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雋尹加快速度走過去,狗困喊道,“大人來了,讓讓。”
人群忙讓開一條路,承雋尹走進去,只見一個書生打扮的男人趴伏在地上,抱著地上臉色死灰衣著襤褸的老婦痛哭,“娘!是兒不孝,是兒沒有照顧好你啊!”
承雋尹擰眉,“是何情況?”
男人紅著眼,咬牙切齒的瞪他,“狗官!都是你!都是你害死我娘!你就是故意把這種被詛咒的東西賣給我們,不管我們的死活就為了掙那黑心錢,你跟他們沒有什麼區別!”
眾人議論紛紛,有人問︰“什麼詛咒?”
男人大聲的說︰“你們不知道嗎?這東西就是被山里精怪詛咒過的東西,用它的人都會在睡夢中被精怪吸走魂魄,我娘親就是這麼死的!”
眾人嘩然。
狗困怒道,“胡說八道!我用煤炭這麼久,怎麼沒見我出事!”
他問旁人,“難道你們就沒有用煤炭嗎?你們出事了嗎?明明是他自己使用不當!”
郝多愉打開茅草屋的門,迎面一股氣味撲鼻而來,他怒了,“誰讓你們把屋子封這麼嚴實的!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他大吼道,“我送煤炭給你們用時都提醒過這煤炭必須通風使用,煤店賣炭時也提醒過你們!我問你,這煤炭是你買的還是你娘買的?”
男人眼神飄忽,“我買的,但是沒有人提醒我。”
一個精瘦的大嬸忽然咒罵道,“你放屁!你買煤炭的時候我就在一旁瞧著!阿木都提醒你好幾遍了!”
她看向承雋尹,“大人,你也可以去問問當時在煤店的其他人,好多人都听見了。”
男人又狡辯道,“我沒听到。”
大嬸又罵道,“你都應了你還沒听到!你之前在縣衙里吃香的喝辣的,可曾管過你娘的死活,被承大人革職後你又來偷你娘的錢,我還納悶你昨個兒怎麼會好心給你娘送炭?現在看來,你分明就是不懷好意!”
男人徹底慌了,一遍遍道︰“胡說八道!沒有證據,你憑什麼污蔑我!”
“有、有證據。”一個小姑娘哆哆嗦嗦的從人群後探出頭,“我听見你讓阿婆把屋子都封住,說這樣暖和。”
眾人大怒,對男人破口大罵。
男人慌了,跪地求饒,“大人,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想騙點錢過日子而已啊,求您放過我吧,我娘他是自願死的。”
若是平時承雋尹听到這些話早一腳踹上去了,可是此時承雋尹卻看都沒看他,只直勾勾的盯著面黃肌瘦的小姑娘,瞳孔劇震。
郝多愉察覺他的反常,擋在他的面前,“大人,可要把人抓拿歸案?”
承雋尹回神,心口的情緒卻還無法平復,“你先將人抓回去。”
郝多愉沒動,低聲提醒,“大人,棠哥兒還等著消息呢。”
承雋尹推開他,“你去跟他說聲。”
郝多愉見承雋尹盯著小姑娘看的眼都挪不開,心都涼了。
回去路上,他一直在想該怎麼替承雋尹瞞下這事,心里又覺得對不起棠哥兒。
想來想去,他沒忍住罵道,“大人,你真該死啊!”
狗困︰“……”我也覺得,但我不敢說。
兩人對視一眼,長嘆一聲。
果然再好的人有錢也會變壞。
將人押回衙門後,兩個人一起來到煤店門口,互相推搡。
“你先進去。”
“你先。”
“大人讓你來同主夫說的。”
“你才是大人的書童,他的事你不說誰說?”
熙哥兒雙手環胸,冷著臉問︰“說什麼?”
兩人齊齊一僵,狗困還鎮定些,訕笑著道,“就是說煤炭死人的事解決了。”
熙哥兒可不好糊弄,他冷笑一聲看向郝多愉,“你說。”
郝多愉皮都繃緊了,自上次被熙哥兒揪住後,他就特別怕熙哥兒,只覺得這熙哥兒比洪水猛獸還凶猛。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此時心虛的紅著臉,哆哆嗦嗦的一聲都不敢吭。
狗困瘋狂朝郝多愉眼神示意,那眼楮都快擠抽筋了,郝多愉還一句話都吭不出來。
熙哥兒越發察覺事情不對勁,一把提起郝多愉的衣領,逼問︰“快說!”
一股幽香飄來,郝多愉呆呆的看著驟然在眼前放大的眉眼,他心跳的有些快,不自覺出聲說︰“你好香啊。”
不僅香,還怪好看的。
熙哥兒的臉瞬間漲紅,一半是氣的,一半是羞的。
“流氓!”伴隨著清脆的巴掌聲,一聲咒罵驚動了屋里頭的棠哥兒。
棠哥兒出門時,只見郝多愉捂著臉,委屈的像個受欺負的小媳婦,而熙哥兒瞪著眼,氣鼓鼓的模樣十分嚇人。
棠哥兒沉默半晌,看向狗困,“這是怎麼了?”
狗困也懵,“我也不知。”
他也不知情況怎麼越變越復雜了。
外頭風雪飄飄,棠哥兒讓他們都進來,待冷靜下來後才一一跟他們詢問事情經過。
郝多愉還賊心不死的想替承雋尹隱瞞,但被熙哥兒一瞪後,就嚇得一五一十的將事情都說出來了。
狗困滿臉絕望。
早知道他就一個人來了!
熙哥兒忿忿不平,棠哥兒卻冷靜的問︰“那姑娘約莫幾歲大小?”
郝多愉思索半晌,十分耿直的說︰“她躲在人後,看不真確,我只覺得她的眼楮好看的很,像帶著勾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