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久別重逢的親友，熟悉又有些生疏的關系。
季安寧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有點水，她訕笑了一聲。
蕭山挑一下眉頭，眉眼認真的盯著季安寧看，他邪笑的勾起了唇角︰“老樣子。”
蕭山下意識想要伸手摟住季安寧，只是在抬手的時候，他瞳仁深縮了一下，又有些不自然的將手臂落了下來。
季安寧輕輕扯了扯嘴角︰“老樣子？文工團的文藝兵還去找你看病？”
蕭山輕笑一聲，自然知道季安寧的這個語氣不是吃醋的意思，她不過是在調侃他罷了，蕭山挑眉︰“你在文工團待過，什麼情況你還來調侃我。”
蕭山忽然似笑非笑的岔開了話題，帶著幾分玩笑的口吻道︰“阿寧，要不晚上我上你那蹭飯去？顧長華呢？他應該在家吧。”
蕭山是真的有些懷念季安寧做的飯菜了。
季安寧立即神情嚴肅的搖頭。
“你這麼晚回來沒在食堂吃？今天不行，我和長華準備回去一趟。”若是平時，蕭山要去他們家蹭飯，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現在是非常時期。
蕭山的確是在食堂吃過的，他這麼說也不過是試探試探季安寧，如果真的能去，他當然樂意，若是不行，他便也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
“回應城？”蕭山不是喜歡打听的事情的人，顧長華和季安寧一起回去，那想必就是家事了，蕭山更不會多嘴過問。
見季安寧點頭之後，蕭山剛好也到了三樓。
“那你們路上小心，我進門了。”蕭山與季安寧勾了勾唇，他表面越是沒有任何異樣，心里的波動其實越大。
季安寧點頭，她剛轉身，身後又傳來了蕭山的聲音。
“阿寧。”蕭山忽然沖著季安寧的背影喊了一聲。
“嗯？”季安寧半側過身子，盯著蕭山看。
蕭山唇角微扯，等季安寧看過來的時候，話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笑了笑︰“沒事。”
便開了門。
一副漫不經心，無所畏懼的表情，只是在他轉身進門，關上門的那一剎那，臉上的笑意已經收斂了起來。
蕭山眉頭緊皺，看著明明很小，卻空蕩蕩的屋子，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
旋即整個人頹廢的坐在沙發上。
茶幾上零零落落放著幾瓶酒，蕭山壓抑太久，他有些快要撐不住了，所以這些日子，季安寧看不到他，以為是蕭山很忙，其實是蕭山自己故意避開季安寧。
想著避開季安寧，看不見她，就可以不去想她。
這幾日有些效果了，可就在剛剛，他看到季安寧的那一剎，想要擁抱她，想要和她說話的那種迫切心情又涌了上來。
蕭山拿起茶幾上的烈酒，猛地灌在自己的口中，烈酒嗆著嗓子，他一直灌著酒，本來想大醉一場。
第353章 出喪
可這酒越喝，他的大腦就好像越清醒，上一世的一幕幕就像是電影般在他的大腦中回放。
蕭山索性就躺倒在沙發上，回憶過去的事情了。
——
此時，顧為民和金秀梅領著顧雪已經連夜回了大西村。
顧老爺子去的突然，他們連棺材都來不及買。
此時顧老爺子的遺體還就擱置在在炕上，李芬和老三一家正坐在屋子里商量辦喪事要出的錢。
李芬是沒打算出錢的，她和顧老爺子現在已經離了婚，要不是她一直和顧老爺子還住在一個屋檐下，李芬都不想將顧老爺子的遺體在她家放著。
陳秋玲坐著小木凳，“媽，這棺材還沒定呢，就算定一口普通松木棺材也不少錢呢。”
他們家兒子還沒娶媳婦呢，這錢也是一分都不想出，不過這房子現在給了李芬，顧遠娶媳婦也有些著落了。
李芬沒好氣的瞪了陳秋玲一眼︰“你急啥，現在離了婚，我也不是顧家的人，你們意思意思就成，這出棺材的錢，有顧家老大老二呢。”
李芬還不知道自己兒子那點家底，哪有錢出。
現在離了婚，李芬可什麼都不怕，更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他們說了一會兒話，顧家老大就上門了。
顧為國和溫小麗神情都不大好，傷心歸傷心的，但早在顧老爺子將家里的東西都留給這個老太婆之後，他們也就死心了。
現在顧老爺子過世，他們當兒子，就是盡最後一點孝道。
李芬看到顧為國過來，立即招招手︰“為國，現在我和你爸已經離婚了，這喪事誰來辦，也都比我合適，你是家中長子，一切事情都有你呢。”
李芬緊接著推了一把顧為家︰“去和他搭把手，把你們爹抬到為國家去。”
顧為國聞言瞬間愣住了，李芬這是什麼意思？怎麼突然把老爺子往他們家搬？
顧為國粗著脖子黑紅著張臉，“老爺子剛死，你就急著攆人了？”
要是顧老爺子知道李芬這樣，恐怕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溫小麗臉色也不大好看︰“就算這房子給了你，但這也是老爺子的，怎麼也得將喪事出了之後再說吧。”
溫小麗說著將目光轉向了顧為家︰“到底老爺子也是你親爹，為家，你沒這麼心狠吧！”
何況這里的院子大，到時候出喪前幾天，親朋好友們來吃飯也方便些。
顧為家被說得面紅耳赤，他的性子本就老實，听溫小麗這麼說，喊了李芬一聲︰“媽，等這事辦完吧，讓爹安安心心的走了再說。”
“沒出息！”李芬盤腿坐在炕頭上，滿臉老褶的臉皺的更厲害了，她沒好氣的瞪著顧為家，她這個兒子，就是耳根子太軟，別人說兩句，就拿不定主意了！
李芬冷不丁的看了顧為國一眼︰“在這放著也不是不成，不過這棺材，你們可得抓緊買回來，這月份，是放不住的。”
日子一日比一日熱，李芬可不想她家散著尸臭味。
棺材肯定是要買，顧為國拳頭握的緊緊的︰“等老二回來再說！”
這罷，等顧為民和金秀梅趕過來的時候，屋子里已經是站滿了人。
顧雪年紀不大，就沒讓她進里屋，怕她被顧老爺子的遺體嚇到，顧雪就是探著腦袋看了一眼，抹了兩滴眼淚，就和幾位嫂嫂待在外面了。
顧為民看著還擱在炕上的遺體，眉頭緊皺︰“大哥，棺材呢？”
他以為回來以後，顧為國將事情都處理好了，可這連棺材都沒準備，更別說其他的事情了。
金秀梅不參與大事，她就是和溫小麗退在後面，小聲打探顧老爺子過世的事情。
顧老爺子走的太過突然，金秀梅和顧為民他們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上，再見已經是冷冰冰的尸體了。
雖然說顧老爺子生前辦的那幾件事都傷了他們的心，但現在老爺子躺在炕上，金秀梅看著那般，還是感觸頗深的紅了眼。
溫小麗嘆著搖頭︰“我們也是被急著喊著見了老爺子最後一面，想要給你們打電話的事情，已經晚了。”
顧老爺子下半身癱瘓，身體的機能已經下降到一定程度。
顧家老大一家趕到的時候，也不過是看了顧老爺子一眼，顧老爺子當時躺在炕上，那雙渾濁不清的眼楮里濕潤一片，卻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利索，只是盯著他們認了認人，就撒手去了。
“事情太過匆忙，我還沒來得及準備，二弟，這定棺材的錢……”
顧為國自然是要出錢的，只是也是只能盡綿薄之力。
這里面也就屬顧為民的日子過得不錯，又搬出了大西村。
“這都啥時候了，還考慮錢的事情。”顧為民眉頭一皺，頗有大哥風範的招了顧為國和顧為家︰“現在就去村尾的老張家定棺材！怎麼也得先把棺材準備了！”
顧為家應著就要去，坐在炕頭上的李芬連忙下了地，“你和老大兩人去就成，這大晚上的，不得留個男人在這守著！”
顧為國本就因為剛才李芬的幾句話對李芬的怨念頗深，她瞪著眼楮︰“那成，一會這賬算下來，最後再分。”
李芬要是想要他們兄弟攤這錢，想也別想，就是顧為家不去，這錢他也得出，誰讓他是顧老爺子的兒子。
顧為國根本不給李芬反駁的機會，說完這話就直接和顧為民出去了。
李芬看著出了院子的兄弟倆，氣得渾身發抖。
溫小麗沒看李芬，還和金秀梅說著話︰“長華長安他們都通知了嗎？回嗎？”
顧長安和顧長華都在外地，現在顧老爺子出喪，他們作為孫子，理應是回的，溫小麗話落之後，便看著金秀梅。
“都回，估摸著明天下午就都到了。”
這次顧長安回來，金秀梅心里也有些高興，能看到自己的小兒子。
現在溫小麗金秀梅和李芬也說不上話，溫小麗也不想在這里待，便拉著金秀梅，小聲道︰“咱們先回，在這待著也沒啥用。”
這罷，溫小麗也沒和李芬打招呼，直接領著自己家里的人，又拉著金秀梅出了門。
第354章 出喪（2）
李芬早巴不得他們趕緊走，等他們走了之後，李芬這才拿起腳底下的布鞋在顧為家身上打了兩下︰“一會兒他們兩個回來，要是算賬，你就說沒錢！听見了沒！老娘辛辛苦苦攢些錢容易嗎！顧遠還要不要娶媳婦了！”
平日里李芬是從來不提給顧遠娶媳婦的事情，陳秋玲驀然瞪亮了眼楮，要是李芬要幫顧遠娶媳婦，那他們又頭輕了不少！
陳秋玲想到這里，連忙扶住動怒的李芬，拿腳踢了一下顧為家︰“媽說得對，咱家可和他們比不了。”
陳秋玲安撫著李芬坐在炕沿邊︰“媽您就放心吧，就是我們想要攤這個錢，也拿不出來啊！拿不出來就是拿不出來，還能把刀架在咱脖子上，逼咱們出錢？”
李芬點頭，這次兒媳婦的話可算是說到了她心坎里。
顧為國和顧為民雖然在她手底下也養了十幾年，但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李芬也對他們不上心，之前金秀梅在村子里時，也沒少為難她。
現在想到金秀梅對她的態度，李芬心里頭還有些不順。
顧為家站在原地，臉色變了變，他面色難堪的瞪著陳秋玲︰“這怎麼行！”
要是一分錢不出，他這張臉哪里擱得過去。
李芬冷嘲︰“你家有錢呢？辦事花錢的地方多著呢，你要是有能耐，你就全掏了！”
顧為家被自己親媽這麼一頂，徹底沒話了，他哪里有錢。
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口棺材就搬進來了。
棺材就停在正房中間，顧為民和顧為國兩人合伙將顧老爺子放進了棺木中。
便坐在沙發上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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