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欲拒還迎的舉動誘使徐赫更加放肆,他的手從她柔韌腰腹寸寸上移,覆向她心跳的所在。
    “阮阮,你的心在跳,”他滿意掀動唇角,“你是……會臉紅心跳的美貌老太婆,正合我胃口。”
    阮時意如被架在火上烤,唯有咬唇不語,極力避免發出難堪的嚶嚀。
    他不如夢中那般放肆,卻教她的顫栗和羞恥,真真切切。
    “不說話?小嘴還閉那麼緊……嗯,我拿舌頭撬開試試?”
    他不依不饒貼向她,一本正經說著撩撥之言,字字撓人心。
    呼吸相聞,阮時意已喘不過氣。
    只因她清楚明白,一旦放縱,往後再無回頭路。
    ——她由年輕寡婦熬成徐太夫人,再從徐太夫人活成阮小姑娘,難道只為沉淪于他的甜言蜜語、朝暮行樂?
    鼻尖觸踫的瞬間,似是有一股力量自虛無處融進她全身,雙臂猛然發力,以猝不及防之勢推向徐赫。
    徐赫雖身負武藝,終究沒料她突然發難,被迫退開一步。
    忽听“劈劈啪啪”、“  當當”,他顧不上別的,搶上前一手摟住她,另一只手緊緊護住她的頭臉。
    聲響持續半晌,卻是二人身邊的十余根長竹受力而倒,砸在青條長石鋪砌的巷道上,還將屋檐的部分瓦片、窗台上的花盆等物掃落在地。
    此動靜太大,居民紛紛推開門窗,探頭張望,嘴里罵罵咧咧︰“搞什麼!大晚上的!”
    哪怕光線昏幽,男女老少均可目睹,牆角邊滿地狼藉,而橫七豎八的竹竿、碎了一地的粗瓦旁,立著一對年輕男女。
    二人正以親密姿態緊貼一起,那小姑娘似乎羞得不敢抬頭,臉蛋死死埋在昂藏男子胸膛。
    男子則歉然一笑︰“對不住……我先會收拾好,再賠你們錢。”
    “哎呀!現在的後生啊……非整得轟轟烈烈的!”
    居民們莞爾搖頭,抱怨幾句,見並無貴重事物,未再多言。
    徐赫待眾人陸續退回屋內,方松開阮時意,眼里流淌戲謔之色。
    “我還沒親上呢!你便鬧得人盡皆知!”
    阮時意羞惱交加,怒而甩手,撇下他,提裙自行跨過地上雜物。
    冷不防巷口傳出沉碧的驚呼︰“姑娘!姑娘您怎麼跑這兒來了……?”
    阮時意瞬時如被人潑了一桶冰水,從頭到腳涼了個透徹。
    她情急之際,口不擇言︰“我……我、我被人群擠開……迷路了。”
    沉碧奔近,小心翼翼牽住阮時意,兩眼掃向她身後的挺秀身姿,復雜目光中暗含了然。
    徐赫攤了攤手,面無表情︰“不知怎的,踫巧……我也迷路了。”
    沉碧一臉生無可戀——這兩人把她當傻子?
    她尬笑敷衍,攙扶阮時意走過大片雜亂之物,還沒行出巷口,靜影已帶領長興樓的掌櫃、伙計匆匆趕來。
    適才,兩個丫頭因專注看人制作糖畫,回頭發覺阮時意沒了影,以為她有事回附近的長興樓。
    商量過後,靜影跑去詢問情況,沉碧則留在周邊不停搜尋。
    長興樓掌櫃一听阮姑娘走失在夜市里,急不可耐,正準備與伙計分頭去找。
    如今見阮時意無恙,大伙兒總算放下心頭大石,熱切慰問一番,又以狐疑眼光打量巷內那彎腰低頭、拾撿竹竿的青年。
    阮時意只覺軀體僵直,忽冷忽熱,如陷入抓狂邊緣。
    緘默片刻,掌櫃那雙小眼楮驀地發亮,撒腿沖上去,一把拽住徐赫。
    仔細端詳一陣,他面露驚喜,高聲大呼︰“皇天不負苦心人!先生!小的終于找到您了!”
    阮時意殘存的最後一點僥幸心,仿佛在懸崖上搖搖欲墜,而後墜落谷底,摔了個粉碎。
    第31章
    翌日醒來時,精雕花窗外的秋日清晨隨日光絲絲縷縷漏入, 提醒阮時意, 新的一日, 一如既往美好。
    重新閉上眼, 丫頭們刻意放慢的腳步聲、交談的低聲細語清晰入耳。
    她不想下床。
    更不想面對靜影不滿的眼神, 與沉碧強裝淡定的表情。
    後知後覺,只要和徐赫單獨接觸,最終總會引發最尷尬的局面。
    繼“籬溪邊被狗啃”、“拜會女先生獲贈珍貴玉簪”的奇詭事件後, 阮姑娘的獨特經歷還新增了“與書畫先生雙雙迷失于夜間窄巷”。
    最難解釋的是, “迷路”的二人究竟做了多激烈的事,才能把陋巷折騰得遍地凌亂?
    無非是天雷勾地火之類?
    一而再再而三遭人逮現行, 怎麼看都像是——連被捉奸三回。
    活了大半輩子,從未如此丟人……干脆, 把她埋回“徐太夫人”的墳里算了!
    昨夜看到有人來尋,徐赫居然還悠哉悠哉收拾殘局, 結果被長興樓掌櫃一擊即中,害她一番話全白費。
    最好把這該死的家伙也一並埋了!
    她、不、介、意!
    說不清是懶于見人或是羞于見人, 阮時意借身體不適為由,躲在小院發呆了一上午, 就連與她相伴數十年的嬤嬤于嫻也被婉拒探訪
    她需要靜下心, 認真思考與徐赫的關系。
    又或者說,她要不要和徐赫相處, 或與他處成什麼關系。
    平心而論, 他們既沒有天人永隔, 也未曾和離,他的的確確是她的夫婿,而她也依然是他的妻。
    偏生曾經恩愛過、冷卻過、分開過的一對夫妻,相隔三十五年漫長時光,讓她一度有差了輩分的錯覺。
    如若二人要重新以夫妻模式相處,依照她自幼被灌輸的“三從四德”,她理當以他為尊,時時處處盡心輔佐他。
    當年十幾歲的她,自問做得相當不錯。
    可眼下她頂著十幾歲的容貌身材,內心早已習慣當一家之主。
    且二十年前改制後,男女間許多觀念與早年不符,她大概放不下身段去服侍他,無條件遵從他的決定。
    尤其,徐赫仍保留了將軍府三公子的意氣用事,私下對她表露撒嬌的孩子氣。
    他想要的,無非成雙捉對、朝暮取樂,或行坐不離、夢魂作伴。
    她給不了。
    但如他所言,他一次又一次親近,似乎逐漸喚醒她沉睡多年的殘存欲望。
    阮時意時而操著徐太夫人的心,時而懷著阮小姑娘的情,終究拿不定主意。
    她甚至不確定,是否要派人打探昨晚的後續。
    掌櫃留下徐赫,都說了些什麼?問了些什麼?徐赫是掩飾?圓謊?或自有一番說辭?
    但願他別忘了她的規勸,切莫急在一時。
    阮時意慵懶地靠在窗下,呼吸淡淡木樨香,紛亂一宿的思緒平復後,莫名有種太夫人生活的閑適。
    原以為會是平淡無奇的一日。
    未料,午後來了幾位客人,雖未相約,卻先後而至。
    *****
    “祖母,興豐餅鋪的事兒,已有下文。”
    小偏廳內,徐晟來回踱步,眉眼透著神氣。
    阮時意含笑接過于嫻端來的參茶,打量長孫的朗朗儀容,眸底的驕傲贊許不言而喻。
    “說說看,怎麼回事?”
    “原來,那幫刁滑之徒已不止一次欺負老實人,專挑不認字的小商小販,暗中收買他們相熟或幫忙認字之人,以坑蒙拐騙獲利後,再轉手將店鋪、小房宅賣掉!餅鋪子的老大娘母子僅僅是其中一樁。”
    阮時意冷笑︰“難怪!興豐餅鋪的母子在京四十余年,只會做吃食,無後台無靠山,全憑精湛手藝贏得立足之地。踫巧兒媳和孫子回鄉安頓,竟讓歹人和熟人鑽了空子!”
    “正是,”徐晟劍眉揚起不平,“幸虧您路過插手干預,否則那位老大娘和小曾孫,指不定吃了個啞巴虧,只能帶著悲痛憤恨回鄉。”
    阮時意嘆道︰“天意如此,緣分如此,都是冥冥之中注定。”
    “府尹一見是首輔佐貳帶著老大娘親至,還有我徐家僕役跟隨,哪里敢怠慢?一聲令下,把相關人員全逮了,那群狗娘養……咳咳,孫子近日與兄弟們混一塊兒,言語粗放,請您見諒。”
    他頓了頓,復道︰“那幫奸惡騙子不肯招認,還暗示自己背後有人……您猜怎麼著?上門求情的,竟是齊尚書的內弟!當得知是徐家人在為老大娘撐腰,立馬悶聲不響、丟下厚禮跑了!”
    “……齊尚書的內弟?”
    “不錯,您這回善心大發,說不定,是在悄悄替自己報仇呢!“徐晟興奮而笑,”縱容家人作惡……尚書大人怕是大大的不妙,您就安心品茶看他們亂跳,相信父親會盡快還您公道!”
    阮時意腦中所想的,並非只有個人恩怨。
    老人家和稚齡孩童無所依傍的心酸背影再度浮現目前。
    偌大京城,乃至天下千萬座城鎮,興許有更多無助老弱。
    她深知,以她的能力,徐家的財力,絕不應只幫助其中數人,便沾沾自喜,自認為心懷蒼生、勞苦功高。
    “晟兒,我有個事兒,想請你們堂兄弟一起完成。”
    徐晟恭敬應道︰“您盡管吩咐。”
    阮時意尚未發話,忽聞外頭僕役來報,“大公子,姑娘!小公主到訪!”
    祖孫二人一怔,阮時意既高興又緊張,徐晟則苦笑搖頭。
    *****
    “阮姐姐!”
    秋澄翻身下馬,直奔而入。一身素灰棉袍素淨簡潔,掩不住女兒家的嬌軟風姿。
    待見徐晟也在,她微露不悅︰“大表哥不當值,沒陪大舅母和毛頭,竟躲姐姐這兒了?用得著這般痴纏?”
    “我!我是奉父命而來!你又來做什麼!”徐晟恨不得捶牆大哭,以宣告他的清白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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