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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舉 第98節

    眾人摩拳擦掌,預備著去找高百戶。唯有今天就輪到巡邏的中所千戶安賢拉著謝瑛不放,先問他那個吃茶飯的棚子主人是誰,他花了多少錢包的飲食。
    是啊!
    從今往後就不再是前所的人巡視,他們十二所——除了馴象所——都得早早晚晚地出去干活,得先找定了歇腳的地方!
    謝瑛能在那棚子里包定了許多茶食,想來那里的東西不貴,吃得應當也不差。眾千戶轉而圍上他,問他那家主人在哪,供應茶飯是怎麼個帳目。
    謝瑛道︰“我包他攤子的錢還剩些個,你們只管去吃,不必問錢。不過從前我巡視時因是自己請的旨,又是一所的事,就不曾向戶部要銀子,如今皇爺命十二所輪巡,咱們也該請旨要些……”
    不要!不請旨!不能叫戶部掏錢!
    誰知道謝瑛得聖上喜歡,是不是也喜歡他只干活不要錢呢?統共只是些茶水點心,他出得起,別的所也出的起——反正也有公帳可走,不消他們自掏腰包。
    他們如今都是廉潔正法的青天,還指著兩三年後當個叫人傳誦的某公哩,自不肯伸手向朝廷要錢,只要謝瑛把那攤子老板領來訂契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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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鎮撫司熱熱鬧鬧地慶賀喜事,外頭百姓間也早風行起了那出《王窈娘琵琶記》。
    謝瑛包場到八月十三,之後福壽班就要回戲園子接著唱。
    那邊還包著場,戲園這邊就已擺上了男女主的大幅立像。王窈娘的畫像是色誘黑衣盜時的艷妝,封雲那張則是吹著橫笛,白衣飄飄地站在山石上,和《仙鶴神針》里梅艷芳的造型完全一致。
    因主唱們還要歇嗓子,就叫兩個出師的小戲子穿著高底鞋,扮上男女主角的妝容,在路邊搭個小台子唱艷曲兒。
    崔燮雖不曾親自去听過,但听計掌櫃參觀回來,紅光滿面、滔滔不絕地給他講福壽班的宣傳戲碼,也能想出七八分︰兩個打扮得像百合花似的美少年,在台上纏纏綿地唱著“衣褪半含羞,似芙蓉怯素秋,重重濕作胭脂透……風流一段誰消受……”
    無論是當男的看還是女的看,都是大明最流行、最受男性觀眾喜愛的形象。計掌櫃回味地說︰“詞略香艷,不如公子請人寫的本子好,唱的也只能算中平。咱們家印的畫像才是最叫人喜歡的,還有強人要偷哩!若不是恰有錦衣衛去找薛老板說話,險些兒就叫人把那幅窈娘的像搶走了!”
    幸好如今錦衣衛都像戲里的謝千戶跟他手下一樣,不然豈止不會抓賊,反倒會跟著強要那畫兒才是真的。
    崔燮听他夸謝瑛心里就舒坦,問他︰“有別人看見這事沒,都說的什麼?”
    計掌櫃笑道︰“還能說什麼,不就都說錦衣衛如今叫謝千戶這仁義將軍領著,都改了脾氣,不欺凌咱們好百姓,專抓盜匪了?我听那群人說,都把他比作前宋的岳小將軍,只可惜他穿綠的,不如白袍小將俊俏。”
    群眾的眼楮果然是雪亮的!
    崔燮心里暗暗冒喜氣兒,抿了抿嘴,淡然地說︰“謝千戶本就是那樣的人,俠義英武,從來都不傷好百姓,咱們家從前也多虧他扶持了。那衣裳什麼的話就不必听了。回頭福壽班唱完這一輪,你去看看有沒有別的戲班子想學習這戲,也給他們院本子,替他們做家什。”
    計掌櫃頓將眉頭一挑,眼前放光︰“公子不是單寫了戲要捧福壽班?那就好辦了,我去那條胡同時險些叫人攔著回不來了,都是求著咱們給他們院本,學唱這出《王窈娘琵琶記》的!”
    不是要捧福壽班,只是要捧謝千戶。
    崔燮微微一笑︰“你店里抓緊把彩印的院本印出來,叫他們凡想要的,買個院本回去學就是。要做東西的你也告訴他們那幾個匠人的地址,叫他們也跟著賺些銀子,咱們官宦人家,還不至于要掙這些娼優樂工家一點賣命的銀子。”
    計掌櫃如今賣收賣得日進斗金,眼看著院本又能賺一筆,也不把些小錢放在眼里,痛快地說︰“那院本印早出二三百本了,就只看公子要不要賣。”
    他估量著出貨量和效果,決定再抻一抻︰“等福壽班唱完這一輪就賣院本,等到別家也排出戲,唱過一輪,我還要印一套詩文集。”
    出院本時先生們都要披馬甲,詩文集倒無所謂了。只要時間往後推推,等到全城都風行起這出《王窈娘琵琶記》,文人們自然會寫詩詞評論。
    那時候大佬們出一本觀後感集,不熟他們的人也猜不出他們是作者,更會因為名人效應激起第二輪、第三輪的觀劇熱潮。
    中秋正日,《王窈娘琵琶記》如期上映,一曲而紅,險些打壓了正版的《趙五娘琵琶記》,搶佔《琵琶記》這個名字。
    京里處處唱《窈娘》,人人說錦衣衛。就是最孤直的書生們提起錦衣衛來,說的也不再是緹騎意氣燻天,欺凌弱小的惡行;而是錦衣衛謝千戶帶人擒獲黑衣盜,又做主義嫁窈娘的故事。
    錦衣衛們一時間居然成了勇武義烈、風流俊俏的代名詞。
    街上的男男女女都偷窺著巡街的緹騎,他們也不曾呼喝眾人,而是把腰帶束得越緊,腰板兒挺得更直,精神抖擻,引得無數少女芳心可可。
    這股風氣還不單只在民間刮,更有高百戶在宮中獻戲,連成化天子也愛上了《王窈娘琵琶記》,提拔了個會破案的謝千戶做試鎮撫使。
    民間怎麼稱贊錦衣衛,御史們不會管,可皇上要提拔朝奉官,不上幾本奏疏他們還吃什麼飯?
    雖說錦衣衛例來就不歸六部部推、廷推,天子要怎麼傳中旨就怎麼傳中旨,但這回不一樣!雖然謝瑛這個人肯做事、有資歷,還帶得錦衣衛風氣日上,不騷擾百姓,他們也查不出什麼不是來,但這回天子是因為看了一部戲而要提拔戲中人物,這是因戲用人,不看資歷,不合朝廷體制!
    這是開了幸進的口子,萬一以後大伙兒都學會了寫戲自薦呢?
    必須彈劾!
    天子連朝都不上,內閣也不愛見就不見,還管他們上幾本奏本?自然仍是想看戲就帶著愛妃幼子看戲,想陪萬貴妃就在宮里守著貴妃……除了萬首輔連載的奏折,別的都是挑著閱覽的,根本不管他們說什麼。
    三位閣老叫六科給事中、十三道御史一天幾道奏本地推著,不得已坐在一起研究怎麼勸天子。
    次輔劉在上回汪直倒台時沒和萬安同上奏本,此後恩寵日疏,名聲也落下了,一直琢磨著要找個機會撈回名聲,硬聲說︰“這個時候自當由我等大學士連名上本,請陛下宜棄此淫戲,多看宮中舊傳的善本!”
    萬安雙手攏在袖中,安撫他︰“古直的脾氣還是這般直率。但咱們內閣學士一身恩榮皆出于上,如何能效那些只求自己官聲的小臣,不顧君臣之恩,逼凌天子?”
    劉吉這個三輔更是兩頭和稀泥,一點有用的主意也不出。
    劉看著萬閣老總似帶著算計、討好意味的笑容,心里一陣嫌惡,起身說道︰“首輔大人不上奏折,我自己上。我等內閣備為是天子佐貳,豈能只顧逢迎,見事不諫!”
    他轉身拂袖而去,回值房寫奏折。萬安叫他甩了臉子,面上的笑容也微微收起,顯出一點陰冷的神色,露骨地說︰“不過是追名逐利之輩,自詡古直……豈有只因與同僚交惡就不肯彈劾一個天下巨凶的古直!”
    劉吉還在房里,就听見他不加掩飾地說出這話來,心里一驚,低頭看向他。
    萬安感覺到他的目光,撩起老得下墜的眼皮回以一笑,笑容中竟有種萬事盡在感握的自信氣勢,絲毫不像傳言中昏庸無能的“萬歲閣老”。劉吉看到這神情,卻精神一振,試探著問道︰“首輔大人可是已經有了萬全之策,能將東劉學士……”
    他比了個手勢,萬閣老微微點頭,轉身看向窗外——陛下因戲封人便值得上本?他倒要看看陛下要因戲罪人時,他劉古直要上什麼本!
    作者有話要說︰ 南【商調•黃鶯兒】詠美人浴(唐寅)衣褪半含羞,似芙蓉怯素秋,重重濕作胭脂透。桃花在渡頭,紅葉在御溝,風流一段誰消受。粉痕流,烏雲半,撩亂倩郎收。
    第153章
    這一天, 成化天子終于沒再看高百戶獻的新版《琵琶記》。
    這倒不是因為御史台的奏章管了多少用——那些奏折沒等呈到御前, 就叫司禮監懂事的太監們篩掉了,連懷恩總管都不覺著那些折子多麼重要。主要是天子連看了幾場《王窈娘琵琶記》, 大魚大肉吃多了, 也該換換口味, 听些新戲了。
    這時候恰有教坊的院本獻進來,也是坊間流傳的新戲, 天子自然要賞上一賞。
    但因不是高百戶獻的, 他還是要問一問︰“可曾排過?有無新制景致的?”
    大太監覃昌殷勤地說︰“皇爺放心,呈進御覽的戲豈有敢敷衍的?這出戲唱的是牡丹亭中事, 教坊叫人做逼真的亭子, 比外頭那真的亭子還好, 還做的大叢牡丹花兒,奴婢看著都分不出真假!”
    高太監抿了抿嘴,默默一笑——不過是造個亭子,何如雲霧雨雪的高明, 這也好意思向皇爺面前吹噓。
    然而天子看多了雲霧雨雪, 偶爾也要看看接地氣的亭子。又听覃太監說這出戲是劉閣老里人所編, 作的是閣老家事,興致頓時又高了一層。
    閣老家的事,豈不比一個名字都只听過兩三回的錦衣衛看著更親切?
    天子欣然道︰“可,呈上來。”
    教坊進戲雖不比鐘鼓司方便,便因這出戲是早備好了要獻給天子的,伶人、雜役太監早在下面候著了, 略等等便能布置好。
    等不數刻,內侍就來報請天子移駕。
    早朝已拖過去了,內閣送上的奏章也都看過了,正是閑賞新戲的時候。天子心悅神怡地擺駕到戲樓,正待觀戲,卻有不張眼的小內侍來報信。覃昌出去听他報奏,過了一會兒才回來,從袖子里掏出一封奏折,雙手呈給天子︰“東劉先生送了奏章上來,奴婢們不敢拖延,請陛下御覽。”
    內閣的奏章自然跟別人的不同,天子不給御史面子,總得給先生面子。天子看著已布置好的戲台,亭邊正自嬌艷盛開牡丹,淡淡地說︰“念罷。”
    念完了奏折再開戲罷。
    覃昌便翻開奏折,抑揚頓錯地念了起來。奏本中伏請天子少奢費、省私欲、遠小人,勿為淫聲艷色所迷;又勸天子宜親近朝臣,善納諍言,重開經筵以修身養德……種種套話之後,才說到了正題。
    他要請天子廢傳奉官。
    全廢也不現實,只要把新近因戲而起的那個錦衣衛撤了職即可。若此事不作處置,只怕日後眾人皆當效仿其所為,找人作戲稱頌自己,再交通內使功佞臣將戲呈到御前,以圖幸進。
    倘使這樣的東西蒙蔽聖听,成了奸邪小人進身之階,朝堂上又當是何人盤踞?正人君子又當以何處立身!
    劉次輔的奏章聲振金玉,盡數朝廷敝端,似乎要把這些年教萬安、劉吉夾擊,無力革新朝政,只能當個“紙糊三閣老”的憤懣都抒發在這份奏折里——他忍了汪直、他忍了西廠、他忍了李孜省、忍了繼曉……他還要再忍即將進入朝廷的營營群小麼?!
    滿紙激情,幾乎要透紙而出,覃昌也讀得滿頭大汗。高太監因奏折中幾乎明指他義子高百戶進奉戲劇替人謀官,早已脫了帽子伏身陛前,哭著替兒子向天子求情。
    成化天子輕哼一聲,叫人攙他起來,淡淡地說︰“不干卿事。高伴伴起身,明日,代朕去,鎮撫司,看看謝……”看看他做得如何,拿出點兒東西來堵上那群御史的嘴,也叫先生們少上兩張折子。
    高太監叩了個頭,利落地從地上爬起來,擦著眼淚低聲應喏。
    天子叫覃昌把奏折拿下去,堵心得險些連戲都不想看了。覃昌卻為叫他看見這出戲準備得太久了,不能叫他就離開,忙勸道︰“朝堂事繁冗,皇爺何不看看外頭書生、百姓之樂?”
    劉閣老剛剛來了一封奏折掃天子的興,再看劉公子賞牡丹,就遠不如剛才那麼親切有趣了。可這亭子造得好,牡丹做得也好,看在景致的份兒上,也得看一折戲。
    天子微微點頭,覃昌便高聲叫人出場。
    上場的先是幾個少年書生,戴黑紗方巾、各色錦繡直身,口中先喧著些輕薄艷麗的閑言語。漸說到劉次輔有一位三公子,博了鄉試亞元,才學出眾,人物標致,常好攜妓出游,是京中第一等的風流人物,不知怎麼好結交得他。
    一名少年便說今日牡丹正好,欲辦一個牡丹宴,邀他共賞群芳。
    天子近日看慣了數曲之內就死人,唱幾句就換背景的新《琵琶記》,再看這種慢悠悠一遞一唱,唱詞間還夾雜著听熟的舊賓白的傳統樂工戲,竟有些不而煩了,問覃昌︰“劉公子何時上場?”
    劉公子很快便上場了。
    台上的劉公子穿著一身舉人袍,頭上方巾微微歪著,身邊左右跟著幾名妓女,到台上站住,先自夸身世——京中閣老之子,兄長亦在朝中,自己少年中舉,前程抬手可攀,遍京中何人能與他相比?
    之後便開腔唱自己不願閑拋了春光,拘束在書館中,趁春日引自己常來往的眾美人共賞牡丹。
    寫這院本的人原是听了劉公子攜妓飲酒的風流事,寫成曲子取笑。但在上台之前,有小內侍拉住了唱小生的伶人,囑咐他加了一句。一句隱晦意指他身邊的妓女也曾與劉閣老有過露水因緣的話。
    父子聚,乃是天大的丑事,若叫天子看見了,劉自必請辭,再沒臉留在朝中了。
    可惜那句話得鋪排鋪排才好“不經意”地抖出來,天子卻沒那個耐心看了。他剛叫劉次輔上奏本罵了一頓,再看到閣老自己的親兒子如此風流放蕩,任是加了多少插科打諢的俏皮話兒,他也笑不出來。
    他提拔一個干實事的錦衣衛不行,這麼個公然攜妓出游的浪蕩子弟倒做得好官麼?
    先生們總愛說傳奉官這不好那不好,可他們就只想著文臣們怎麼樣,自己怎麼樣,卻不想想他這個天子——他當真是那種為了一出戲就提拔人才的昏君嗎?
    他是問過朱驥、看過謝瑛做的卷宗才提拔的人做試鎮撫使,怎麼傳到外頭就成了他因戲用人?就因為他做天子的看了一出民間的戲,用的是戲中的影射的人?就因為他不曾令內閣發旨,而是叫懷恩大伴傳的中旨?
    這些大臣反的豈中旨官,是皇帝提拔任用可意之人的權威!
    天子揮手叫伶人們下去,冷冷吩咐道︰“喚萬先生、西劉先生、來。”
    此時天色已晚,萬安和劉吉收著傳報,急匆匆趕到角門外,卻不能進去,只能隔著門問︰“陛下有何旨意召臣?”
    覃昌把天子的手書遞了出去,上面寫著《劉公子賞牡丹記》六個墨跡淋灕的大字,後面又跟著一句極不客氣的︰“先生宜自省。”
    今年年初天上有流星、白氣、聲震如雷,似有天降災殃之兆,成化天子就給內閣三人寫了“先生輩宜自省”;如今看罷這戲,竟又寫了這幾個字,可知在天子眼里,劉之罪有多重了。
    萬安臉上的皮肉都顫動起來,低聲問︰“陛下看完那出戲了?”
    覃昌嘆道︰“只看了半折。之前閣老的手本進來,陛下看了便有些不悅,看戲時……只到劉公子攜妓出場便震動了。”
    可惜君心怒得太早了些,不然有那段“聚”之言在,天子不會再有半分念及舊日情份叫他重回朝中的可能了。
    三人咨嗟一陣,萬、劉二人就要回值房,覃昌忽然叫住他們,低聲道︰“陛下看了劉次輔的奏疏,意似不悅,叫高亮明日去看謝鎮撫理刑獄事。依咱家之見,他做的越好,那封奏疏就……”就越顯私心,越發顯得劉栩無理取鬧。
    萬安心領神會。略微思索,又向覃昌討了那出戲的院本,挑著合適的賓白位置寫上那句本該叫天子听見的話,一路上晾干了,便連同天子手書一並帶回去交給了劉。
    轉天一早,劉便上書乞休。
    “聚”二字,實在是太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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