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依一下了車,想要回宿舍,被劉恪非拉住了,“等會,跟我去下辦公室,我給你一本書,你有時間看看,不會的問我。”
“什麼書啊”
“英文,我看你學習能力挺強的,學英文對你學醫也有幫助。”劉恪非打開門,拉亮了燈,辦公室里一下就亮堂起來。
張依一四處打量著這間政委辦公室,房間有二十幾個平房左右,一個大辦公桌,幾把椅子,靠近門口的位置,有一排木沙發。
她坐到了劉恪非的椅子上,看著劉恪非從身後的文件櫃里找書。兩人離的很近,身體都快要挨在了一起。
張依一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狡黠的一笑。她翹著唇角,從桌上拿起筆,在信紙上,刷刷寫下了一串英文。
“劉恪非,你過來”
“嗯”劉恪非轉過身。
“這個怎麼讀啊”張依一指著信紙上那一串英語,面不改色,一本正經地看著劉恪非。
劉恪非看著信紙上的文字,心中微動,唇角的笑容綻放開來,可他很快就控制好情緒,面無表情地說“自己琢磨”
oh, darg,i ove you這丫頭的小心思,是想讓他說愛她,可他偏不上當。
張依一閃著一雙無辜的杏眼,認真地看著劉恪非,撒嬌道“你剛才都說了,不會的問你,你怎麼說話不算話”
劉恪非“”他好像真的這麼說了。
怎麼辦要不要讀出來不讀就是說話不算話,讀了就上這丫頭的當了。自從認識了她,他就體會到了什麼叫不受控制,她總是能讓他做出一些不尋常的事來。
“oh, darg,i ove you”劉恪非知道,他今天要是不讀出來,她是不會放過他的,誰讓他說了大話呢。
“中文是什麼意思啊”張依一雙手托腮,笑眯眯地看著劉恪非,端的是懵懂無辜。
劉恪非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實在拿她沒辦法。上次說喜歡她,他不知道用了多少勇氣,現在說愛她,他怎麼也說不出口。他不懂女孩子的心思,行動不是最好的證明嗎,為什麼非要說出來
“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去問別人了,听說新提拔的幾個年輕干部,好像懂一些英文。”張依一淡定地撕下那張信紙,慢悠悠地折起來,就要裝進口袋。
劉恪非一把搶過那張紙,攤開後,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寶貝,我愛你”
“大點聲,我沒听清”張依一抿住唇,小酒窩里盛滿了歡欣。
“寶貝,我愛你”劉恪非雙手扣住她的肩膀,附在她的耳邊低聲說。口中呼出的熱氣,鑽進她的耳朵里,癢癢的,麻麻的。
張依一的臉騰地紅了,心髒也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兩人的臉近在咫尺,近得幾乎要挨在了一起。
天地萬物仿佛都靜止了,安靜得似乎只听到她如鼓的心跳聲。
劉恪非的心里騰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來,一種顫栗的感覺在他的心里蔓延開來,慢慢地滲透到他的全身。
看著她瑩白的小臉泛著粉紅的光,飽滿瑩潤的唇瓣近在咫尺,他的大腦開始不受控制,一低頭就吻了上去
“劉政委,你哦,對不起”
小何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出了辦公室,連門都忘了關,他怕自己再晚一步,劉政委會扒了他的皮。
此刻,小何恨不能戳瞎自己的雙眼,他怎麼就這麼不長眼呢,居然壞了劉政委的好事
屋內,張依一一把推開了劉恪非,一張小臉紅得透透的。劉恪非也好不到哪里,他還沒親上呢,就被小何這個死孩子打斷了。
這個小何,劉恪非在心里默默地給小何記上了一筆。
“咱們回去吧”張依一雙手捧住自己滾燙的臉頰,讓手上的涼意把臉上的熱度降下去,又抓起那本英語書抱在胸前,緊緊按住自己狂跳的心房。
兩人從辦公室出來,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一直到男女營房的岔路口,劉恪非才開口“依一,剛剛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是敷衍你。”
“嗯,我知道,那句話我也想對你說”張依一踮起腳尖兒,靠近他的耳邊,甜甜地說道“darg,i ove you”
說完,張依一拔腿就跑。
劉恪非彎起眉眼,低低的笑聲傳蕩在寂靜的夜里,他的眼楮一直凝望著那個縴細的背影,直到她融入到夜色之中,徹底看不進為止。
第53章
時間一晃,江家人離開彭城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中間二哥江煜聰來過一次。
江家兩兄弟性格迥異,江煜宣溫潤沉穩,江煜聰個性張揚、熱情洋溢。他大了張依一四歲,對她這個妹妹一見如故,和她相處了兩天後離開了彭城。
和江煜宣對劉恪非提防不相信不同,江煜聰對劉恪非是非常的欣賞。臨走前,一再拜托劉恪非照顧自己的妹妹,還給張依一買了一個小金佛,保佑她人生順遂。
願望是好的,現實卻是惡劣的。這一個多月,張依一簡直過的水深火熱,和她一起來的女兵,已經開始獨立進行一些簡單的護理工作了,她卻被白燕涼在了一邊。
當初和白燕吵了一架,她以為白燕收斂了些。誰知,白燕卻變本加厲了。不過,白燕似乎學聰明了,不明著給她使絆子,改成玩陰的了。
別的師傅走哪都帶著自己的徒弟,可以說是手把手的教她們。就連急脾氣的趙琴,都不厭其煩地教自己的徒弟夏玲瓏,更別說藍靈這種人品性格都不錯的師傅了。
白燕對張依一采取的是不聞不問的態度,你不是嫌我使喚你嗎,那我什麼事都不讓你做了。你嫌我說話不好听,諷刺挖苦你,那我不理你總行了吧。
那些工作,理論上張依一都會,可就是缺乏實踐。護理學畢竟是一門實踐性很強的學科,光有理論根本不行,可白燕根本不給她實踐的機會。
張依一自然知道白燕的意思,她就是不想讓自己通過第一輪考核。按照規定,新入伍的醫務兵三個月後會進行第一輪考核,考核不通過的退回團部待分配。一般情況下,被淘汰的醫務兵都會被分到後勤,是要被其他戰士嘲笑的。
這天,張依一從病房巡視出來,剛回到護士值班室,唐小玲就告訴她,程護士長找她。
張依一到了醫生辦公室,見程護士長正在和一個三十幾歲的男醫生說話,便在一旁靜靜地等著。
“依一,還有一個來月就考核了,再這樣下去你怎麼通過考核你就是太實誠了,干嘛不讓劉政委跟給院長打個招呼,給你換個師傅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醫生好心提醒張依一。
“謝謝鄭醫生,我已經準備和程護士長說了,讓她和科主任談談,給我換個師傅。這種事怎麼好讓劉政委幫忙,我不想被人說靠關系,我和他的關系,多少人看著呢,我不能讓他難做。”
“依一,我是醫生,不懂護理,不然也能幫幫你了。 ”鄭醫生輕嘆了一聲,為張依一惋惜。
怪不得劉政委喜歡她,換了她是男人,也會喜歡這麼一個既漂亮爽快,又不虛榮的姑娘。要是換了別的姑娘,哪能被人刁難到現在,恐怕早就利用自己政委女朋友的身份大鬧了。
對鄭醫生的善意,張依一充滿了感激,“謝謝鄭醫生,您的心意我領了,我會努力的,不讓自己淘汰。”
“依一”程護士長那邊談好了,笑著沖張依一招手。
張依一和鄭醫生打了個招呼,走到了程護士長跟前,“程護士長”
“去我辦公室談”程護士長帶著張依一去了庫房,為了方便于工作,科里將這里分給她做了辦公室。
程護士長進屋後關上門,示意張依一坐下來,自己坐到了張依一的對面。
她盯著張依一看了好一會兒,噗哧笑出了聲“你跟劉政委不愧是一對,一個比一個認真。你是硬忍著白燕的刁難冷淡,也不讓他幫忙。他呢,明明擔心你,卻又忍著不出手。我們家老秦問他要不要讓我找科主任反映一下你和白燕的矛盾,他說不用,說你不願意靠他。”
“您還說我,您有現在的成績,不也是沒靠秦參謀長,而是靠你自己一步一步干上來的我要向你學習。”張依一俏皮地說。
張依一的話,讓程護士長很高興,那是被人理解的喜悅和被人認可的感動。當初她升為護士長,何嘗沒有人說她靠了他們家秦參謀長的關系。做為領導家屬看著風光,其實付出的更多。
“依一,你的事我已經跟科主任反應了,他讓我親自帶你。科里都知道,你很聰明,缺的就是實踐。”
“謝謝程護士長,我一定跟您好好學習,絕不給您丟臉”張依一高興得笑彎了眼楮。誰不知道程護士長業務能力強,為人誠實,工作認真,雖然嚴肅了點,可也只限于工作上。
“我對你也很有信心,正好,我馬上要給一個血管脆弱老化的高齡老人輸液,你跟著我過去。”程護士長被張依一燦爛的笑容感染了,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些笑意。
張依一帶上醫用手套,照著醫囑配藥,將配好的藥液放在托盤里,捧著托盤,跟在程護士長身後朝病房走。
在走廊里,竟遇到了白燕。
程護士長看了白燕一眼,淡淡道“白燕,我通知你一下,科主任已經安排我帶依一了,你和依一的師徒關系解除。當然,你們的師徒關系本來也不存在,畢竟都快兩個月了,你也沒教她什麼。”
張依一稍怔,她沒想到程護士長會這麼直白,絲毫沒給白燕面子。
果然,就見白燕的臉瞬間變得極為難看,涂了唇脂的紅唇輕輕蠕動了一下,有些艱難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看著程護士長和張依一的背影離開,白燕極力控制著的表情,終于繃不住了,眼中閃過一道憎恨的光來。
她為什麼要當兵,而且還是這辛苦的醫務兵不就是為了方便接觸到有前途的年輕軍官嗎雖然二爺爺過世了,可他當年的部下在軍區任政治部主任,對她這個老上級的佷孫女極為照顧。
她本可以留在軍區的,她是為了劉恪非才來到偏院的高炮團,做了艱苦的醫務兵。
兩年前,她剛到軍區,那個伯父要給她介紹對象,在伯父的辦公室里,她看了一些年輕軍官的資料,一眼就看中了劉恪非。即便是普通的黑白照片,都遮擋不住他的風華,還有他耀眼的履歷,顯赫的家世。她的心動了,發誓要得到這個優秀的男人。
她很自信,憑她的美貌和關系,劉恪非怎麼也得對她青眼相加才是。誰知,劉恪非竟對她的示好視而不見。
她沒有氣餒,看著身邊那些個不自量力肖想劉恪非的土包子們,她不屑一顧,她們憑什麼和她爭不管是美貌,還是家世,她們哪一樣比得上她白燕
好在那些女兵都知難而退了,只剩下了趙琴那個蠢貨。那個蠢貨除了長得還行,別的簡直一無是處。她只要稍加挑撥,趙琴那個蠢貨就在劉恪非面前丑態百出。
後來,又來了一個土包子張翠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一個被人拋棄的童養媳,居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肖想人中龍鳳劉恪非那她別怪她不客氣了
她在楊碧玉的婚禮上絆了那個村姑一腳,嫁禍給了趙琴。本以為那個村姑會出丑,誰知竟弄巧成拙,竟讓那個村姑和劉恪非親密接觸了。當時,她連掐死那個村姑的心都有了。
她在趙琴面前稍稍挑撥了一下,利用趙琴那個蠢貨,差點砸瞎了那個村姑的眼楮,又給李干事寫了一封匿名信,舉報趙琴砸傷了張翠翠的眼楮,一箭雙雕,讓那一對賤人狗咬狗。
趙琴那個蠢貨終于放手了,少了競爭對手,她以為自己的情路會順暢些。結果,那個村姑改了個名字,還參了軍,和劉恪非的關系似乎更近了。
這是她不能容忍的,她去了一趟金陵,到軍區找那個伯父哭訴,讓他做媒。伯父一口答應下來,讓她回來等好消息。
可她等來的卻是劉恪非強硬的拒絕,這還不說,他還向那個村姑表白了,憑什麼憑什麼她追了他一年多,他都沒有反應,只和那個村姑接觸了短短時間,兩人就好上了
現在,這個村姑又找到了家人,听說她家很有錢,兩個哥哥也很厲害,妹妹出來就是大報社的記者。她的大哥在飯店請了好幾桌酒席,感謝他們照顧自己的妹妹。那些個干部家屬就不說了,居然還請了藍靈楊大妮她們幾個。
白燕望著張依一消失的方向,足足看了有幾分鐘,雙眼噴火。
路過的醫生和護士看著白燕怪異的樣子,只裝作沒看見,懶得搭理她。以前還覺得這人不錯,漂亮又溫柔。現在發現,這就是個兩面人,以前的溫柔都是裝的。
這種人惹不起,誰讓人家後台硬呢,人家可是連劉政委的女朋友都敢刁難呢,更別說他們了。
那邊,張依一跟著程護士長這個厲害的師傅,簡直是求知若渴。
她的眼楮一眨不眨,看著程護士長給那個年過七十的老人輸液。老人久病,血管又細又脆,沒有彈性。整個大外科的護士沒有不頭疼的,每次輸液,都是護士長親自上。
程護士長費了好大勁,出了一頭的汗,才總算是給老太太輸好液,看得張依一都累了。她以前學臨床醫學,覺得護理學專業簡單。現在看來,護理學專業看著簡單,真要操作起來,也不容易。
忙了一天,快到下班時間,張依一到藥房領了些鹽水和葡萄糖,準備下班後,自己給自己輸液,好趁熱打鐵,把從程護士長那學到的知識運用到實踐中。
肌肉注射,她上個月就會了,白燕不給她機會實踐,她就用自己做實驗,足足在自己手臂和大腿上扎了無數個針眼,才掌握的。
等到下班,醫生和護士陸陸續續的走了,整個護士辦公室,只剩下了兩個值夜班的護士。張依一這才拿出了輸液工具和鹽水等,準備給自己輸液。
她先將葡萄糖和生理鹽水按照一定的比例稀釋,又取出輸液器刺入液體瓶蓋,將輸液瓶掛于輸液架上。這才用皮條扎緊自己的左手腕,再用消毒棉簽將自己的左手面靜脈處消毒,開始靜脈穿刺。
穿刺看著容易,真要操作起來,還真不容易,尤其是在自己身上操作,更是費勁。張依一弄得一頭一身的汗,手面都扎腫了,也沒弄好。
“劉政委好”張依一正和自己較著勁兒,身後冷不丁地想起一道緊張的女聲,嚇了她一跳。
一轉頭,就看到劉恪非大踏步朝她走了過來,一張英俊的臉上帶著些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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