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辭在鷹籠里待了整整三日,見到一個面色陰沉的男人,這個男人在盯著自己不到半刻後,神色大變,命人將鷹送回籠子後,在自己的身上到處查看,甚至還用術法探識,久久後突然給了自己一掌,差點把自己一掌拍死,好在他在最後關頭收了手,功力被減弱了半分,玄青辭大松了一口氣。
他想,風無極應該就是在這個時候知道自己是連漪的孩子。
那時候的連漪剛剛從別家回來,前腳踏入家門口,風無極後腳就邁了進來,一把掐住連漪的脖子,將她抵在門框上。
“說,那條蛇和你是什麼關系?”
連漪被掐得滿臉通紅,皺著眉頭腦袋里閃過無數說辭,反問︰“你、你在說什麼……”
“別給我裝傻!”風無極氣急敗壞地逼問,“他身上有你的味道。”
連漪心里一咯 ,死咬牙齒道︰“我連漪的同親……在、在整個青潭宗少說不下……咳……不下十人……你怎能斷定是我的氣息……咳咳……無極,你同我兩百余年,竟如此疑心于我……”
風無極一愣神,手上的力氣少了一份,連漪趁機掙脫,一把推開風無極,紅著眼楮瞪著他︰“那蛇……哈……究竟是什麼情況?”
風無極盯著連漪看了許久,終于拉過她輕撫,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的。那蛇……我從未見過,如今它血肉模糊,我也看不出來是條什麼蛇,只知道它雙眸赤色。”
連漪回應︰“雙眸赤色乃是我族人標志……你可還看見什麼?”
風無極搖搖頭,轉而拍了拍連漪的肩膀,說︰“對不起,我……”
“你不必說了,換做是我,大概也會如此。”連漪輕輕推開風無極,轉身暗自松了一口氣。
風無極見她並無怪罪自己的意思,便說︰“我去宗主那邊問問究竟是何蛇種,還有那些被它害死的……”
連漪轉身輕嘆一口氣道︰“早些回來。”一邊用袖子掩飾自己不停發抖的手。
然而還沒平靜幾天,連漪就在一次被風無極掐住脖子,按在門框上。這一次,她在風無極的眼里看到了凶狠與憎惡。
“騙子,你裝模作樣和我過了兩百年,難道心里就沒有半點愧疚嗎!”風無極沖著連漪怒吼道。
連漪冷笑一聲,用足了力氣推開風無極,後者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卻也沒再動手,她說︰“愧疚?我為何要有愧疚?我殺了自己的孩子,就為了和你在一起,你還要我什麼愧疚!風無極,你捫心自問,這些年,我可曾做過半點對不起你的事情!”
風無極看著她垂死掙扎,眯眼嗤笑一聲︰“這些年你的確沒有,可你一開始就在騙我,從一開始就已經對不起我了。”
連漪氣得說不出話來,心想此事多半是出自白鐵之口,整個青潭宗知道那條蛇的身份的,就只有自己和白鐵,至于他究竟為何要出賣自己,連漪實在想不出原因。
“你想如何。”連漪故作平靜,但神色中的顫意卻彰顯出她內心的緊張。
風無極一步一步地走近她,低聲說道︰“我想如何,你不知道?”
連漪盯著他的眼楮,見他嘴角慢慢上揚一個詭異的弧度,頭皮一陣發麻,赤紅的眸子迅速閃過一絲恐懼,猛地抓住風無極的雙臂,用力說道︰“不可以,你不可以這麼對我……你不可以這麼對我!”
風無極“呵呵”地笑了,一把扯下連漪的雙手,咬牙切齒道︰“為什麼不可以?一報還一報,天經地義。不過你放心,你對我無情,我可不會對你無義……”
連漪被風無極關在家里,對外宣稱她懷有子嗣要進行休養。她想盡了一切辦法說服風無極,說那孩子本是她要除去的,可是風無極卻說,虎毒不食子,你呢。
不過多久,連漪看到了一條滿身是血的蛇爬了過來,杵在窗口一搖一擺,眼看著就要墜落。她看見那蛇的眼里充滿了期盼與渴求,她知道它想做什麼。
“噗絲絲~”
娘、娘親?
許是第一次被叫娘親,連漪在那一瞬間,竟然起了憐憫之心,但也只是短短的一剎那。若是認了它,便等同于認下了所有罪責,何況它說不定是風無極派來的。
連漪迅速轉身,不予理會。
“噗絲絲~噗絲絲~”
你可是連漪?他們說……連漪是我娘親,住在東南向紫竹閣里。
“噗絲絲~”
我不識字,只看見這里有紫竹,你可是我娘親?
“噗絲絲~”
娘親,你告訴他們,我與他們一樣是青潭宗人,娘親……
連漪背對著它,被它一聲又一聲的“娘親”喊得心里煩躁無比,心想這孽畜斷然不會是被白鐵所救,先前看見蕭雲戟出現在青潭宗,就是在幼蛇被“打死”的時候,便明白救了幼蛇的恰是偷著進入青潭宗的蕭雲戟。一想到蕭雲戟給自己留了個禍害,連漪心中的怒火就從心底開始蔓延。
“我可不是你娘親,別胡亂認人做娘。”
果然,話音剛落,連漪就看見這條血蛇的眼里陡然布滿了害怕,她轉過臉,不去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