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了,這只鴿子身上有你的親筆信。”唐寧從袖中摸出一張疊成四方的紙,在手里揚了揚,“我勸你還是承認了吧,自首好歹還能讓你少受一點罪。”
曹副統領的表情有些難看,嘴唇微微抖動,嗓音嘶啞地說︰“……就算是我的親筆信,也有可能是模仿了我的字跡。不過手下副官出了這樣的事,我也在責難逃,但方監軍也是人贓並獲,他是奸細的事情一樣跑不掉。”
白將軍疑惑地看了一眼曹淮,又看向書生︰“確實,曹淮雖然也要查,可方監軍卻是板上釘釘的奸細,這件事大家都看見了的……”
“看見什麼了,明明抓到奸細的人是生如果真是奸細,他還用得著在這里跟大家辯解嗎,被發現了他難道不會跑?”唐寧好笑地說,“何況這位副統領不是也說了嗎,他根本打不過書生!”
“這……”白將軍仔細一想,又覺得唐寧也說得有道理。
“而且,證據在哪兒呢?”唐寧笑著指著還被曹淮捏在手里的竹片,“是那個嗎,曹副統領,你敢不敢大聲將上面的字念出來?”
“這怎麼能行,這上面都是我白虎軍的重要軍情……”曹淮假裝為難地說。
“念!”白將軍沉聲道,他終于也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了,“我也想要听听,方監軍打算給妖族透露多少消息出去。”
曹淮冷笑地看向唐寧︰“將軍發了話,這可就怪不得我了,我本來也想為方監軍留一個全尸的,可如今若是罪證坐實,監軍大人恐怕就要千刀萬剮了。”
“那你趕緊的,快念吧!”唐寧催促他。
曹淮清了清嗓子,借著火光大聲道︰“山城……”頭兩個字就讓他心里突然一慌,卻仍硬著頭皮往下念,“山城一別數千里,大漠……大漠黃沙如爍金??”
唐寧笑著看他︰“別停啊,繼續。”
曹淮額頭上滿是冷汗,聲音小如蚊蚋,後兩句語速飛快︰“雪團皎皎勝皓月,塤聲幽幽似狐言。”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把月亮比作成雪是常見的手法,但是把雪團子比作月亮的就很不倫不類了。而且一般人是用嗚嗚的塤聲來表達自己的思想之情,跟狐狸又有什麼關系?
前兩句和後兩句完全不相關的吧,平仄押韻什麼的就先不提了,整首詩的意境就很說不過去……饒是曹淮是個武將,也覺得這詩就像是個笑話,當然,如今他自己就更是個笑話了。
唐寧先在心里對他大哥說了聲對不起,然後抬頭看向眾人,義正辭嚴道︰“剛才大家也都听見了,這首詩可藏了什麼內容,能讓妖族打听到我們的行軍路線嗎?”
眾人思來想去,都覺得詩雖然有些一言難盡,但大體上是沒問題的。白將軍臉色發青,看向自己曾經最得力的副將,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有書生還在砸吧嘴,品著這詩,心里五味雜陳——他其實不是很想要承認這個詩是他“抄”下來的,這樣一來別人肯定會以為是他寫的。
但這詩真的不是他作的啊!
“奸細是誰,如今還用得著猜嗎?”司無岫不耐煩地走到曹淮面前,在對方大驚失色之前,就一掌將他劈暈。
“你、你為何要打傷他!”白將軍還念在舊情,思考該如何處置曹淮,看見司無岫的動作後,本能地上前質問。
司無岫冷冷勾唇,掌心在曹淮的後背上又是一拍,從他後腰往前推,不過片刻,曹淮便張口咳嗽兩聲,吐出一團黑色黏液。
“人面蠱的子蠱。”司無岫看向白將軍,“他和落日城的那些蛇妖一樣,體內都有蠱蟲,性情已經大變,不再是你熟悉的那個副統領了。”
“剛才將軍打算處置書生的時候不是還很豪氣地說,就算奸細是自己最信任的副官,下手也會毫不留情的嗎?”唐寧撇了撇嘴道,“結果還不是自己打臉了。”
白寒星的臉色十分難看,但知道他們說的都是對的,沒想到真相竟如此一波三折,本以為抓到了奸細,沒想到真正的奸細居然是自己身邊的人!
而他身邊的將士們也都相當的震驚和憤怒,如果奸細是大家都不待見的方監軍,他們只會覺得將此人抓起來是大快人心。
可換成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同僚、戰友,那份遭到背叛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們比從前冤枉了方監軍時更加憎恨和痛苦,恨不得將曹淮大卸八塊,千刀萬剮!
落日城的百姓就是因為他才會過得如此淒慘,近年來連遭失利的戰事也是因為此人,他表面上是將軍忠心耿耿的心腹,背地里卻將良心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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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軍規,曹淮……當殺!”白將軍最終痛下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
糖︰還是大哥好啊,人雖不在,詩卻立了大功,一首詩就挽救了書生一條命。
456︰難道我還不夠好嗎,看來我要更【嗶——】一點才行了。
第61章
這回書生是徹底舒了口氣,押著他的人也自然地把手都松開,不再鉗制他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