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潤白天還有別的工作。
她不好意思和王忱說,主要是打點甦晴的事情,甦晴前不久也新進了電視劇組,和王忱齊頭並進,也是女二號。估計是真人秀和拍戲兩邊壓力都很大,結果甦晴病倒了,一查是肺炎,昨天回來北京看病,白佳潤去醫院看看她,順便也要給劇組那邊打電話,說清楚,接下來還得安排親自送甦晴回去,順便請導演、制片主任吃飯,為耽誤進度道歉。
白佳潤怕王忱知道了不高興,但至今她都依然很舍不得放掉甦晴這個自己一手提起來的藝人,只好唱緩兵計,先不說。
等看完了甦晴,簽下了另一個小男孩下周末的廣告拍攝,白佳潤這才自己打車趕到機場,和王忱與小東匯合。
有十來個萬辰的粉絲不知道從哪里得到消息,悄悄跑來送機,白佳潤到的時候,王忱正戴著鴨舌帽,在星巴克里陪著粉絲聊天。
小東拖著兩個大箱子和自己的小箱子等在星巴克外面,一見白佳潤就趕緊解釋︰“我勸辰哥了,可辰哥說反正您沒來,就先不過安檢,在外面陪她們聊會好了。”
白佳潤往里看了眼,但見萬辰素面朝天,連個粉底都沒打,毛孔雖然不明顯,可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就掛在那張白嫩的臉上,一點都不符合他偶像青年演員的定位。白佳潤差點氣暈厥,硬擠著笑跑進去,“哎呀,小辰,咱們得趕緊走了,不然安檢來不及。”
還好王忱沒拖延,站起來說︰“那你們快回去吧,下回咱們再聊。”
粉絲哀聲和他道別,白佳潤不理,一路拽著他往安檢走,走遠了才說︰“你怎麼回事!出門不帶妝沒事,但怎麼能和粉絲這麼坐在一起!你的偶像包袱呢!”
“哎,行李太多,背不動包袱了。”王忱還開玩笑,說著又摸摸臉,“怎麼?不夠帥嗎?我出門照鏡子覺得今天還挺帥的。”
白佳潤直皺眉頭,“那不一樣,你這和大熒幕上可差遠了,粉絲會覺得幻滅的。就算他們見著你不覺得有什麼,拍照放到網上,路人會罵你丑的。”
王忱心想,誰這麼瞎眼,還能覺得萬辰丑?他原本算是很討厭萬辰了,從這具身體里醒來時,也必須要贊一聲漂亮。
不過他還是寬慰了下白佳潤,“真沒事,我和她們說了,別拍照,她們答應要維護我的形象了。”
“……”白佳潤不好再說什麼,只沉默了會,問︰“你們聊什麼了?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沒,一直在說吃的,說得我好想吃鴨脖。”
“……”
一行三人過了安檢,白佳潤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她望向王忱,“秦總沒來送你嗎?”
錄個真人秀秦總都要親自送到演播廳,陪著吃過午飯,交到經紀人手里才走。怎麼來機場,要分別的時候,反而沒出現?
王忱臉色果然變了一下,藏在碎碎叨叨的狀態下,那份失落從眼楮里流出來,“他今天有事,公司的新項目不是要再加五百萬投資麼,他去籌錢了。”
“哦。”
這是正事,白佳潤倒很理解。只覺得王忱的不高興,是小孩子脾氣了。
像關于項目財務問題,秦閱都肯和王忱講,那已經是很看重、很信任的表現。
王忱應該開心才對。
可白佳潤不知道的是,從前王忱做導演進組,秦閱也不是每回都送人去機場的。
但因為要分開,兩人依依惜別的感情還是在。尤其在床上表現得很激烈,很“真誠”。
王忱那都是拖著殘腰逃走的,不是現在這樣,全須全尾,挺胸抬頭的走。
這話王忱不能說,只好自己憋著。
一直憋到下飛機氣都沒緩過來,時間很晚了,王忱直接找生活制片開房入住,連導演都沒去打招呼,更別說給家里報個平安。總之,他隨便洗了洗就蒙頭大睡。
導演正忙,演員進組第一晚不來寒暄他樂得清閑,並不怪罪。
唯有兩個人,卻是被王忱的行為刺激到了。
第一個,是宋荀。
王忱進酒店的時候,他也剛好放下行李,正和新助理坐在大廳里寒暄認識。他和王忱打了個正照面,剛要招呼,王忱卻好像沒看見他似的,直接就走了。
等兩人過了一會在房間樓道里又遇見的時候,王忱還是沒理他,等助理刷房卡推開門,王忱立刻就進去了,門關得飛快。
剛舉起手要揮的宋荀,臉霎然黑了。
他新助理是個女孩,很沒眼力見兒的問︰“哥,你認識那個老師啊?”
宋荀剛要賭氣說不認識,那女孩又自己答了,“對對,那是萬辰老師吧,是我忘了,你們之前合作過,那戲不是剛在n台播?哎,萬辰老師怎麼不理你呀?”
“……”
而第二個,就是秦閱了。
王忱進組這一天是星期二,公司高層例會在周一,中層例會在周二,秦閱一早趕著去開會,下午又出去談投資,晚上臨時被投資人請吃飯,他特地婉拒沒喝酒,只想著王忱最近一臉欲求不滿,他盡量早點回去,好好哄他。
可誰知,回了家,家里一片漆黑。
他皺著眉頭站在玄關喊︰“忱忱?”
沒人答。
開了燈,走進來,要換鞋。
打開鞋櫃才發現,王忱那一架子,空了。
秦閱一剎那驚得心慌,自己也顧不得換鞋,大步流星走進客廳來,但見沙發上的零食不見了,在茶幾上鋪了快一周的劇本散頁不見了。他沖上樓,主臥的衣帽間被恢復成原樣——王忱原本的衣服都還在,但是,他後來買的那些,買給萬辰身材的新衣服,一件也不剩了。
秦閱腦海里霎然變得一片空白。
他懵得往後退了一步,死死地盯著衣櫃看。
那些被拿走的衣服留下了一條條巨大的空隙,像是一個張著大嘴的怪獸,正沖秦閱凶猛的示威。
王忱去哪了……秦閱茫然的想,還是他根本就沒回來過?之前的一切,全是他一個人瘋狂的妄想?
秦閱但覺耳底嗡鳴,震得他頭痛欲裂,恨不得蹲下來整個抱住自己。這不是第一次了,王忱走了以後,他就經常整宿整宿的頭痛難眠。有時熬得受不住,也不知道是痛得昏過去,還是困得睡過去,總之是閉上眼,失去意識,陷入美夢與噩夢交織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