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惠&夜蛾正道︰“……”
春樹話剛說出口就後悔了,他看了看遠處還沒完全下山的太陽,尷尬地撓了撓頭。
“……算了,你先進來吧。”禪院惠最終重重地嘆了一口,上前牽住了幼馴染的手,又抬頭對夜蛾正道說,“正道叔叔也進來吧,媽媽剛好下班回來了,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低頭看了看有些緊張地向自己投來求助目光的春樹,夜蛾正道有些無奈地應下了︰“好,那就叨擾了。”
——
禪院葵生感覺氣氛很不對勁。
她抬起頭仔細打量著自家兒子和他的小幼馴染︰兩人明明挨坐在一起卻隔了很大一段間隙,也沒有像以前吃飯一樣不老實,一邊嘀嘀咕咕聊天一邊吃飯,而是各自安靜,而且……
禪院葵生納悶︰春樹的頭怎麼低那麼低,臉都快沾上飯粒了!
“春樹,惠,你們怎麼了?鬧別扭了嗎?”
!
春樹立刻抬起頭,一扭脖子就和幼馴染對上了視線,立刻瑟縮了一下︰“沒……沒有啊,葵生阿姨,我跟惠很好啊。”
太可怕了惠,咒力都在沸騰呢……
三個大人&胖達︰他們也看見/感覺到了……
面對禪院葵生的疑惑大家都一致地保持了沉默。
禪院甚爾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不打算插手或者幫忙。
呵,夜蛾春樹這小破孩上哪學的這套?
——有好事就想著禪院惠,有麻煩事兒就躲著禪院惠?
禪院甚爾冷笑連連。
他當然喜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惠可不吃這套。
按照他對自家兒子的了解,那個死心眼小孩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接受別人的善意,也不會願意自己的好友拋下自己去冒險。
禪院甚爾當然不喜歡禪院惠繼續保持這樣的性格,但他知道這個惠已經不完全是如今的他和葵生的孩子了——
他還有一部分是那個早早失去雙親,還被五條悟收養的【伏黑惠】。
禪院甚爾當然能夠猜到到底是什麼養成了【伏黑惠】這樣的破性子,又影響到了他和葵生的惠。
但無所謂,這種事情禪院甚爾才不會在意,他在乎的只有禪院葵生能否得到幸福,而禪院惠只要能夠在他眼皮子底下好好活著就可以了。
再不濟還有五條悟看著。
而現在,又有了一個會對惠的人生產生巨大影響的人,就是不存在于29歲五條悟和伏黑惠記憶里的夜蛾春樹。
即便出于私心,禪院甚爾也希望禪院惠能夠和夜蛾春樹交好,但不希望禪院惠在交往過程中比夜蛾春樹矮了一頭。
——如果你想要和惠好好相處,就給我好好尊重他的想法,對他毫無保留,拿出你的真誠和信任。
這就是禪院甚爾作為一個父親對兒子好友的全部要求。
——
晚飯之後,夜蛾正道單獨囑咐了春樹幾句就離開了。
春樹猶豫地跟在禪院惠的身後走進了書房。
“啪嗒”
禪院惠打開了台燈,似乎準備開始寫作業。
“……”
春樹有些想退縮,但後退的腳剛伸出去就被身後的胖達擋住了。
哥哥……
胖達無聲地對春樹點了點頭。
——啊啊,哥哥也是被他隱瞞的對象呢,根本和惠是統一戰線的吧?
春樹內心掙扎了一下下,最終還是輕手輕腳走向了書桌前的禪院惠。
“……惠,”春樹試探著問道,“你現在願意听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嗎?”
禪院惠抬頭,被暖黃的護眼燈光照得猶如橄欖油般的眼瞳盯住了他黑亮的眼珠︰“……好。”
“你說吧,我听著呢。”
……
關于五條悟將春樹和虎杖悠仁帶走的目的,禪院惠當然問過禪院甚爾和胖達,兩人似乎全都知情,但都沒有告訴他原因。
胖達和禪院甚爾的腦回路難得達成了一致︰禪院惠是春樹的朋友,目前也都是春樹搞出的事情,那麼這個麻煩就應該讓春樹本人來解決。
在接到夜蛾正道電話,知道五條悟即將要帶著春樹去做什麼後,胖達的心中驚愕和憤怒不比禪院甚爾和脹相少。
虎杖悠仁就是由最後一根宿儺手指制成的——這件事春樹沒有告訴過他這個哥哥。
五條悟留宿是為了第二天周五放學後將他帶走去殺死兩面宿儺——這件事春樹也沒告訴他。
那春樹把他這個哥哥當作了什麼?
一個軟弱到需要弟弟來保護的存在嗎?
胖達的理智當然能夠理解春樹是不希望他們擔心,但是他的情感無法認可這件事。
禪院惠也一樣,但胖達還有夜蛾正道作說客,再加上這麼些年來對于自家弟弟的了解,在深思熟慮後選擇了理解和包容弟弟的選擇。
而禪院惠卻在一次次地質問自己︰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被春樹認可?
為什麼你不被春樹信任?
……
但很快他又無力了。
一直以來確實是春樹幫助了他們家里許多事情,他和悠仁也總是打打鬧鬧,春樹每次都會遷就他們,十分合時宜地為他們捧場。
春樹他,一直將自己放在一個保護者的角度,保護著他們。
那麼,被春樹保護著的他,又有什麼理由和立場去責怪春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