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熬個姜湯,哪怕放點冰糖進去也好啊。這可好,除了姜沒別的味道。
做了這麼多,殷朗原以為她會慢慢好起來。哪知道,入了深夜,她的熱度非但沒退反而還升了上去。先前是三十八度六,現在竟已經燒到了三十九度二。
躺在床上,甦新月閉緊雙眼,看似睡著,緊皺的眉頭卻沒有松開過。縮在被子里,竟然在瑟瑟發抖。
殷朗從沒遇到過這樣一種情況,一時間,也不知怎麼辦才好。
擔心她有個什麼事,他干脆搬了把椅子過來,就坐在床前。
每隔上幾分鐘,他就會去摸一摸她的額頭,確定熱度是否退了下來。
牆上掛鐘顯示時間已經到了凌晨兩點多,盡管他困得眼楮都睜不開,卻還是守在她身旁,片刻不敢離開。
她的臉怎麼這麼紅?身子也抖得越來越厲害。病得這麼嚴重,是不是該送醫院啊?
再一次,他起身,探出手去,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卻就在這時,原本應該熟睡的新月睜開了眼楮。
四目相對,她眼里盡是迷惑與茫然。
“哇~”竟然夢到了他。這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鬼使神差一般,新月微微撐起上半身,在他臉頰上飛快地啵了一下。
殷朗瞬間定住,眼底掀起了巨大波瀾。
偏偏,新月覺得意猶未盡,居然又把腦袋湊了過去。這一次,瞄準的是他的嘴唇。
唔,冰冰涼涼的!
殷朗知道,他該馬上把她推開。可天殺的,他竟然不想。
沒有法式唇吻的纏綿,他們其實只是嘴唇踫著嘴唇。可就算只是這樣,也足夠在殷朗的世界里刮起一陣狂風暴雨。
親過之後,新月微微向後退了退。見他瞪圓了眼珠使勁瞪著自己,她輕嗤一聲︰“瞪什麼瞪?我的夢,我做主,你管得著嗎?”
殷朗雖然听不見,卻從她的唇形隱約判斷出她說了什麼。
夢?
殷朗頓覺啼笑皆非。合著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冷……好冷……”
怔忡間,他被她扯住領口,拽上了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主動貼了上來,緊緊抱住他,心安理得把他當暖爐用。
近距離望著她睡著的臉,他心中恍有暖風過隙,一時間,溫暖熨帖地一塌糊涂。
他知道,自己的心正在發生改變。
其實從很早以前就已經在變化了。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微微傾過身去,在她額頭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他知道,明天,不,是從這一刻開始,他和她之間已經有所不同。而他,貌似很喜歡這樣的‘不同’。
~~?~~
發著高燒,甦新月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早醒來,發現整個人神清氣爽,再摸摸額頭,冰涼,看樣是燒退了。
她從床上坐起,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突然間腦子里閃過一幅畫面,她瞬間風中凌亂。
做什麼夢不好,非做強吻人家的夢,她是有多‘饑渴’!
這會兒,身上的熱度是退了,臉蛋卻燒了起來。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合著她腦子里沒想別的,竟然在夢里偷親人家,她也真是夠了。
新月暗罵自己沒出息。
不過轉念又一想,他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殷朗又方方面面這麼優秀,她欣賞他喜歡他也沒什麼錯。
夢都夢了,反正他又不知道。橫豎是她賺到了。
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腐女’,甦新月笑著搖搖頭,正要穿鞋下床,臥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邊推開。殷朗一臉清爽地闖入她的視線。
“你醒了?”嘴上說著話,他邁開長腿朝床邊走來,伸出手去探了探新月的額頭,動作行雲流水,絲毫不覺得尷尬。
新月卻是瞬間僵住了身體。只有她覺得這樣的動作很親密嗎?
“嗯,燒已經退了。我買了早點回來,出來吃?”
“呃,我想先洗個澡……”話說到一半,新月猛地一拍腦門。什麼記性?
趕緊取來床頭櫃上的紙筆,在上面快速寫下一行字。
昨晚發燒,可能是出了很多虛汗的緣故,她現在覺得身上黏黏膩膩不舒服,想先去沖個澡。
殷朗點了下頭就出去了。
新月以為他是先去吃早點了,于是放心地脫起了衣服。
浴室與客房相連,她在客房脫好了衣服再進浴室也沒什麼不對。只是,她做夢也沒想到殷朗還會回來。
“你的衣服已經干……”聲音戛然而止,殷朗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地轉過身去。
新月小臉煞白,一時間傻傻地定在了那里。直到殷朗說出一聲‘對不起’,她才一溜煙地跑進浴室。
靠在浴室門上,她呼呼喘著粗氣。
簡直尷尬得不要不要的。
好在她脫衣服的動作不是太快,只脫了上面的t恤,里面穿著胸衣,總算沒被看光。
呼,沒事的,這沒什麼大不了。海邊穿比基尼的人多了去,她只當是在海邊 ……
s**t!海邊個頭,甦新月,承認吧,你簡直丟臉丟到家了。
偏偏這時候腦洞大開,她居然還在想自己的胸不夠大,殷朗看了會不會很失望一類的。
my god!失什麼望啊?你還真把自己當人家老婆了。甦新月啊甦新月,你醒醒吧!
第127章 走出陰霾
新月故意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才出來,以為這個時間殷朗早吃好早飯出去晨練了。出來一看,卻看見他好整以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早飯則是原封不動地放在桌上。很明顯,他在等她一起吃。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買了小籠包和粥。”他說著,起身走到了餐桌前。
“小籠包很好啊。”新月尷尬地笑著,腦子里卻像觸電一般地閃過一道光。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再看看桌上的小籠包,頓時沒了胃口。
勉強喝了一碗稀粥,她取來紙筆,在上面寫了一行字。大致是說殷朗該去醫院復查了。
殷朗看過後點了點頭︰“好。”
好?
新月詫異地挑挑眉。他不是一直很排斥去醫院嗎?怎麼今天答應得這麼爽快?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今天的殷朗和平時有些不大一樣,尤其是看她的眼神,好像多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吃過飯,兩人按照約定出發去軍區醫院。
殷朗听力尚未恢復,不能開車。打車去倒是可以,不過既然都出來了,新月更想殷朗多多接觸外面的人和事物,遂提議坐公交車去。沒想到,殷朗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站在公交站點等車,新月發現有幾個身穿高中校服的小姑娘一直在偷瞄殷朗,眼楮都快冒出紅心來了。
當然,殷朗的顏值擺在那兒,受小姑娘喜歡很正常。
可她卻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的一種感覺。
真是的,沒事長那麼帥干嘛?
到了醫院,殷朗在診療室里接受檢查,新月則站在走廊里等。
約莫過去半個小時,殷朗和主治醫生一前一後從診療室里走出。
“醫生,他情況怎麼樣?有沒有恢復一點?”新月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老實說,她很不喜歡這個樣子的殷朗。倒不是嫌棄他的不完美,而是打從心底里心疼听力受阻而變得不再自信的他。在她的印象里,殷朗就該是陽光的自信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萎靡不振 ……
“很遺憾,檢查結果……他還是一點也听不見。”
新月表情一黯。竟然一點都沒恢復?她看著這兩天的殷朗不再那麼灰暗,以為他情緒好了病情應該也會跟著好轉。看來,是她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注意些什麼?或者,我應該怎麼做才能讓他的听力盡快恢復正常?”
“還是那句話,讓他心情保持愉悅,不要再受到刺激。我想,他的情況很大程度是受心理的影響。一旦情緒好了,說不定病情也會有所好轉。”
甦新月點點頭,隨即向醫生道了聲謝。
“林曦姐,能幫我個忙嗎?”借口去衛生間,新月實際卻是為了給林曦打電話。醫生的意思她听明白了,殷朗還是沒能解開心里的結。而這個心結很有可能就是能否治好他听力障礙的關鍵。
離開醫院,新月讓殷朗先回家,她則去了附近的市場買了許多菜回家。這便是要大顯身手了?
新月的廚藝很好,這一點殷朗早就知道。只是看著她在廚房里忙得熱火朝天,他不太明白。只是兩個人吃飯,有必要做這麼多菜嗎?
不只是菜,新月還特地買了瓶酒回來。
等到這一切準備就緒,她抬起左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現在萬事俱備,就只欠林曦姐那道東風了。
好在,林曦沒有讓她失望。
臨近開飯的時候,新月需要的東西送到了。因為林曦陪著小魚兒過不來,就拜托眼前在游泳館工作的一個弟弟騎著摩托給送了過來。
殷朗坐在餐桌前,不解地看著她。
甦新月站在沙發前,把四方形狀的‘東西’豎放在沙發上,然後小心翼翼除去包在外邊的一層報紙。終于,神秘物件露出了廬山真面目。那竟是殷朗曾經為爺爺做的一幅人物畫像。
爺爺也是這個家里他唯一畫過的人。
他不解,因何甦新月會委托人把這幅畫送了過來?
這時候再看餐桌上……難怪他剛才就一直覺得奇怪。明明只有兩個人,她卻擺了三副碗筷。莫非其中一副……是為爺爺準備的?
新月抱著裱了框的人物畫像走到餐桌前,將畫像小心翼翼放在多出的一張椅子上。
“你這是做什麼?”殷朗的聲音有些冷。他不明白甦新月大費周章 究竟是為了什麼,更覺得她這麼做十分多余。
坐下來之後,新月分別在三個杯子里倒上白酒。隨後,一手舉起酒杯,另一手將準備好的紙板舉到他面前,上面寫著︰我們一起送爺爺‘走’,好不好?
殷朗愣了愣,像是沒能弄懂‘送走’兩字的涵義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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