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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藏媚(重生) 第118節

    不知想到什麼,趙冉猛地起身,快得連胡為光都未反應過來。聞得趙冉聲音時,他已然要走到殿門口了。
    “傳令,擺駕懷恩殿。”
    懷恩殿是韓萏被褫奪封號之後遷居的殿宇,稱得上是一座冷宮。韓萏初進去時還能打點一二,然到現在,韓氏倒台,伺候她的兩個宮婢也被投進了幽庭司,韓萏孤立無援,已是病痛纏身,瘦得皮包骨頭。
    有時她望著窗外的一角天色,竟是覺得還是痛快死了的好。
    然今日,殿門被人推出沉悶的聲響,一連串的腳步動靜叫韓萏忍不住撐起身來,灰敗的眸中也綻出幾許光芒。
    是不是聖上來了,來接她了?
    韓萏驟然驚覺,自己還是心存希望,盼著那人來看她一眼。畢竟他曾經,是那般寵愛過她。
    正如韓萏所料,來人正是趙冉。韓萏立時大喜,從床身撲身下來,叩首道︰“臣妾參見陛下。”
    他來了,終是來看她了。
    流雲龍紋的長靴停在韓萏跟前,韓萏一點點抬首,目光落在趙冉面上,卻倏爾一僵。
    她侍奉陛下多年,自然不會看不出,他眼下這副神色,是處于何等盛怒之下。
    韓萏心頭一跳,忽而有些不好的預感。
    “朕問你,你命人收買重雪身邊的那個宮婢紫暮,是要做什麼?”
    韓萏猛地睜大了雙眼,她的神色落在趙冉眼中,愈發渲染了他的怒意。趙冉伸手,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你說,是不是你讓紫暮誣陷重雪,讓朕以為她與甦合有染?”
    韓萏瘋狂搖頭,從喉間勉力發出“咯咯”的聲響,用力扒著趙冉的手。
    “是不是你讓紫暮偷了甦合的汗巾,塞到了重雪枕下?”
    “是不是你故意引導,讓朕以為重雪與甦合早有苟且,甚至懷疑玨兒不是朕的骨血?”
    “你說,是與不是?是與不是!”
    韓萏的眸中爆出血絲,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一把將趙冉推開,扶著床沿狠狠喘氣,驀然又啞著嗓子笑出聲來。
    “陛下這時候相信皇後娘娘了?是不是太晚了些啊?”
    韓萏撫著脖子涕淚橫流,卻又扯著嘴角冷笑︰“是,是我誣陷的她,不止如此,那個孩子也是我自己流掉嫁禍于她的,哦,還有,她被你軟禁的時候,也是我故意透了消息給紫暮,讓她代為轉告,她的兄長和五萬衛家軍死在了邊關,而你,正咬牙切齒地要治衛氏的罪呢。”
    “毒婦!”趙冉一掌揮去,打得韓萏嘴角溢血,然他猶不解恨,又是狠狠兩腳踹去。
    “你這毒婦,朕是瞎了眼,竟會被你蒙騙!”
    “蒙騙?”韓萏滿嘴的血色,卻是捂著肚子越笑越大聲。
    她笑得喘不上氣,又驟然一停,一字一頓道︰“猜忌衛氏的難道不是陛下嗎?不听皇後辯解,毅然要將她軟禁的,不也是陛下麼?趙玨是不是你的骨血,陛下自己不清楚,竟也要怪到我的頭上?”
    韓萏嗤道︰“都說陛下與皇後娘娘鶼鰈情深,可在我看來,陛下可真是虛偽得緊,若是真心愛她,怎會一心想削弱她的親族,又怎會動不動就懷疑猜忌,連兒子都不敢認了?”
    “說起來,皇後娘娘還真是個傻女人,傻透了,蠢透了。可我還是佩服她,她最後那酷烈一焚,生生折磨了陛下這麼多年,可真是厲害呀。”
    趙冉一個踉蹌,險些站立不住,韓萏望著他,目色漸漸瘋狂︰“陛下不妨想想,她當時是有多恨,才會選擇這樣慘烈的方式,報復你,也報復她自己!”
    趙冉面色慘白,未及出殿便嘔出一口血來,胡為光大驚失色,他卻只揮了揮手,讓人了結了韓萏。
    德三捧著白綾入內,躬身道︰“奴才來送娘娘一程。”
    韓萏的眼珠動了動,看他半晌,忽而出聲道︰“你是公子的人吧。”
    德三將白綾纏上她的脖頸,並未否認。韓萏忍不住笑出聲來,可笑,她當時竟還打點著德三去勸雋兒莫要輕舉妄動,怕是人一個轉頭,便慫恿著雋兒為她求情,這才招致陛下厭棄,下令廢黜。
    韓萏搖頭,韓氏一門,不是毀在趙冉令下,而是栽在了公子手中啊。
    頸間的力道越來越重,韓萏偏過頭,望向窗外的那一角天色。
    趙冉又何曾記得,他也說過她是他最為愛重之人,只是如今,他又親自下令,將她縊死了。
    韓萏閉上眼,若是當年她不曾入宮,如今會在哪兒呢?
    無人知道答案,那滴眼角的血淚落下,同她這個人一樣,湮滅得無聲無息。
    第一百二十二章 晉江獨發……
    商麗歌這幾日一直待在禮樂司,公子時常讓長送些信件進來,一來一往的,送得長都一臉生無可戀。
    “公子未免也太看得起我,這東西送進來,也不怕被人瞧出什麼端倪。”
    商麗歌沖她眨了眨眼,笑道︰“長樂官膽大心細,你辦事公子自然放心。”
    長輕哼一聲,嘴角卻是肉眼可見地勾了勾,將東西塞給商麗歌︰“收好了,趕緊了結這里的事,趁早出宮去。”
    再來這麼幾回,她怕是要英年早逝。
    商麗歌笑著,又謝她一回。
    長拿來的是一套簇新的司樂宮服,尚服局剛送來的,商麗歌不知她用了什麼說法,沒叫原本送衣的司樂起疑,換成了她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不起眼的灰色包裹,這才是公子讓人帶進來的東西。
    商麗歌先將衣服放到一邊,拆開了包裹,里頭竟是一雙精致的燈籠鞋,鞋尖上還墜了兩簇蓬蓬的流甦,很是討喜可愛。
    紅樓里的姑娘都知,練舞最是廢鞋,卻又不能選耐磨厚底的,還得舒適合腳,不然極容易受傷。
    公子送來的這雙,不僅模樣精致好看,鞋底也是薄厚適宜,商麗歌換上,果然像是踩在了雲端,軟乎乎的。
    商麗歌左瞧右瞧,眉眼之間都似含了蜜。
    商麗歌又換上了司樂宮服,去往雅樂堂。自第一日同蟾宮樂官把話說開後,蟾宮的態度便很是客氣知禮,底下的人自也不敢再造次。
    之前潑商麗歌水的那幾個舞姬也一並到了雅樂堂,本以為商麗歌會趁著排舞的機會刻意磋磨報復,不料商麗歌未再提起此事,對誰都一視同仁,又有本事在身,倒叫那些舞姬有些不好意思,推搡著來致了歉。
    幾日下來,禮樂司上下見到她,皆是客客氣氣稱一聲大家,談起事來也不會避著她。商麗歌听幾個舞姬議論起懷恩殿,才知道寵冠六宮多年的那位韓嬪娘娘已是歿了。
    就連商麗歌也不曾想到,韓萏興風作浪了這麼些年,真到死時卻也只是旁人口中輕飄飄的一句,在這後宮之中,連一點漣漪都未能留下。
    商麗歌搖了搖頭,離開時遇上了蟾宮。
    “正要去找你。”蟾宮停步,素來嚴肅的面上難得露了絲笑意,“新編的舞我已瞧了,的確比原先的出彩許多,想來貴妃娘娘也會滿意。”
    蟾宮的目中不乏欣賞︰“你在舞樂方面很有天分,做事也妥帖,可有想過留在禮樂司?”
    她非弄權之人,雖有私心,卻也是一心為了禮樂司好。這些時日她看著商麗歌處事,清楚她也不是野心勃勃醉心權術之人,便有意提攜。且對商麗歌來說,禮樂司雖屬後宮管轄卻也是官身,若成為了樂官,還享七品俸祿,可是光耀門楣的大事。
    蟾宮覺得,商麗歌若能抓住這次機會,對她自己和禮樂司來說,都不失為一樁好事。然商麗歌聞言卻是笑著婉拒︰“多謝蟾宮大人為我考慮,但是以我的性子,並不適合待在宮里。”
    “況且……”商麗歌彎了彎眉眼,一瞬之間似有銀河星子墜落其間,“況且宮外,還有人在等我回去。”
    公子已然將考學制的細則擬好遞給了秦閣老,禮樂司的新舞也已然排完了,商麗歌這便打算回稟蘭妃娘娘,放她出宮去。
    她如今,可是歸心似箭。
    蟾宮聞言便也猜到一二,未再強留。商麗歌回到住處後便收拾了東西,第二日即去往長信宮向蘭妃辭行。
    禮樂司到長信宮的路商麗歌已然記熟了,一路未有耽擱,到長信宮外時,倒是踫到了某位後妃的翟輿,商麗歌退到一邊行禮,待她先過。
    翟輿是金黃色,彩飾金線,看儀制是貴妃品階所用。如今後宮之中只有一位莊貴妃,正是安王生母,看翟輿的方向,似是剛從長信宮出來。
    翟輿行至跟前,商麗歌垂下雙眸未有多看,待一行人盡數過去,商麗歌才起身入了長信宮。
    這是商麗歌第二次來了。
    長信宮比原先蘭妃所住的芷蘭宮要寬敞明亮不少,听說是莊貴妃娘娘親自為蘭妃選的地,離勤政殿也近。院子里依著蘭妃的喜好擺了多盆墨蘭,如今不是蘭花盛放的時節,看上去卻也郁蔥得錯落有致,不見半點蕭條。
    有那麼一瞬,商麗歌恍惚有種回到紅樓小重山的錯覺。
    千玨掀了簾子出來,低眉朝她行禮。商麗歌入內,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
    屋子里很亮,雖然開著窗,但還是點了一屋的明燭。宮里用的都是上好的燈油火燭,經燃少煙,然點了這一屋子,還是透出股異味來。
    薛蘭音就坐在明鏡前,見到商麗歌朝她招了招手︰“來,替我將這簪子戴上。”
    薛蘭音手里的是一支細長的玉蘭簪,簪身透白,只有簪頭一點翠綠,似暈了一點若有似無的玉蘭香。商麗歌上前接過,小心插入薛蘭音鬢間。
    明鏡里映出薛蘭音的臉,她今日穿得素淨,釵環首飾也極為簡單,她本就適宜這般天然去雕飾的模樣,沒有金玉的裹挾,反倒襯得她愈發眉目如畫。
    商麗歌望著鏡中人,想起公子掛在靜室里的那幅畫。
    初見時不知,如今商麗歌自是知曉,畫上那人就是先皇後。只是那幅畫上沒有描摹先皇後的五官,眼下看著薛蘭音,商麗歌忽而覺得,當年的先皇後許也是這般神色,笑意清淺,眉目溫和。
    然落在這富麗堂皇的宮中,愈發顯得違和。
    商麗歌低聲贊道︰“娘娘姿容無雙,若空谷幽蘭。”
    既是空谷幽蘭,便該生于天地之下,而非囿于園林盆栽之中。
    薛蘭音知曉商麗歌言下之意,眸中微微一動,一時似有些走神,頓了會兒方淡笑道︰“很多年前,也有一個人同我說過類似的話。”
    “她說我是長于峭壁石崖上的蘭草,韌而不摧,這重重宮闕,于旁人許是榮耀,于我卻只是束縛。”
    商麗歌微微一怔,此時四下無人,商麗歌不由問出了她多日以來的疑惑︰“娘娘同先皇後,究竟是怎樣的緣分呢?”
    是怎樣的緣分呢?薛蘭音笑了笑,是從老太監手里將她救下的緣分,亦是她親自教她讀書習字,教她撫琴制琴的緣分,更是她籌謀將她送出宮外,托付秋明照看的緣分。
    這等緣分叫她受寵若驚,也足以她銘記一世。
    “大抵,能遇見皇後娘娘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分吧。”
    商麗歌有些意外,沒有想到蘭妃是自小就入了宮,後來是因著皇後娘娘的籌謀,才送出宮外,托了明姑照看。可兜兜轉轉,她還是回到了宮中,甚至為了復仇,成了聖上的枕邊人。
    商麗歌一時心緒復雜,腦中似有什麼飛速掠過,卻來不及抓住。
    薛蘭音握住商麗歌的手,抬眸道︰“娘娘不在了,可公子還在。我也是看著公子長大的,他是什麼心性,又背負了多少,我都看得清清楚楚。這些年他將自己封閉起來,萬事考慮周全從不叫旁人擔心,但即便是我和明姑,也未能真正走進他心底,也鮮少見他有歡欣愉悅之時。”
    “可眼下,他遇到了你,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將你放在了心上,珍視、信任、愛重。我替他高興,替皇後娘娘高興,也希望你們能一直這般,長長久久地相互扶持下去。畢竟……這一輩子,能踫上一個能相互傾慕、真心相待的人,已屬實不易,更別說要白頭到老,相攜一生。”
    “我希望公子有這份幸運,也希望你能有這份幸運。”
    商麗歌咽下喉間的澀意,笑著應下。
    薛蘭音收回手,喚道︰“千玨,替我送商姑娘出宮。”
    門外傳來千玨的應聲,商麗歌起身,朝著薛蘭音行禮,薛蘭音目送她離開,直到再听不到任何腳步聲,她才又喚了其他宮婢道︰“本宮有些乏了,外頭不必留人,都退下吧。”
    宮婢應聲而去,薛蘭音起身,望了眼窗外天光,隨後將窗子闔上。
    外頭的陽光因此被削弱了幾分,然滿室的燭火依舊照得整個屋子亮彤彤的。薛蘭音走到最近的一排燭火前,將支架上的燈油碟子取下,一點一點潑在了床幃幔帳上。
    躍動的燭火映在她眼中,半明半暗的光影,竟顯出一抹孤注的決絕。
    ***
    商麗歌跟在千玨身後,不由略略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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