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本來就長得好看，她體力好，跳一天也不會多累，因而表情管理也做得很到位，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可愛。
許凌熟練地把視頻保存下來，注意到中途偶爾出現的一片衣角，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
沉默片刻，他打開一份資料，第一頁放著一張照片。
不是葉鳴是誰。
葉鳴看著親昵的父女倆，沉默著走了出去。
許靜正好在澆花，見他出來，點了點頭就重新移開了視線，沒想到身旁卻多了一道身影。
“你，心里沒有介懷嗎？”他出聲問道。
“什麼？”許靜沒懂他的意思，介懷什麼。
葉鳴抿了抿唇，“彎彎的身份。”
把這五個字在心里反復琢磨了幾遍，許靜有些好笑地抬頭看向他，“葉先生的意思，是說柳榮曾經喜歡過彎彎母親的事？”
葉鳴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
“那又怎麼樣，誰沒有過年少時。”
少年慕艾，本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見他不說話，她繼續道︰“柳榮喜歡小月，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說，自從你警告過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想過什麼了，他還說，他現在放在心里的人是我，我相信我的丈夫。”
院內的花都是她最喜歡的，每個季節的都有，他說是讓她可以時刻欣賞到好看的花，美景總是能讓人心情愉悅的。
許靜忍不住笑了一聲，她偏頭看向葉鳴，“至于葉先生說的介懷是什麼意思，我真的不太懂，彎彎點頭說要跟我走的那一刻，我就是她的媽媽，一個媽媽，對自己的女兒，有什麼好介懷的，倒是葉先生說這話，是想做什麼，重新提前那段往事，是想讓我真的對彎彎心生芥蒂？”
說到最後的時候，她的語氣驀然冷了下來。
“不是。”葉鳴也很坦然地看向她，“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彎彎過得好不好。”
其實也是多此一舉了。
孩子是最藏不住心事的，過得好不好，一眼便知。
只是，他忍不住想要再確定一遍。
此刻听到她的回答，也並不介意她對他的敵意，甚至還因此有些歡喜，至少這說明她是真的把彎彎放在心上的。
一時間，他心里忽然有些悵然。
許靜卻被他的回答給弄懵了，沒揣度明白他的意思，便听他說道︰“只要彎彎過得好，我不會做什麼，你們也不用擔心。”
說完，他啞然失笑，“你們本來也就是不擔心的，我對她，又算得上是什麼人。”
他自嘲一笑，不再多說，轉身往房間走去。
奇奇怪怪的。
許靜盯著他的背影，不知道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想了想，他放下灑水壺，跟著走了進去。
正好柳榮也帶著彎彎出來，父女倆牽著手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彎彎笑得很開心。
葉鳴腳步微頓，有些走不動了。
“葉老師。”看到他，柳榮臉上的笑容淡了淡，他拿出一張卡來，“這是給葉老師的報酬，感謝你這段時間教彎彎跳舞。”
葉鳴沉默了幾秒，余光看了眼彎彎，小姑娘也正抬頭看著他，眼楮里帶著感激。
他忽然輕笑一聲，伸手接過，把卡塞到兜里，笑得得體，“應該的。”
很客套，也很疏遠，仿佛是家教老師一樣，干活，拿錢，銀貨兩訖。
放在口袋里的手緊捏著卡，薄薄的一片卻比刀還要扎人。
他听到柳榮說︰“欠我的錢，也就一筆勾銷了。”
葉鳴目光看著彎彎，點頭，“好……再見。”
“再見。”幾人一塊送他出門，清朗還跟在後面眼巴巴看著他，想繼續磨他讓他同意收他做徒弟，但看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就沒有說什麼了。
葉鳴走在前面，腳踏出柳家門的那一刻，他下意識扭頭看向彎彎，“再見。”
彎彎笑著擺了擺手，“葉老師再見。”
“嗯。”近乎貪婪地深深看了她一眼，葉鳴轉身，手放在車門上，正要用力，邊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讓他的臉色頓時冷了下去。
“阿鳴？”葉母驚喜地看著他，快步走上前，“你怎麼在這兒，是要回家嗎？”
她抓著他的胳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激動和歡喜。
葉鳴面無表情地把她的手拿開，看也不看她一眼，甚至連“認錯人”這樣的冷情話都不願意說一句，直接拉開門坐到里面，不理會她的敲窗聲，系好安全帶，直接發動車子離開。
葉母愣愣看著車子遠去，眼里忽然砸了下來。
柳榮和許靜對視一眼，不知道是該安慰一下還是怎麼樣，最後，他們裝做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帶著孩子們回屋。
葉母也沒空注意他們，只被他的態度傷得悲痛難當，淚如雨下。
清朗趴在窗戶邊上看了會兒，問道︰“這個奶奶是葉師父的媽媽嗎？”
柳榮在他頭上拍了一下，“胡叫什麼，人家還沒收你做徒弟呢。”
“遲早會收的，爸爸是你說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還專門去查了這句話呢，意思就是說他一定會成功。
也沒跟他掰扯這件事，清朗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還說道︰“那葉師父怎麼不理他媽媽呀，葉奶奶看著怪可憐的，哭得這麼慘。”
柳榮沒有說話，把他提溜下來，“明天就要去學校了，你作業寫完了嗎？”
沒有。
柳清朗苦著臉回到書房，哭唧唧地看著作業，世界上為什麼要有這種磨人的東西。
好煩哦。
“媽，你怎麼了？”見婆婆淚流滿面地回家，孔璇一驚，趕忙上前問道。
葉父和葉林也走了過來。
扶著她坐在沙發上，葉林倒了杯溫水遞給她，“媽，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
葉母眨了眨眼，看著他們，喃喃道︰“我遇到阿鳴了。”
听到這個名字，屋子里一靜。
孔璇遲疑道︰“媽，您認錯人了吧。”
葉鳴已經好幾年沒有回過家了，那件事之後，他們也一直沒有再見過他，她剛出門不久，走不了多遠，那就說明是在附近見到的。
孔璇還是不信，覺得她是想兒子想魔怔了。
“真的，就在柳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