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計劃順利的話……”
戚山雨摸著懷中人的背脊,“我怕你和白女士會遇到危險。”
“喂,看你說的。”
柳弈抬起頭,張嘴在戚山雨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你覺得就憑我們的關系,嬴川會不知道你肯定也參與了調查嗎?要說‘危險’,你也沒差好嗎?”
戚山雨笑了笑︰“我覺得,他想對付我的話,沒那麼容易得手。”
“嗯,這倒是。”
柳弈承認道,但想了想,又補充說︰
“但是,我覺得,嬴川要是真動手的話,不會那麼簡單粗暴的靠暴力殺人的。”
白洮是個身材縴瘦的女性,天生力量就遠比男人弱得多;而柳弈和嬴川的體格差距也不小,加之他本身就是走智力流路線的,論起身手,實在很不怎麼樣,要是和嬴川一對一單挑起來,勝算怕是不足三成。
在幾人之中,確實只有戚山雨一個人有充分的自保能力,對上嬴川時不僅不會怯場,反而分分鐘將他就地拿下。
但是,柳弈認為,就嬴川以前犯下的案子來看,這人非常謹慎。
能交給他人的,他絕對不會親自動手,而在一定要親手殺人的時候,他會將受害人的死布置成一樁“意外”,把自己摘得干干淨淨。
“如果他這次也想用‘意外’來干掉我們的話……”
柳弈的嘴唇在戚山雨的下巴上摩挲了一下,用唇紋感受自己在上面留下的一圈淺淺的牙印兒。
“那我們……可就誰也不能疏忽大意了。”
第212章 11.the skeleton key-25
11月15日,星期四。
快到天亮時,下了一整夜的雨總算停了。
因為最近心里一直惦記著嬴川的案子,柳弈老覺得好像有一把達摩克里斯之劍時刻懸在頭頂似的,總是難得真正放輕松,連帶著連睡眠質量都變差了許多。
所以,當微亮的晨曦從窗簾的縫隙照入房間的時候,柳弈就眼皮跳了幾下,睜開了眼楮。
他抱著枕頭迷糊了半分鐘,等還沒有完全清醒的腦子緩緩地開始工作,又從蒙蒙亮的天色判斷出現在大致的時間,才翻了個身,從杯窩里拱出來。
柳弈身邊的半鋪床早就空了。
戚山雨的作息習慣簡直健康和自律得不像個活在現代社會的年輕人。
他一般在早上五點左右就會起床,晨練個把小時,然後到浴室洗漱,接著開始準備早餐——這樣,等柳弈起來的時候,就正好可以吃了。
柳弈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摸出手機看了看,此時才六點十分,離他平常的起床時間還有大半個小時,不過他也沒有了睡回籠覺的心思,捋了捋掉在眼皮上的劉海,裹上一件厚棉外套,走出了房間。
果然,戚山雨這時才剛剛從跑步機上下來不久,正準備到浴室里沖掉身上的汗漬。
他看到柳弈竟然提前起來了,頗有些詫異,正想問對方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的時候,自家戀人卻撂下一句“你等一會兒,先別進浴室”,就轉身匆匆回房了。
半分鐘之後,柳弈帶著自己的換洗衣服從房間里出來,游魚一般,順著門縫擠進浴室里,非要跟自家小戚來個晨起鴛鴦浴。
被柳弈這麼一通折騰,小戚警官嚴謹的生活節奏就被徹底打亂了。
兩人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七點了。
戚山雨來不及和平常一樣準備營養豐富、搭配均衡的早餐,只能祭出牛奶泡麥片大法,同時將泡發好的黃豆用保鮮膜包上,重新放回冰箱里。
“唉,希望晚上回來時還沒壞吧。”
戚山雨有些遺憾地看著滿滿一碗原本打算用來磨豆漿的豆子,“不然就得浪費了。”
“可是,這樣不是很有情趣嗎?”
柳弈一邊笑著,一邊舔了舔紅腫的嘴唇,彎彎的雙眼像月牙一樣,帶著美餐過後的饜足,“偶爾來一次,多有意思啊。”
戚山雨的臉頰微微一紅。
他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默默地回味了一下剛才那一頓豐盛得堪稱奢侈的“早餐”,然後不得不認同柳弈說得十分有道理。
兩人匆匆吃完牛奶麥片,立刻回房換衣梳頭,剛好趕上在平常的時間出門。
“等等,戴上這個。”
在出門之前,戚山雨拿起一個他拜托熟人搞來的警用定位發信器,夾到了柳弈的襯衣口袋內側,然後給自己也戴上了一枚。
這樣的定位器,戚山雨一共要了四個,他和柳弈一人一個,還有兩枚在嬴川的妻子白洮,還有他的搭檔林郁清身上。
定位器的尺寸和普通的大衣紐扣差不多,防水耐摔、信號精準,待機時間又長,而且還有實時收音與求救功能,關鍵時刻還能當監听器和報警器來用。
這是柳弈他們事先商量好的防範措施之一。
雖說眾人想要主動設局引嬴川動手殺人,好將他逮個現成,但畢竟這次是拿他們自己的生命去冒險,誰也不能出一點兒岔子,所以防範準備一定要盡可能細致和周全才行。
為免自家愛車被“某人”動手腳,柳弈將他的bmw開回了法研所,並且一直停在有監控探頭的職工專用的小停車場里。
他料想嬴川就算再膽大包天,也不敢在安保本就十分嚴密的法研所里為非作歹,穿過好幾層門禁,到只有他們內部人士才能出入的小停車場里,再在監控探頭下公然撬他的車、剪他的剎車線吧?
所以,柳弈和戚山雨現在沒車能開,只能選擇打車。
車子先把柳弈送到法研所,再繞去市局。
柳弈回到單位以後,先飛快地到自己的科室去點了個卯,交代過他的行蹤之後,就到十二樓的物證科“逛車展”去了。
臨出門前,柳弈還勒著自家學生江曉原的肩膀,將人拖到一邊,壓低聲音叮囑道︰
“我昨晚吩咐你的事情,千萬記牢了,知道嗎?”
“啊……”
江曉原苦著臉點了點頭,“記得是記得,但……但是,您老人家這到底是要干嘛呀?”
“這你就別管了。”
柳弈在愛徒的腦袋上呼嚕了兩把。
“總之,演技要好一點兒,拿出你平常遲到時找借口的表演實力來,千萬別露餡了,知道嗎?”
江曉原被老板一句話噎得啞口無言,只得連連點頭,表示請組織放心,自己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 ……
……
十五分鐘之後,法研所的上班時間到了。
“我說你最近是怎麼回事?”
物證科的頭兒袁嵐翹腿抱臂,坐在他自掏腰包添置的真皮轉椅上,看著賴在他辦公室里不肯走的柳弈。
“你們科最近就這麼閑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幾張檢驗單從抽屜里抽出來,拍在桌子上。
“還一整天讓我幫你驗這個驗那個的,你究竟在干嘛?”
自從袁嵐知道他一直當成競爭對手的柳主任其實是個同性戀,根本就不會和他搶奪女性的關注之後,對他的敵意就完全消弭殆盡了。
雖然兩人對話時的語氣照樣針鋒相對,但相處起來,倒是有些像一對熟絡到能開口互損的損友了。
“你讓我弄的那撮土的檢驗結果。”
他將那幾張檢驗單丟給柳弈,“沒發現什麼特殊的東西,就普通的一捧泥巴而已。”
“嗯,好吧。”
柳弈接過袁嵐幫他做的泥土成分分析,翻看了一下,不出意外地點了點頭,輕聲嘀咕道︰
“我本來也沒指望著能夠那麼輕易就能查出來……”
“所以你到底在查什麼東西?”
袁嵐听不太清柳弈到底咕噥了些什麼,不過也從只言片語中估摸了個大概,忍不住皺起了眉。
柳弈抬頭,懶懶地瞥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轉開。
“這你就別管了。”
他拖長了聲調,慢悠悠地說道︰“反正,你讓我在這里呆上一會兒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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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點半,嬴川走進法研所病理科的辦公室,笑著對里面的人說道︰“勞駕,我想找柳主任,請問他在嗎?”
江曉原︰“!!”
——wtf!竟然真的來了!?
他“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隨即立刻發現自己的反應有點浮夸,連忙趁著還沒抬頭的空檔,趕緊調整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表情。
“哎,老板現在不在咱這兒呢。”
江曉原裝出一副老板的乖巧貼心小棉襖的樣子,幾步走到辦公室門口,抬頭對嬴川笑道︰
“剛才他說自己有點事,到樓上物證科去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來。”
嬴川“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嬴教授,你要是急著找他的話,我給老板他打個電話吧?”
說著江曉原已經從工衣口袋里掏出手機,作勢要撥號了。
“不要緊。”
嬴川笑著抬手,制止了他。
“我確實有點事要找柳主任,不過並不著急,等等就好。”
“那……”
江曉原想了想︰“要不,您到他辦公室等吧?”
嬴川微笑點頭,欣然應允。
江曉原按照老板先前的叮囑,將嬴川帶到主任辦公室的會客區,又轉身去給他泡了杯茶,端到客人面前。
“哎,老板最近的訪客還真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