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夢？ “石輕舟立刻問道。
“我夢到……我因為自己的殘暴，民心盡失……我親近佞臣，疏遠賢臣，我夢到你的父親明明沒有造反，但是我卻因為其他一些人的造謠就相信他造反，並且，我為了心中的那一點點私心，收了你父親的兵權不算，還將你石家滿門抄斬！”
石輕舟猛的一震，瞳孔都劇烈縮了一下。
龍嘯遠則定定的看著石輕舟，然後繼續道︰“我夢到你被我逼到絕境……然後造反。”
石輕舟再度一震。
“我被你殺死，你登基稱帝，一改我所在的時候的昏庸無能，你將天下治理的很好……只是，不管是登基稱帝，還是迎娶皇後，還是立妃等等，我都沒再見你笑過。那個時候，我死後變成了鬼魂，不知道為什麼不能下去地獄，只能跟在你身邊。我就跟在你身邊……看了你一生……那一生……你都沒笑過。”
那本小說里，石輕舟登基稱帝，雖然有一後四妃三昭儀，但是，哪怕是大婚當日，他也的確不曾笑過，不，應該說沒有真正的笑過。
更是下令全國，不準再提男寵之事……此事，也算是石輕舟做的唯一的一件“昏庸”的事情。
那是一本以皇後石輕舟為視角寫的書，石家還在的時候，即便龍嘯遠再怎麼對他不好，折辱他，但是，在少有的幾次見到他父親的時候，他還是會笑。
想到他的母親的時候，還會笑。
但是之後，在石家不在了後，即便他登基，後來又很快娶了許多女人。
那些女人雖然各個身份背景不凡，但是和石輕舟卻沒有多少感情戲。
那本小說里似乎有這麼一句話︰那溫文爾雅而又風華絕代的皇後如果已經變成了鐵血帝王，無淚無笑無痛無愛。可也正因為這樣的個性，吸引了眾多女子飛蛾撲火般的上來，想要征服這鐵血男子。
石輕舟會娶那些女人，為的是朝堂安穩。
但是，對那些女人是真愛嗎？顯然不是……後宮中見了那麼多勾心斗角的女人，怎麼可能還會輕易愛上女人，更何況……他還曾經是皇後。
龍嘯遠雖然編造了鬼魂的謊言，否則他無法解釋怎麼知道“自己”死後的事情，但是，其余的，都算真實。
“輕舟，我跟著你一生，見你一生都沒再笑過，我便知道我以前有多麼的混賬，對你過分，對百姓過分。我跟著你一生，看著你勵精圖治……輕舟，我悔恨，我慚愧……那一覺醒來，當我發現我做的只是夢，我沒有殺了你全家，你也沒有殺了我……我便想改變我們的關系了。”
石輕舟唇瓣緊緊的抿著，他看著龍嘯遠，輕輕的問了一句話。“你既然夢到死在了我手上……為什麼夢醒，你不先殺了我？ ”
第077章︰半夜夜襲真要不得
“輕舟！”龍嘯遠瞪大了眼。“你怎麼會這麼想？”
石輕舟唇瓣抿了更緊，像是要抿出血來，龍嘯遠頓時心疼。
“別抿著自己的嘴巴，松開。”龍嘯遠凶狠的下令。
石輕舟頓了頓，照做了，松開了自己的唇。
龍嘯遠心疼的用手指輕輕撫了撫對方的嘴唇，然後才輕輕道︰“輕舟，你忘了嗎？我說，我跟了你一生啊。”
石輕舟微微一愣。
龍嘯遠喃喃道︰“你知道嗎？ 一生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情，可以改變很多想法，你是明君，我跟在你身邊一生，還能不知道怎麼做事嗎？而且，那一生的時間，我跟在你身邊，時時看著你，看著你無法歡笑，看著你冰冷待人，雖然是個好皇帝，卻不會善待自己。看著你一生無子嗣，雖然娶了許多妃子，但是，卻很少真的踫他們……我能不心疼嗎？我更是從一開始的心疼到了之後的嫉妒！”
石輕舟再度一愣。
“我發現，我居然希望你能看到我，我希望你能踫到我，我希望你能只踫我一個，我希望你將那些女人都休了……輕舟，那一生的時間，足夠我愛上你啊！”
石輕舟一時不知道如何言語。
龍嘯遠再度苦笑了下。“雖然……醒來後，不知道為什麼，我只記得石家的慘事，只記得你登基，記得你是好皇帝，記得我喜歡上了你……卻不記得之後這里發生的具體的事情……可能，上天也不想讓什麼好處都讓我佔了吧？而我，能在那場夢里體悟到了自己真正的心意，能在那場夢里學會怎麼做人，或者說，成為一個好皇帝……這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吧？我很感恩，我更喜歡上了你，或許對你來說我的感情來的非常突然，但是對我來說，卻是多了一輩子啊！輕舟，很不可思議是不是，但是，你相信我，這是真的……輕舟，在夢里，我已經喜歡了你——輩子……”
石輕舟完全沉默了下來，不知道怎麼回應。
龍嘯遠在許久後輕輕抱了抱對方的腰際。“輕舟，所以我才說那是黃粱一夢，很不可置信啊……所以，我又怎麼敢跟你說。更何況，你要我怎麼告訴你？在我們感情還沒有穩定的時候，我告訴你，我在未來會殺了你全家，而你會殺了我，自己稱帝，你難道不會覺得我瘋了嗎？”
石輕舟終于微微動容。“龍嘯遠……”
龍嘯遠慶幸的吻了吻石輕舟。“好在，那只是夢，在我醒來後，你不知道，當我發現自己只是做夢，我還沒有殺了你的父親的時候我有多麼的高興。我們還不用走到你死我活那一步……
……輕舟，如果我因為你殺了我而恨你，那麼在我醒來後我的確會因為這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先一步對你下手，用這種方式來保全我的帝位，但是……輕舟，我喜歡你，不，我愛你啊！我怎麼舍得殺你？更何況，活著的人其實才是最痛苦的那個，我死了，你一刀殺了我，一了百了，如果不是我變成了靈魂體，那麼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但是你呢？你卻一輩子都沒有再真正的笑過啊。雖然你得到了帝位得到了權勢，得到了後宮，擁有最美麗的女子，但是，你卻沒有再真正開心過啊。這樣的對比下，如果你是我，你會恨殺了自己的人嗎？”
石輕舟怔怔的望著龍嘯遠。
龍嘯遠親了親對方的耳根。“更何況……你殺的只是我，但是你卻善待了這個國家，善待了全天下的百姓……我雖然死了，但是卻避免了將祖宗基業葬送的厄運……輕舟……我不恨你，從來不恨，醒來後，我有的，也只是對你的憐惜和喜愛啊……”
“黃粱一夢……”石輕舟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你的變化會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