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也算對她比較了解,見女神沒撂蹄子或是任性嘶鳴,想了想,道︰“高興的。”
“哈?”襄陽王顛得快吐了,磕磕絆絆道︰“女神,你听得懂這名字的意思?”
女神長嘯一聲,就在襄陽王以為她要無休無止的快樂奔跑下去,猝不及防,女神卻停了。
女神停得太突然,停下時他們已經身處樹林深處。
襄陽王由于慣性直接從急剎的女神身上飛了出去,眼看著就要摔進淺綠的河流里了,展昭扔了韁繩,一個飛撲,牢牢抓住了襄陽王的衣服,兩個人一同落到了河里。
這河像根線似的蜿蜒流著,微光粼粼,如同蛇鱗一般,在兩岸赤楊和柳樹之間,飛星濺沫,逶迤而過。
展昭從河里起身,河水將他頭發都打濕一半,而他第一時間檢查襄陽王的安危,撈起襄陽王一頭全濕的墨發,看他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偏偏眼楮里從少年的青澀懵懂到青年的成熟淡然,一應俱全,鬼使神差的沒有放下手中的長發。
展昭見襄陽王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不明所以,抬手在襄陽王眼前晃了晃,突然被襄陽王捉住了手腕。
展昭還當他是摔疼了,襄陽王卻如夢初醒,笑著道︰“再來一次!”
展昭︰“???”
襄陽王︰“爽啊!”
兩人半躺在河邊,襄陽王突然想起什麼,扭頭看去,兩人同時看見正對著河面噠噠踢著蹄子的女神,看起來似乎正在滿意的照鏡子。
襄陽王一言難盡︰“………”
果然不能輕易夸雌性這種生物是嗎?
不管是人還是馬……
跑那麼急,他還以為怎麼了,原來只是為了照鏡子。
刺激歸刺激,折騰一番也有些累,襄陽王看女神一時之間也不會再讓他騎了,索性躺倒在草地上,面朝一碧如洗的天空,緩緩道︰“怎麼樣展昭,我騎得還不錯吧?”
回想起剛剛眼楮閉得死死的襄陽王,展昭笑了一聲,不過卻沒戳破,點點頭,也坐了下來︰“騎得很好。”
襄陽王也不去追究這話真假,听得倒是高興,又道︰“我以前也想學騎馬,可我媽…..就是我娘,她不讓我學,說這個學著太危險。她總是稍有一點風險的事都不願意讓我去做,以前覺得自己被保護得很好,現在卻覺得原來自己竟然這麼沒用。”
襄陽王話音剛落,微微一側身,馬上察覺到肩上落了一只手的重量,繼而渾身一暖,整個人埋入了一個可靠的懷抱里。
展昭道︰“你想家了?”
襄陽王僵硬的身體像座快融化的堅冰,即使是從前最要好的哥們,他也沒有這麼抱過誰,或者被誰抱過。盡管他一直是個有點慫的好好先生,卻也始終覺得,男人嘛,再多的事自己消化就完事了。
這個人,為什麼可以這麼理所當然的就把他擁入懷里?
襄陽王眼楮發酸,受潮的衣物緊緊貼在身上,經空中的冷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想從展昭懷里退出來。“沒什麼好想的,都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了,哪有人一輩子呆在父母跟前不受風霜的?”
展昭卻將他壓得更牢固,生怕驚落了周遭美景似的,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合適,只憋了一句︰“哭罷,我不會告訴包大人他們。”
原本是真想哭的襄陽王瞬間就不想哭了,頓了頓,狠狠從展昭懷里掙脫出來,道︰“哭什麼哭,你……..”
“你馬跑了!”
展昭一驚,下意識的起身去看,這一回頭,不僅沒看到什麼逃跑的馬,反而看到了他的馬追風,似乎正在和女神兩個卿卿我我。
展昭轉過頭來,看見襄陽王眼里滿是笑意,這才明白是被襄陽王耍了一道,但也不惱,笑著上前牽馬去了。
襄陽王也起了身,略微整理了皺得不像話的外袍,走到女神身邊時忍不住摸她漂亮的金色鬢毛,看著她長長的馬臉,梗了下,道︰“沒想到你還真是馬中西施……”
瞧把追風迷的那樣……
而且沒想到展昭這麼正派的人,養的馬卻如此不正經,女神還是個小馬駒,他都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來撩。
如今的襄陽王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其實主人和馬,都是秉性相近才能有默契的。
他們這一頓耽誤,回到開封府時天已黑了。
張龍在府上已經侯了好半天,餓得坐在門口听自己肚子咕咕叫。誰讓包大人說展大人他們沒回來,說什麼也不讓先開飯。
這一頓是為襄陽王二人踐行,自然不能少了他們。
“回來啦!!展大人牽著王爺回來啦!”張龍餓得頭暈眼花,遠遠看見展昭的一身大紅官袍,馬上從門檻上跳了起來,肥腸快樂的往前廳里跑。
正在幫忙擺碗筷的公孫策聞言動作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