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誰都慣來是這麼好的。
“傅公子?”
甦問機見傅長陵不答話,重復了一聲,傅長陵這才回過神來,故作鎮定將目光從那杯子上移開,帶了幾分歉意道︰“抱歉,初初醒來,還有些恍惚,還望甦少主見諒。”
“無妨,”甦問機搖搖頭,隨後道,“我們已讓醫修給傅公子看過,傅公子外傷倒沒什麼,就是金丹上……怕是受了損傷。”
甦問機說著,語調里帶了斟酌之意,似乎是在思考著如何描述,傅長陵用扇子敲打著手心,平淡道︰“甦少主但說無妨。”
甦問機听到這話,也不再遲疑︰“那我便直說了。傅兄乃九品金丹,天縱奇才,但金丹上有了裂紋,以後怕是不能動用太多靈力,否則裂紋漸深,金丹怕是不保。”
“那傅道友是不是不能修煉了?”听到這話,雲羽趕忙插嘴。秦衍涼涼掃了過去,雲羽忙捂著自己的嘴,趕緊退了一步,以示自己不會再亂說話。
傅長陵朝雲羽笑了笑,安慰了一句︰“無妨。”之後,轉動著手中小扇,又看向甦問機,“勞煩甦少主告知這些,此番受傷,讓甦少主受累,這里長陵先謝過甦少主,”說著,傅長陵又看向秦衍,“以及秦道友。二位日後若有用得著長陵的地方,二位大可開口。”
甦問機點頭應下,兩人客套一番後,甦問機似乎是覺得有些疲憊,帶了幾分歉意道︰“昨夜觀星太久,有些疲憊,阿衍,”甦問機說著,轉頭看向秦衍,囑咐道,“你好好招待傅公子。”
“你去睡吧。”
秦衍淡聲開口︰“本不該來。”
甦問機笑了笑,倒也沒多說,同傅長陵行過禮後,便轉身離開。離開之前,傅長陵突然叫住他︰“甦少主。”
甦問機停住步子,傅長陵垂著眼眸,只道︰“昨夜觀星,天象可有變化?”
如果是放在過去,他是絕對不會問這話的。他不信命。
可如今,他卻對命運一事,開始有了幾分忌憚。
甦問機听著他的問話,背對著他,許久後,他慢慢道︰“隨心即可。”
說著,他用青玉杖敲打在地面上,喚了旁邊雲羽︰“雲羽,扶我回去。”
雲羽听得甦問機的話,面上露出幾分疑惑,可他還是走上前去,扶住甦問機,直直道︰“你不是認識路嗎,還需要我扶?”
甦問機涼涼開口︰“閉嘴。”
等兩個人走出去後,屋內就留下秦衍和傅長陵,兩人坐在小桌兩邊,傅長陵低下頭,給自己再續了一杯茶,聲音不咸不淡道︰“秦道友和甦少主感情甚篤。”
“自幼相伴。”
傅長陵倒茶的動作頓了頓,他很想聒噪說些什麼,卻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覺得胸口有些發悶,好久後,他才勉強笑起來,抬眼看向秦衍︰“你此番留下,是有話想問我吧?”
“的確。”
傅長陵抿了口茶,他點了點頭︰“也是,我也有問題,想要問你。”
“什麼?”
“密境里,”傅長陵抬眼看他,“你為什麼對我使出一劍春生?”
第二十四章這一世,你會是一輩子的雲澤天驕,秦衍
問出這話後,傅長陵心跳得飛快。
當時他是沒想這些的,可如今停下來,他梳理著之前的事,不免有了幾分疑惑,秦衍那一劍,出得太恰到好處,也出得太不合時宜。他為什麼會恰恰就在那時使出那一招能讓他清醒認知到晏明便是他的一劍春生?
一件事若有了苗頭,不免就會多想。縱然在上一世,這個時間段里,他和秦衍並沒有接觸過,可仔細想想,縱使秦衍天縱英才,不過十七歲,這與人交戰的手法也太過利落了些。畢竟修為可以閉門造車,可真正實戰技巧,卻必須在一場又一場生死相逼的交戰中打磨。大多數修士的十七歲,還在宗門中受長輩庇護,出去歷練也有前輩領隊,根本沒有真正面臨生死的時候。可秦衍的劍法,卻似是已在血海刀山中走過了一遭一般。
種種苗頭,讓他不由得有了一個荒謬的猜測,如果他能重生,那秦衍……
“你既然知道一劍春生,”秦衍在問完之後,伸手去端了面前沏好的茶杯,聲音平淡,“就該知道,它有清心凝神之效。”
傅長陵得了這話,不由得愣了愣,秦衍神色如常,抿了口茶道︰“當時你被心魔所困,我欲為你驅除心魔。”
“這樣麼?”
扇子在傅長陵手里打著轉,他思索著,慢慢開口︰“你既然早知晏明不是真的晏明,為何不提前告知我?”
“不確定的事,我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