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鬼叫什麼?當別人沒有——
……他的確沒有。
桓修白越發覺得那活躍的笑聲刺耳,好像一把尖針,在不適的睡眠驚醒後,執意戳進本就疼痛的腦仁里。他慌亂地瞟了眼正在收拾垃圾桶的阿姨,在心口漫上來一股莫名酸痛之前,快步走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叮咚!請于八點半到14樓會議室參加科長級會議】
接連又來一條。
【叮咚!鑒于您的出色表現,oba抑制標記委員會評分系統通知您︰您已升任[副會長],請繼續努力加油,為傳播omega權益思想,維護oba穩定貢獻力量】
桓修白看著鏡中的自己,因熬夜而眼眶通紅,眼里滿是血絲,眼下一片青黑,水珠滴滴答答從額發落下,順著凌厲俊美的輪廓滑到下頜,混亂又頹廢。
他看了一眼消息,眼神陌生而漠然。
這麼快就來了嗎?
也好,省得為此煩心了。
他掏出cc丸,倒了一把在手心,蔑視著他仇恨的小糖丸,全數塞進嘴里,強迫自己吞下去。
還有一場惡戰要打,在那之前……在他找到那個alpha之前,還不能倒下。
桓修白強忍住人工信息素不耐帶來的作嘔感,無所謂地蓋好藥蓋子,走出衛生間。
或許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標記完成後,立即消失的alpha,對他會抱有怎樣的感情呢?
桓修白忽然扶住門框,在開門之前,往後退了一步,呼吸頻率錯亂了。
他一直都忽略了一個可能的事實。
——也許是他強迫人家的。
這確確實實是他能做出來的事。如果是他強迫對方接受自己的感情,那麼標記後一切不合理的行跡都能得到完整的解釋。
因為alpha不喜歡他這麼強勢的o,所以走了。
他忽然不知道手腳如何安放,更覺得自己不是自己,將罪責主動扛在了自己身上,對自我產生了隱約的厭惡。
……如果我,不是這樣的omega……會不會能得到,那個人,更多一點的憐愛呢?
……至少不會走,哪怕多留一天,陪他度過結合發熱期……
為什麼我。
我就,不配。
得到這樣的關愛?
我真的……不想當omega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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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桓桓,美美愛你的啊!!!你有老公的!比來開房的辣雞情侶好一萬倍!
我們桓桓怎麼這麼傻,覺得自己強迫了alpha,才被拋棄了。雖然思路清奇,但居然也算是現實。美美沒有拋棄你!你們馬上就見面了!撐住!!!(聲嘶力竭
不行了,我們桓,離了美美,根本沒法活,整個人眼看就要散了,急需嗑一發美美糖。麻麻好心疼啊(捂嘴吐血
這是第一更,等我吃完飯再碼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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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仙女教母們給桓桓買奶茶喝,桓桓喝了暖呼呼,就少茫然傷心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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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墨、丸子很快樂 1瓶;
第101章 桓桓在線懟人
早上8:30, moc總部大樓14層會議室。
協會的常駐正式合同工有上千人, 除了特勤科以外的兩個職能部門——監察科與執行科, 不僅內部組織龐雜,人員眾多, 涉及的關系與事務也縱橫交錯,彼此之間相互勾結,又相互傾軋,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沉痾和人員臃腫現象。
比如, 在會議室里小聲討論的十個組長,一個科長,連帶各自攜帶的助理秘書們組成的分裂團體。
執行科長圓墩墩, 胖鼓鼓,長著張彌勒佛似的臉,不知是不是為了完美貼合這一形象, 連頭頂的頭發都省去了。
他丈夫, 一個家里有礦的alpha, 從公公婆婆到嬸嬸叔叔都極度迷信, 堅持認為娶這樣的omega對家中風水大有裨益,進了門後,就差把執行科長的大腳供起來燒香了。
執行組長懷了三胎,笑眯眯地挺著肚子在各排轉了一圈,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能生。
“能生是福, 真的, 你還別不信, 哪家alpha還不跪著求著我們生啊。現在日子好了,不像我老父親那時候,進產房還要alpha簽字。現在,哼,我懷這個孩子,沒把他家一層皮扒下來,都算我為愛結婚了。”
說話的是監察科的信息組組長,瘦了吧唧,精得像猴,經常戴大口徑美瞳裝楚楚可憐,去年在健身房里意外被標記,听說是那天“日子”來了,不知怎的就忘了吃抑制劑,“悲慘”被個帥a咬了。對方願意賠償他一百萬,瘦猴組長死活不干,直接一紙訴狀告到了協會,由協會出面,強行鎮壓。為了工作和名譽不受威脅,帥a終于“自願”答應讓他風光嫁進門。
關于這件事,私下也有不少嘴碎的小o討論,“長成那副德行還能勾上帥a,我怎麼不信呢?”“什麼忘記吃藥,鬼話連篇,我看是故意不吃藥,好去踫瓷吧”
話是這麼說,可羨慕他的也大有人在。
“彌勒佛”溜達到這排,听到瘦猴尖著嗓子給未婚男青年“布道”,心里一陣不快,便甕聲開了腔︰“喲,王組長,肚子挺尖的,這胎肯定是a吧。”
王組長翻了個白眼︰“唐科長,我早就打通關系問了醫生,說我兒子jj小,肯定是o。”
這年頭,誰生孩子不盼著生個白白胖胖的omega?國家有補助,社會給優待,高考和考研都能多加10分。生alpha干嘛,造孽啊?還浪費錢養它。
說人肚子尖,是生a相,這不是變著法子罵人嘛!
“彌勒佛”笑呵呵的,臉皮層疊皺了起來,“最好是o,否則……這要是生了a啊,小雞太小,更沒人要,王組長可要操心一輩子了。別辛辛苦苦養大了,踫上哪個不帶藥亂發情的o,王組長一生積蓄就得交待出去啦。”
“你!!”王組長听出來這是拐彎抹角罵他,氣得把桌子一拍,上去就要掐架。
一群圍觀的人趕緊拉住,“哎喲使不得使不得,都懷著金蛋呢,哪個也不能碎了打了。”
王“瘦猴”一邊作勢被攔著,一邊拉拉扯扯喊道︰“唐科長還上什麼班啊,回家帶孩子不是更好。當了五年科長,連升職機會都被個後生搶了,哈哈!我看你真是天生一副‘安穩’相。”
“瘦猴”是剛晉的組長,沒怎麼接觸過上層,所以不知道“四個副會長的鬼故事”。他這話一出,在場百分之八十看熱鬧的都瞬間噤聲,走的走,散的散,誰也不想沾上半點干系。
胖彌勒眯著眼,嘴巴都快咧到耳朵邊了︰“那還真是借你吉言。”
恰好,主持大局的人來了。克羅茲往屋里一進,就是唐科長也得給兩分面子,點點頭打個招呼,照樣挺著看不出是孕肚的大肚子,小步跑回第一排坐著。
“肅靜。”克羅茲的西裝不見一絲皺褶,灰色頭發向後梳成背頭,一絲不苟坐下,掃視一眼,少了兩個人。
監察科長約薩克,特勤科主任桓修白。
克羅茲的方框黑邊眼鏡轉向正對自己的彌勒佛,和他交換了個只有彼此能懂的眼神,拖延著調子,又慢又乏味地說︰“此番召大家前來,有三件事情想宣布。相信第一件,大家已有所耳聞。”
眾人不約而同露出曖昧的神情,和鄰座的人互相笑了下。
特勤科主任有多不受人待見,開大會的時候就知道了。
桓修白不愛打官腔,不喜歡搞小團體,平時也從不參加私下的omega聚會,和誰都關系冷淡,見人也懶得給好臉。不論來抱大腿的,還是來表達“善意”求組團刷任務的,統統置之不理。久而久之,自然成了這群倡導“團結合群”的人眼中的刺,肉中的釘,恨不得拔之而後快。
至于那個moc總部第一a哥的稱號,也不過是他們故意扯出來的梗。
“夸”一個omega比a還a,直接等于在否定他身為o的價值。
這樣的omega,在婚戀市場里,價值等于負數。
話是這麼說,但私下里誰不對桓修白手里那90萬點數眼紅?moc的點數兌換主源世界貨幣,匯率高達1︰10,桓修白等于拿命拼了900萬出來。
當然,代價也不小。年紀大了,經常外出工作,性格太強勢,為人又冷漠,連alpha們看到都要繞道走,別說結婚,連個追求者都沒有,實實在在成了moc總部的一“怪”,omega群體之恥。
彌勒佛出來給克羅茲捧腔︰“我們又有新副會長了,這是喜事,應當慶祝。”
知道內情的听者,心里不由咯 一下︰這是要在桓修白墳頭蹦迪啊,不愧是彌勒佛,夠陰險。
克羅茲難得開了個玩笑︰“這要看桓主任願不願意自掏腰包請我們大家吃飯了。”
話音未落,會議室大門粗暴摔在牆面上,吱吱呀呀顫了顫,似乎不敢彈回去。有人站在門口,眼楮掃了一圈,落在誰身上,誰就心虛地打個寒顫,低下頭不說話,最後落到克羅茲板正的臉上,鼻子里不屑地哼了聲,顯然是沒把在場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徑直走過來,搬了把椅子,拖拽上高台。
人們看著他那一言不發又狠猛的架勢,特別是他手臂錮在椅背,肌肉隆起的樣子,人人都覺得脖子一緊,仿佛桓修白臂彎里夾的不是椅子,而是他們細嫩脆弱的脖子,誰要是拂了他的意,他就“嘎吱”一聲扭斷那人的脖頸,把頭揪下來當球踢。
克羅茲眼看他搬著椅子朝自己這邊來,腦門神經作痛,面上卻沒顯出來,反而“大方”地指著一塊地方,說道︰“桓副會長,你的位置我們給你留好了,就坐在那邊,方便我們大家互相溝通。”
桓修白也不推脫,直接把會議室唯一一把死沉死沉的軟面老板椅往台子中央這麼一擺,一下子坐進去,在眾人的視線中,淡定反問道︰“看什麼?副會長就是比你們坐得高,沒見過?今天就讓你們見見。”
……果然還是那個刺頭,一開口就招人厭,一點都不懂什麼是謙虛退讓。
然而這群愚民從未意識到一件事,他們口中的“謙虛退讓是美德”,不過是拿來要挾弱者,使其歸于群眾意識的借口。對于像桓修白這樣的強者,他們也只敢冷嘲熱諷,背地里說說,要是真的正面杠上,保證連一個屁也不敢放。
就比如現在,沒人敢吭聲了。
誰出頭惹“刺頭”,誰才是活傻子。
“剛剛不是罵我罵得挺爽嗎?現在怎麼不知道吱聲了?”桓修白拿手支著額頭,眼角上挑,漠漠瞄了他們眼。
王組長初生牛犢不怕虎,直覺自己在會長面前表現的時機到了,蹭得站起來,刻意把孕肚挺出來,好給自己增加底氣。
“桓修白!”他喊出來。
桓修白左顧右盼,就是不往他這里看,輪了一圈才轉到後排,涼涼說了句︰“你在那麼後排啊。”
他們內部排座是論資排輩,王組長剛上位,肯定坐得靠後一些。
瘦猴似的omega血壓攀升,面部酡紅,甚至听到幾道細微的忍笑聲,更是手腳發麻,丟大了面子。他強作鎮靜,想找回面子,又怕壓不住桓修白的氣勢,就拉出克羅茲,當成己方秤砣,妄圖以一打百。“桓修白,你遲到就算了,態度還這麼狂妄,是不是沒把同僚們和會長大人放在眼里!”
在座其他高層︰……臭婊/子瘦o,敢拉他們全場人下水,該死!
桓修白仿佛听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揉著太陽穴,輕飄飄回了一句︰“不然呢?”
王瘦猴好像中了一箭,但馬上壓著嗓子,代表全體“觀眾”質問道︰“你還竊听了我們在會議室的談話。”
桓修白含笑︰“你說說,我怎麼竊听的。”
眾人突然反應過來,但已經來不及了,瘦猴的嘴太快了︰“你沒竊听,怎麼可能知道我們剛才說什麼?你大方承——”他忽然止住嘴,沒聲了。
彌勒佛在前排清楚說了聲︰“蠢貨。”
桓修白微微後仰,姿態怡然,靠在椅子中,好整以暇︰“既然你代表大家大方承認了,不如就由你繼續代表他們,給我好好說一說,我來之前你們是怎麼編排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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