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夢然雖然對沈冰抱有一如既往的同情。
可眼下,她還是耐著性子,免不了發問︰“沈小姐,這里有什麼玄機麼?”
沈冰並沒有因此幾個人的懷疑而露出絲毫不悅︰“冷小姐,這我一開始也是不相信的,不過我可以保證,因為我就是陰差陽錯,從這里出來的!”
沈冰這話倒是半點不假。
她被一眾肖崖郡的騎兵從自家的後院一直追到了這里,本以為自己命絕于此,想到寧可死,也絕不受凌辱。
于是縱身一躍,跳入池中,可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機緣巧合的通過了一處隱藏在水面之下,一個並不易覺察的洞口徑直出來了。
揚程臉上的擰巴逐漸開釋︰“沈姑娘,既然真是這樣,那我先去試試。”揚程看向身後的冷夢然和王符︰“你們兩個老老實實在這里等我!”
冷夢然篤定點頭,可很快的,她不覺自心底里騰起一絲關切︰“程哥哥,你一個人,沒事吧!”
“沒事,放心好了!”
揚程之前在瀑布之中,學得了避水訣。
本以為在這個世界里,用的次數絕不會多。
可沒想到居然一而再,再而三。
揚程深吸一口氣,進而縱然騰起。
耳邊赫然傳來一陣陣嘩嘩的水響。揚程的听覺再度恢復平靜,他已經來到了黑不溜秋的水下。
伸手不見五指的水下,揚程的感知力再度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
“看樣子的確有蹊蹺!”
池水連接著一條護城河,表面上池水自西向東。
可是水底下,顯然不是。
揚程逆著水流的方向鑽去。
果然,黑暗中,揚程隱隱感覺自己來到了一處偌大的框架的中間。
一只手摸著四方四正的框架進去。
游了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揚程再度浮出水面,呼啦!
附著在眼皮和臉上的水有如瀑布一般,一層層退去。
揚程的眸子深處,淡淡的星光下,一星亮色赫然在目。
沈冰的確沒有胡言。揚程所處的地方,同樣是一處水潭,但是這地方顯然不再是城外。
一番掃視,四周並無其他人。
揚程立刻潛入水中,順次摸索回來。
有了這一次的經驗,揚程基本上對于水下的狀況有了六成的了解。
“揚公子,你真的進去了?”
王符瞪大一雙眼,看著渾身濕漉漉的揚程,仍是一臉的不大相信。事實勝于雄辯,揚程也不大解釋。頭扭向沈冰︰“沈姑娘,這次你可是幫上大忙了!”
沈冰默不作聲。
揚程並沒有閑著︰“然兒,走!”
“揚公子!”王符這等時候就算是心頭一千一萬個不相信,也不得不如法炮制。
幾個人下到了水中。
揚程有了頭一次的經驗,幾個人拉住揚程,等王符的腦袋浮出水面,他心頭最後一絲懷疑頃刻間蕩然無存。
揚程快速從池水中游上岸。
身子向後看去,以高大的城門角樓鎖定方位。
很快的,偌大的赤炎城的地圖布局已經被揚程了然于胸。
可是上哪里去找張栩呢?
揚程不覺皺起眉頭。
而此刻,張栩的大帳之內,此人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站在張栩對面的,是一個負責傳話的散兵。
“張將軍,葛都統那邊說了,說有人想要取張將軍您的首級!”
“什麼人?”張栩听此,猛然吞入了一大口寒氣。
取自己的人頭,此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據說是衡武郡最近新選的郡主!”
“這是何等人?”張栩不光沒見過,更是從來都沒有听說過。
“听說就是上一任郡主的女兒,一個差不多十六七歲的黃毛丫頭!”
“什麼?”張栩听此,不覺哈哈笑出聲來︰“我說都統大人的膽子是越來越小了,一個黃毛丫頭有什麼可怕的,放膽讓她進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她取了我的腦袋,還是我!哈哈哈!”
張栩說道此處,看向對面那人,頓時兩人發出心照不宣的狂笑。
“對了,現在就讓人出去,那丫頭不是找我麼?立刻給我再赤炎城內制造更大的殺戮!”
“是!”
進來傳話的人听此,頓時篤定點頭,連忙下去安排。
張栩來到赤炎城已經足足二十五天了。
前面的十幾天,陸續還有不少冷家的兵勇來這里,想要將赤炎城從他的手中搶奪回來。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冷家似乎也發現了。
肖崖郡的那幫人並不是什麼能夠輕易摧毀的軟骨頭。
以至于冷家已經切斷了赤炎城到冷家最外層的通路。
張栩作為負責攻城略地的統領,他感覺到自己的尊嚴被無情的踐踏。
本以為自己撤出赤炎城之前,冷家不再會有人來這里。
沒想到短短幾日不到,居然又有了挑戰者。
換做平時,張栩定然一臉的不悅,但是現如今,張栩巴不得有人來這里。
負責傳話的人很快下去。
此人立刻馬不停蹄,直奔幾個副將駐扎的所在疾馳而去。
消息很快有如一塊石頭落入水面。
頃刻間,激蕩起無數的漣漪來。
得知了這一消息的副將一個個有如困在籠子里的猛獸突然奪籠而出。
這幫人長時間沒有人磨拳腳,手下的一眾兵勇一個個恨不得立時三刻前去殺戮。
雖說現如今的赤炎城千瘡百孔。
可是赤炎城之內,還殘存了大量的無辜百姓。
揚程從池水里出來,得得得!
一陣分外凌亂的腳步聲瞬間打破了他的沉靜。
“難道是被發現了?”
揚程立刻提起右掌,在分不清楚人數和大致分布的情況下,寒冰摧心掌無疑是最為理想的選擇。
呼呼!
一團磅礡無比的能量正有如漩渦一般在揚程的掌心急速旋轉。
腳步聲越來越近,揚程立刻吞入一口寒氣。
與此同時,他身子一沉,聲音鏗鏘︰“看樣子,這次人不少!”
“上劍!”冷夢然斜倪王符。
刷拉!
兩道白光頓時自劍鞘深處騰飛。
三個人此時正並排站立。
那些人和揚程之間只隔著一道假山。
聲音有如悶雷灌耳,揚程此時嘴唇緊抿,此時,他打算先發制人。
等這幫人來到了自己面前再還手,恐怕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