,只能做一些髒活累活,接零散的工作。沒日沒夜的操勞,加上營養不良,身體虧得厲害,他幾乎瘦脫了相,一張臉常年蠟黃清瘦。
    父母極厭惡他這副模樣,認定了所有不幸的源頭就是兒子的殘疾,時不時就掛在嘴邊刻薄上幾句。
    徐岩仿佛是一根腐爛的死木,沉默地承受著一切。
    想要好的工作機會就要去外地,他經常連著幾個月不回家,發了薪水,除卻自己的生活所需,剩下全部寄給徐書曼作零花錢。
    青春期的孩子總要有些零花錢,不需要很多,足夠她在朋友面前抬得起頭。
    打工佔據了徐岩生活的全部,他甚至忙得都沒有發現,寄給徐書曼的錢,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都被退回來了。
    直到有一天半夜,他從外地回來,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長途車一身疲憊,看到了一輛轎車停在家門口。徐書曼正跟一個陌生男人男人爭吵拉扯。她身上還穿著校服,手腕的表和腳下穿的名牌鞋已經不是這個家庭所能負擔的水平了。
    徐書曼拽著車門不讓男人離開,男人不耐,伸手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下一秒,男人就被突如其來的一拳砸到了地上。
    徐岩扔掉了行李,不顧滿身疲憊,將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揍,雙眼滿是紅血絲。
    ……
    為了還清債務,過人上人的富裕生活,徐父把剛成年的女兒介紹給自己的朋友魏山。男人是一家電子加工廠的老板,年齡比徐書曼大了將近兩輪。
    徐岩想要帶著妹妹離開小鎮,脫離早已腐爛到生毒的根,卻遭到了拒絕。
    那天晚上過後,魏山報了警,拿著驗傷報告要把他送進監獄。徐岩被拘留,徐家父母不想得罪好不容易剛攀上的搖錢樹,直接放棄上訴,表示與兒子劃清了界限。
    經過多方調解,兩人最終達成了和解,徐岩向魏山道歉,並作出經濟賠償。
    之後他就獨自離開了小鎮,斷了和家里的所有聯系,再也沒有回來過。
    ……
    病房里,兩人沉默良久,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重逢並沒有喚起什麼美好的回憶。
    徐岩望著淺藍色的隔簾,終于開口了。
    “粥我放在這里了,你打完針吃一點。下午叫他們接你回去吧。”
    “哥,你陪我說會話吧。”
    年底床位緊缺,病房里有其他產婦,家人拿著些水盆小板凳來回走動。產婦吹不了風,整間病房里悶不透氣。四張狹小的病床只用簾子簡單隔開。
    他坐在床邊的塑料椅子上,神色平靜。
    “去年家里建房了,我給你留了光線最好的房間,又大,又敞亮,比你以前的房間好多了。”
    徐書曼望著他,臉上帶著期許的笑容,自顧自地講起現在的生活。徐岩垂著肩膀,靜靜地听她講述。
    “我肚子里這個,是男孩,哥,明年你就當舅舅了。等他長大一些上幼兒園,我想再生個女兒。”
    “以後哥哥就可以保護妹妹了,”她的聲音苦澀許多,眼眶也不知不覺紅了,“像你從前保護我一樣。”
    “哥,對不起……”
    徐岩把旁邊的紙巾盒遞了過去。
    “別說了,小曼。”
    “以前的事不值得再提了。你要過好自己的生活……”他聲音干澀,透著濃濃的無奈。
    “哥,你這些年在外面,有沒有被人欺負,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不舍得花錢,腿還會疼嗎……現在我只要一閉上眼,就忍不住去想,你過得什麼樣生活啊……”
    “我整夜整夜地想……”
    她用顫抖的手背掩住了雙眼,終于泣不成聲。
    ……
    晚上下班,已經是11點多,外面下起了小雨,濕冷的空氣直凍得骨頭疼。
    下了班,徐岩騎著巡邏車直奔慶安。到了小店門口,燈還亮著。
    櫃台後面,陳綿霜正低頭織圍巾,紅色的毛線球比原先小了近一半,她專注著手里的毛線,時不時抻一下肩膀,腳踩在椅子的橫木上,在並緊的腿上放著一只暖水袋。
    她很快就發現了站在門口的男人。
    等徐岩拉下卷閘門,鎖好店門後,陳綿霜將熱水袋塞到了他手里。
    兩人上了二樓,暖氣烘熱了身體。外套被隨手扔到沙發一側,又滑落到了地上。
    徐岩扣著陳綿霜的手,把她壓到沙發上。
    他的吻來得洶涌熱烈,陳綿霜招架不住,小腿蹬緊了沙發墊子。
    “嗯、嗯……”
    “嗯吶……嗯……嗯啊……”
    徐岩扣緊了她的十指,從嘴唇吻到脖子,不放過每一寸嬌嫩的肌膚。
    喘息間隙,陳綿霜雙眼泛起霧氣,貼著他的臉啞聲道︰“吃宵夜麼,給你煮面。”
    他搖搖頭,手在她貼膚的棉衫上摩挲。
    吻罷,徐岩抱著她翻了個身。他輕揉著陳綿霜的腰,手掌在她腰臀間游離。
    “綿綿,以後把店關了在家里等我。這麼晚了,外面不安全。”
    她趴在徐岩的脖子里呼氣,整個人柔軟地依偎在他懷里。
    “誰敢來欺負我,我就放小狗咬他。”她仰起頭,張口咬他的喉結。
    用牙齒很輕的磨了磨那塊凸起。
    兩人維持著親昵的姿勢許久,陳綿霜先開口了,摸著徐岩的喉結輕聲道︰
    “等你抱夠了,我們辦正事。”
    “什麼、奧,呃……我先去洗澡……”
    “什麼呀。”
    陳綿霜按住他著急起身的動作,隨手拎起沙發上的一個小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給你剪頭發。”
    袋子里裝的是一個理發推子,徐岩想起陸明偉那個坑坑窪窪的發型,恍然,接著就果斷按住了陳綿霜的手。
    “綿綿,我不是平頭……”
    “誰要給你剃平頭了,我幫你修短一點點。”她眯著眼,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厘米左右的長度。
    “其實外面剪頭發不貴,我覺得、要不還是算了。”
    在女人冷漠的注視下,他聲音越來越小,抓著自己的頭發,囁嚅著,“而且剪短了,頭會著涼……”
    “好嘛,你不相信我。”陳綿霜往他胸口上推了一把,站起身就走。
    不出兩秒,徐岩跟上來,從身後一把抱住了她。
    “綿綿……”
    “松開!”
    “剪,現在就剪。你想剃光都可以。”他悶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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