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活不過這個冬天了。
我在想,要是你能偶爾想起我,我就不算真正死去了。如果我們的孩子能生下來就好了,你看到他,就會不由自主想起這個蠢人吧。
說到底,我們也只認識了三個月。三個月,說快是真快。可能以後,過了三四年,你都不記得我長什麼樣了。
所以,我不想讓你背負我的感情過一輩子,把我當個露水情緣,就好。
(之後又續了一段)
我很想這麼說,但我是個自私的人。或許我怕的不是死,而是被你忘記。也可能不是忘記,是不在意了,放下了。
我不在了,你是應該放下的。可我很自私,無時無刻不想在你心里生命里留下痕跡。你會記得我送你的發夾,記得我怎麼欺負你,記得草莓的味道,還有這些天我們一起睡過的被窩,甚至當你聞到煙味,會想起我。
我的路走到了頭,我得到了結果,可你的路還有很長。或許你轉眼就忘記這個傻子了,會踫到更多更好的人,從中間找一個共度一生。
可我想自豪地說,絕對不會有人能比我愛你愛得更深。
昨天晚上,我半夜離魂,驚醒了。我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夢到你忘記了我,我去找你時,孩子死在了我肚子里,我求你摸摸我的肚子,你拒絕了,和別人走了。我吃了藥,產下孩子,很多血,很痛,比我割腺體的時候疼百倍千倍。但也沒有用,它已經不會長大了。
我把孩子埋在了無良鎮,藏在那個樓梯的水泥縫里,希望你經過的時候,它能看到你,認出你是它的父親。我埋的時候,你已經來了,你很好,雖然認不出我,卻幫我一起把塑料袋里的孩子埋下去,你很溫柔,還提醒我,讓我給孩子買個墓地,藏在這里,尸體會被野狗挖出來吃掉(這段被橫線劃掉了)。
但那是我們的孩子啊……
為什麼連野狗都要吃它。
我們的孩子,它都沒有名字。你還沒來得及給它取名字。
我好希望他的父親能給他取個名字。如果有人能對他賦予深深期待和愛,給了他有意義的姓名,該多好啊。
我努力追上你的腳步,為什麼,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你是那麼的好,那麼可愛,可為什麼,我就是無法最終擁有你?
我和你過的每一天,都讓我更痛恨命運。日子越快樂,越幸福,我就越痛苦,越懊悔。我真愛你啊,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值得的。如果能以金錢來衡量你的好,我可能是這世上最富有的人。我一想到,今後我再也過不上這樣的生活,或許有一個人,會代替我的位置,享受你的美好,替你梳頭發,親吻你的臉頰,听你親昵的呼喚,佔據你的心和懷抱,我就痛到無法呼吸。
為什麼不能是我?
我除了你,已經一無所有。
這二十天,我過得無比幸福。
謝謝你,席莫回。你如此愛我,我如此感激。
這封信不會交到你手上,我寫完就會燒掉,你永遠不會看到它。
希望你……能記住我。不是作為桓修白,而是作為,愛你至死的外鄉人。
騙你的。
你還是忘了我,放下我,快樂過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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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風雪過去,早上醒來,天氣格外晴好。
席莫回從床鋪里坐起來,昏昏沉沉地抱著膝蓋,等了好一會,也不見有人推門進來。
連早飯也沒準備。
他敏感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忽然想起昨夜他們本該啟程回到無量世界。他立刻下床,第一腳踩到了地板上的什麼東西,退了一步,撿起來,是張指甲蓋大的小紙片,邊緣有焚燒過的痕跡,沒燒焦的那一面僅能辨認出兩個字︰幸福。
他捏著它,呼吸開始急促,可怕的事實即將展現在眼前,他本該丟下紙片,無視它,可一股力量推著他使用了時間法則,紙片的形狀在他指尖生長蔓延,焦黃色褪去,現出一張紙被丟進爐子前的原態。
他無聲地蠕動嘴唇,讀出上面的內容,又奔向了爐子,從灰燼中復原出剩下的兩張紙。它們濕噠噠地洇開,許多字都看不清楚,看著看著,有更多的字被淚水沾濕,席莫回過了好一會才發現,那淚水是從他眼眶里滴下來的。
“騙子……騙子!!”席莫回沖出門,落雪阻攔了他。
他明明可以用咒術清除一條路,卻忘記了使用,只是憑著本能,一邊在雪中行走,一邊沙啞地朝四處喊著︰“阿桓……阿桓……你現在出來,我就不生氣了,你出來,我原諒你……”
他一路尋找到湖邊,冬日後的第一股暖風撩撥起他的銀發。春天,好像要來了。
湖邊放置著一台古怪的機器,席莫回記得原先沒有它。他不知道機械的用處,在湖邊的小樹林的逡巡,想找到那麼一點omega的行跡,以便抓住這個壞人,施以懲戒。
這時,恰巧一只饑餓無力的鳥雀經過,翅膀失去動力,栽進了機械的大口里,從另一道口出來時,化作了粉末,飄進了湖中,和水融為一體。
席莫回明白了。
從哽咽,到無意識啜泣,再到突然失聲痛哭。
他攥著那三張寫滿告白的紙,幾乎無法站立︰“你怎麼敢拋下我……你丟下我走了……憑什麼……你走了,誰來寵我……沒有人了……”
他走到了湖邊,用手掌接起一捧水,淚水滴落在水面,和著他情人的骨灰,和著他的淚冰冷地飲下肚子。
蒼茫的雪原上,一人煢煢獨行,來時是兩個人,回去時,只剩他一人了。
空靈悲茫的歌聲回響著,斷斷續續,如泣如訴,為他的情人,唱一曲悼亡歌……
“……通過我,進入無痛無苦之城;
“通過我,進入良善優美的人群;
“聖靈的威力、最高的智慧與無上的慈愛,與你一同,萬古不朽,與世長存,從那罪惡的淵藪里永生永世脫身吧……”
最後,他低低自語︰“我唱了你想听的歌……你怎麼不出來?是不听我的話了嗎?”
說完,他終于心血力竭,面朝著晴天,倒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片悲慟的靈魂伸出手,想要擁抱他的軀體,虛無的雙手卻穿過了他,停在一片空茫處。
桓修白看著自己的手,無能為力,在他身旁跪下來。
再也抱不了席莫回了。
雪地前浮現出席憫的身形。女人看到兒子昏倒的情景,也沒有過度焦急,平靜地走過去帶走了他。
在破開空間進行轉移之前,席憫轉頭望了一眼原處。
孤獨已死的桓修白站在那里。
“都放下吧。”她對那片空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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鱈魚走了,走得很安詳,裹了整整三層面包糠,切成了無數份,被仙女教母們一人叉了一塊
其實這段很早之前就寫得差不多了,本來想刪掉不放的,但是反復看了還是覺得,嗯,好嗑!!美美桓也太可愛了,壞的是鱈魚(捂住嘴里的血說)不說了,我已經哭崩無數次了,我的小情侶嗚嗚嗚嗚嗚嗚
過了這段後面就全是婚後生活糖啦。下一章直接換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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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美美︰愛說謊的男人不能要。自己活了也要分手!
桓二白︰分手可以。分多少次追你多少次。追到你報警都不停止
席美美︰你是誰啊?我失憶了
桓二白︰!!!!太好了!!!那我豈不是可以重新嗑一遍你被我標記時候的樣子!!我好興奮啊!
席美美用枕頭怒砸︰混賬!大混賬!!!不許標記我!
桓二白抓住他,按頭按到自己脖子上︰那你標記我?
席美美冷笑︰下輩子吧
桓二白︰嗯,對我來說已經算是下輩子了
隨被混賬omega按倒,吃干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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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敢感謝仙女教母不殺之恩了,我覺得你們已經自備好廚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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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您的外掛已充值
席墨之從古裝電視劇片場《我與失憶太上皇的日日夜夜》里出來, 準備乘飛機趕往慈善晚會。他雖然是個流量明星, 但在圈里交往甚廣,各門各業都有所謂的“至交好友”, 被邀請來參加老牌大腕雲集的晚會,也在情理之中。
席墨之正在機場vip間補妝, 忽然一個電話打來,助理急匆匆抱著他手機跑過來奉上, “墨哥,是您父上。”
席墨之揭掉兩片精華眼膜, 坐起來接過,順便揮退了屋里的人。
助理和化妝師一干人等退到外面, 終于能偷閑喘口氣了。小墨汁這兩個月無故曠工十幾次,放鴿子的頻率堪比養鴿場日常作業, 這兩天才舍得回來撿起剩下的活,于是拉著身邊所有人瘋狂趕工, 到了今日,眾人實在疲憊不堪。
還沒等他們坐下嘮會小嗑喝點小茶,席墨之一臉凝重地打開門, 頂著做了半邊的發型, 吩咐助理︰“去,和經紀人說我要請假, 至少三天不能來了。”
助理蹭蹭跑過去, “墨哥, 又怎麼啦?怎麼又請假?再請活動商那邊都要按合同賠錢了。”
席墨之此刻的氣氛和表情, 完美演繹他之前在片場被導演ng無數次也達不到的“太上皇病危,太子朝中無人可用,邊關危機四伏”的復雜神情。
他沉重地說︰“我嫂子駕崩了。”
助理︰“啊??”
“哦不,去世了。串詞了。總之就是這樣,我先回家一趟。”
席墨之在呆若木雞的眾人視線中迅速溜走,通過家族指環穿回無量世界,回家的第一句話就是喜氣洋洋的︰“媽,我哥病了,我什麼時候能開始學習接管世界,今天晚上嗎?”
杜閱瀾正好從側廳出來,听到這句話,手刃親兒子的心都有了。
他這小兒子天生缺心眼,他和席憫從席墨之小時候就看得清清楚楚。
席憫坐在中堂,淡淡在小兒子面上掃了一眼。席墨之頭頂的天線蹭得豎起來,摸了摸鼻子,訕訕道︰“我是想給病中的哥哥分憂。”
杜閱瀾走到席憫身後,抬起威嚴的眼楮︰“那正好,你把演戲的工作辭了,專心回來輔佐莫回。”
席墨之︰“……這、這不是一回事。”
席憫對他的事一言未發,轉而問起了杜閱瀾︰“莫回如何了?”
“吃了藥,已經睡下了。”
席憫的指尖在沉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又問︰“怎麼願意吃藥的?”
“起先不願意吃,吐了三回,後來在屋里燻了香,弄昏了灌下去的。家主……”杜閱瀾面有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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