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過之後，季安寧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心里一邊責罵著自己的軟弱，一邊又覺得感情中的痛苦似乎並沒有這麼難熬，反而刻骨銘心，讓她記得更牢。
季安寧用涼水拍打著自己的臉頰，因為眼楮紅腫，她一天都沒有出門。
季安寧也沒抱什麼希望覺得顧長華會接受。
這里是顧長華的家，因為她，他去住部隊，想來也挺可笑的。
不過季安寧還是又等了一晚。
等到第三天，季安寧上樓待在他們的房間，呆呆的坐了兩個小時，又打開衣櫃看著里面掛著的衣服。
季安寧並沒有將衣服全部都拿走，她只是隨手拿了一兩件衣服丟在空間里，便準備離開了。
顧長華不回來，無非不就是怕看見她，既然這樣，季安寧也沒有必要待在這里。
不過帶著一絲絲僥幸的季安寧，還是等到了晚上。
晚上八點，外面沒有一絲絲響動。
季安寧站在門口，空落落的扯了扯唇角，她到底是有多臉皮厚，才一連在這里干等了三天。
大院里有路燈，季安寧的手電筒還不需要拿出來。
站在門口的季安寧回頭又看了一眼這個她住了不過幾天的家，動了把手，開了門。
季安寧邁著大步走下幾個台階，她還沒有走幾步，昏暗的燈光下，忽然一個男人急匆匆的攔了過來。
“夫人！這麼晚你要出去？你這是要去哪？”小李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攔在了季安寧的身前。
“我有事情，你不用管我，下去歇著吧。”季安寧被忽然出現的小李嚇了一跳，是沒有想到，這晚上小李還守在這里。
他是顧長華的司機，不是季安寧的，他不需要時刻刻的守在這里。
季安寧繞開小李就要離開。
卻又被小李攔了下來︰“夫人，顧隊叮囑過，夫人不能獨自離開這里，夫人剛到青市，人生地不熟的，夫人若是想要出去，我給夫人帶路。”
小李積極的開口。
季安寧心口生疼。
她看了小李一眼︰“你放心吧，你們顧隊不會怪罪你的。”
“……夫人！”小李看著根本攔不住的季安寧，心急上火，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眼尾的余光有一下每一下的朝著停在不遠處的汽車上看，急的發慌，生怕攔不住季安寧。
季安寧的步子邁的很大。
留在這里，只會讓失望變大，因為她不停的在等待，季安寧是個要強的人，她最不願意的做的就是漫長的等待。
所以她選擇離開，又或者顧長華……打算和她離婚。
季安寧眼簾垂了幾分，她的心思飄的遠，就連旁邊的汽車門忽然打開也沒有注意。
更沒有注意到從汽車上下來的一個人影。
當刺鼻的酒味灌入她的鼻息，她的胳膊被強勁有力的手掌拽住時，季安寧才注意到，她身邊有一個人。
濃郁的酒香味混著他身上的氣息，哪怕這昏暗的燈光，季安寧沒有看清他的臉，季安寧也知道抓住她的這個人是誰。
他不在部隊？他在車子里？
這麼巧嗎？她今晚離開，顧長華剛好在汽車里，還是說這三天晚上，他都在汽車里，在這棟房子外面守著。
這個念頭讓季安寧渾身一寒，怕是她想的太多了。
“你要去哪？和我回家！”黑暗中，喝醉酒的顧長華猩紅著眼楮，狠狠的盯著眼前的這個女人。
顧長華的手勁十分的大，他摟著季安寧，直接往家里帶，哪怕他的腳步闌珊。
躲在一邊的小李不敢近前，雖然他不知道顧隊長和顧夫人小兩口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但他看的出來，他們顧隊長是真的喜歡顧夫人，就算吵了架，夜里卻還是不放心顧夫人的安全。
當然小李不知道的是，以顧長華的心思，他是算準了季安寧會離開，這三天他想了很多，相比季安寧告訴他的事情，他更怕的是她的離開。
顧長華的出現，讓季安寧出乎意料，因為知道小李就在附近，所以季安寧也沒和顧長華爭執，她安靜的跟著他進了家，看他到底是要說什麼，或許他會和她離婚。
季安寧神色黯然。
卻不料，剛剛關上家門，連鞋子都沒有脫，渾身酒氣的顧長華就貼身而上，狠狠的吻住了她，溫柔中又帶著幾分惱怒的懲罰。
第863章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季安寧掙扎了兩下。
很顯然，她的力道和顧長華想相比，那是微不足道的。
還沒有怎麼樣，季按寧的身子就整個被陷入了沙發中，季安寧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她和顧長華之間的問題完全沒有解決。
所以，他這是在發泄？
想到這里，季安寧的面色一沉，她只是象征性的推了推顧長華，嗓音卻是平淡下來︰“顧長華。”
她只喊了他的名字，松了幾顆領口的顧長華竟真的停下了動作。
顧長華不是沒有被季安寧推開過，只是曾經的推開都是打趣，可這一次，顧長華從季安寧的眼底捕捉到了冷淡。
哪怕是那一絲絲的冷淡，都足以將顧長華澆的清醒過來。
就仿佛是一盆冰寒極致的涼水從頭澆下，眼前的季安寧，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陌生。
顧長華現在也不知道季安寧忽然告訴他到底是想干什麼？
只有一個念頭在顧長華腦海里蹦出，那就是季安寧想要離開。
事實是，他應證了，不過三天的時間，她就要離開了。
哪怕她夜視不好，也要選擇晚上離開，顧長華面色歸于平淡，他一貫會遮掩粉飾太平，臉上的情緒收斂。
顧長華慢條斯理，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扣子一邊端坐在了沙發上，臉上仍舊是一絲不苟的軍人模樣。
“這麼晚，你想去哪？”
季安寧的頭發被壓的有些亂，她有些狼狽的坐了起來，突然听到顧長華的問題，季安寧頓了一下。
她想要去哪？
季安寧是準備離開的。
只是面對顧長華的問題，季安寧遲疑了。
她撥開擋在臉上的頭發︰道︰“你沒必要因為我不回來，你要是因為我不回來住，我可以走。”
顧長華臉上沒有一絲動容。
他的目光落在季安寧上︰“我回來了。”
莫名其妙的四個字，季安寧听的很奇怪。
顧長華是什麼意思？他回來了？是意味著不讓她走？
季安寧不是沒臉沒皮的人，但她和顧長華坦白，不是為了讓他們兩個人變成現在這樣，更不是為了離開。
季安寧抿著下唇，一字一句道︰“顧長華，雖然我來自未來，但我是真實的，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我，也是真實的，如果你接受不了我，那……”
季安寧心口沉了幾分，才咬牙道︰“……我們可以協議離婚。”
“離婚？”顧長華變了臉色，他眸子忽然凶煞的瞪向季安寧，就像是一頭捕殺獵物的餓狼，他冷聲喝道︰“季安寧，離婚這兩個字，對于你來說，這麼輕易就說的出口嗎？”
從沒有被感情所捕獲，曾經眼底無情的顧長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失敗。
他和季安寧鬧到這樣，顧長華都從沒有想過離婚，連一點點離婚的念頭都沒有。
現在季安寧竟然這麼輕松的和她提了離婚這兩個字。
接受不了？
如果他接受不了，他會坐在這里？
到底是希望他接受，還是希望他離婚。
季安寧被顧長華一聲冷喝嚇的打了一個激靈，她立馬搖頭︰“不是，我只是害怕。”
害怕顧長華完全接受不了真實的她。
“什麼時候？從什麼時候開始？”顧長華忽然開口問道，只是不等季安寧回答，顧長華覺得自己已經找出了答案，他直接道︰“兩年前，年前。”
“兩年前，年前。”
和季安寧的回答完全吻合，季安寧蹙眉，看吧，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季安寧道︰“就是你讓我回家的那個時候。”
這個結果顧長華覺得心里舒坦些。
正是因為季安寧一點一點的改變，她的能力，她的聰慧，顧長華才越來越欣賞，又從欣賞變成喜歡。
難怪，難怪她忽然變得懂事了。
顧長華所愛的人，和他所經歷，一路走來的，還是眼前的季安寧。
一旁坐著的季安寧拘謹起來。
現在顧長華全部都知道了，他會怎麼想？
季安寧不動聲色，拿眼尾的余光掃了顧長華一眼。
“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顧長華冷靜下來之後，便開始替季安寧著想了。
“除了你，還有蕭山，沒了。”季安寧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孟家的姐弟，對我有些懷疑，不過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孟翰？”顧長華蹙眉，顧長華一向比別人聰明，季安寧說過這件事情，顧長華就聯想到了孟翰離開部隊的事情。
“那他忽然退役？”
季安寧點頭，反正現在顧長華已經知道了，季安寧也沒想要瞞著顧長華，她將和孟翰之間的事情全部告訴了顧長華。
顧長華听季安寧講過去的事情，他的眉頭越來越深，他忽然按住了季安寧的手掌，力氣很大，顧長華竟不知道，季安寧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她一個人承受著心驚膽戰。
這個年代，如果有任何不利的言論傳出去，足以毀掉一個人。
“這件事情，以後誰都不能說，誰都不行！知道了嗎？”顧長華認真的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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