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比打罵更加過分的事情。
季青城轉過身，搬來了一張椅子，坐在夏初禮的面前。
夏初禮原本以為他要被她氣走了，沒想到季青城竟然搬來一張椅子坐在她面前，抬著眼，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夏初禮原本是想忽視的，但是被他這樣一個男人目不轉楮的盯著，哪里能忽視的了？
她忍無可忍，把看的詩集合上，抬起眼瞪了他一眼。
“你有完沒完？”
“我又怎麼了？”季青城有點迷茫的看著她。
見他一臉無辜，夏初禮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你能別在我面前嗎？”
“那你別看我就是了。”
“誰說我看你了？！”
“……”
看季青城一臉無語，夏初禮更是氣得不行，她背過身，拉過被子蓋住了頭，打算睡覺。
這幾天從昏迷之中醒過來，季青城都沒過來找她，她也樂得清閑，沒想到大晚上的他竟然來找她麻煩！
夏初禮氣呼呼的想。
這個家伙到底有沒有她是一個病人的自覺啊！
屋子里漸漸安靜了下來。
夏初禮知道他沒走，他在，她睡不著。
被子里很悶熱，她憋了一會兒，掀開被子轉過頭瞪了他一眼。
季青城還坐在椅子上，在她鑽進被子里的時候，好像也一直看著她，她轉過頭來的時候，似乎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眼底的情緒沒有收拾干淨，顯得有些狼狽。
夏初禮看到他的眼楮，微微愣了一下。
季青城有一雙漆黑的眸子，東方人的眸子，其實很多都帶著棕褐色的，但是他卻黑得很純粹，然而就因為純粹，他眼底的悲傷，就顯得很厚重了。
他注視著她，眼底卻滿是悲傷。
在她轉過身來的時候，他雖然低下了頭，但是那一瞬間的情緒，卻被她捕捉到了。
“你……”
夏初禮微微張了張口，她想說些什麼，想問他怎麼了，但是又覺得現在沒必要問他這些東西。
季青城怎麼了，跟她又有什麼關系呢？
她都活不了多久了。
夏初禮垂下眼，輕輕地想著，然後又道︰“那天，你為什麼要跳下來？”
“有人在我面前跳海，我怎麼能見死不救。”季青城淡淡道。
“就因為這個？”
“……”
季青城沉默了片刻，他抬起眼楮緩緩看向她，然後問道︰“如果我說，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才情不自禁，你會怎麼樣？”
“…………”
夏初禮微微怔愣了一下，她看了季青城一眼，然後收回了視線。
“事到如今，就別說這有的沒的了。”
“嗯，你說的沒錯。”
季青城微微點了點頭，又沉默了下去，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卻又顯得很飄渺。
他看起來心事重重。
夏初禮轉過身，看著面前的牆壁。
那天的風浪很大。
她跳下去，其實是沒打算活著再上來的。
季夫人說，是季青城救了她。
她其實也是有感覺到的。
昏昏沉沉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人拼盡一切的把她從海浪中抱緊，帶著她上了岸，就像是一個夢，十年前的發生的事情，跟如今重疊。
會死的。
他不應該救她。
夏初禮微微咬住嘴唇，心底說不清什麼感覺，只覺得又苦又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