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只有我一個人知道。”谷樂推開樹屋的門,從半人高的門口鑽了進去,“當年我和我爹吵架,說是要離家出走,其實就沒走遠,我就在族地附近找了這棵大樹,一般人也不會飛到這麼高的地方……”
司無岫打斷他的絮絮叨叨︰“你這里可有紙筆,我要為阿寧默出陣法。”
“有,有的!”谷樂趕緊翻箱倒櫃找出筆墨紙硯。
唐寧幫著磨墨,一邊磨一邊看司無岫畫圖。這人的記憶力果然變態,連一棵雜草的位置都記得一清二楚,畫技比街邊賣的那些畫像要好得多了。
司無岫雖是埋頭默寫,卻也能感覺到唐寧的目光始終在看自己,于是挺直腰背,筆下更加行雲流水。
谷樂蹲在一旁托腮看著他們,人族與妖族什麼時候要是能像這兩人一樣就好了,不用太如膠似漆,只要關系和緩一點,他也不用每日為可能而來的戰禍而愁得失眠。
“畫完了。”司無岫擱筆,拿起紙張吹干墨跡,交給唐寧,“阿寧看看,我有沒有記錯的地方。”
唐寧搖搖頭道︰“沒有任何錯漏之處,跟我印象中的一模一樣。”
他是記不全,但被改動過的陣法大致還有印象的,只是不像司無岫那樣厲害,能夠把每個細節都牢牢記在心里。
于是唐寧也坐下來,按照玉山道人的記憶繪制了一幅正確的陣法圖,將兩張圖放在一起,三人一起比對。
最後他們一共找到了兩處被改動過的地方,司無岫指著其中一處︰“這里少了根石柱,和我們當時推測的一樣。”
“這邊則是痕跡被抹掉了。”谷樂看向另一處,“咦,怎麼這地方這麼黑,是你不小心滴了墨汁上去嗎?”
“是我故意這麼畫的。”司無岫道,“我記得那地方本身就有一片黑色的痕跡。”
“那應該是干涸的血跡。”唐寧敲了一下手心,“我知道薄海平收集那麼多妖血做什麼了,就是為了集合妖力來污染陣法!”
“啊呀,這麼一來,所有的線索都能串起來了!”谷樂激動地看著他們,“我要盡快告訴大家才行,必須讓大家守住禁地中的陣法才行,絕不能將魔神放出來!”他在屋里轉了兩圈,又馬上道,“不對,光這麼守著也沒用,還是要想辦法阻止昊南城出兵……”
“你先冷靜一下。”唐寧連忙拉住他,“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我們方才的話還沒說完呢。”
“嗯?”谷樂愣了愣。
“陣法有兩處改動,顯然是出自兩個不同的人之手。”唐寧提醒他,“一處是被妖血污染了,一處是被人直接將石柱拔掉。”
司無岫補充道︰“若是同一人,他沒必要用兩種手法來破壞陣法。”
“那,還有一個人是……”谷樂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
“就是我們今天在禁地入口見到的那位長老吧?”唐寧看著他,嘆氣道。
盡管心里已經隱約察覺到此事,谷樂看起來還是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屠長老為什麼會這麼做?難道他從前在大家面前的和善也是裝出來的?”
這人才經歷過背叛,所以此時都有點懷疑人生了。
唐寧安慰他︰“那也不一定,魔神能夠蠱惑人心,沒準屠長老只是一時被迷了心竅呢?說不定等我們將封印復原之後,他就能恢復過來了。”
“但願如此吧。”谷樂點了點頭道,“接下來要怎麼辦?我現在腦子都是亂糟糟的,你們可有什麼好主意?”
“先恢復陣法,再看看能不能幫屠長老恢復吧。”唐寧看向司無岫,“你覺得這樣可行?”
司無岫勾唇道︰“阿寧說什麼都是可行的。”
“我認真問你話呢。”唐寧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我也是認真這麼說的。”司無岫正色道,“既然管了這件事,我早已決定陪你一起管到底。就如阿寧所說,事情要一件一件來做,總歸都是要做,先做哪個又有什麼不同?”
好像這麼說也沒錯,唐寧點了點頭,又轉向谷樂︰“那我們先回族地,把封印恢復之後,再挑著重點對大家說明情況吧。”
“好。”谷樂沒有意見。
于是三人再次朝禁地出發,卻在入口處意外見到了幾名看守的妖族。
“屠長老說了,禁地里不安全,往後要我們輪流守在這里。”看守的妖族道。
“長老他人呢?”谷樂問。
“長老在禁地里,他還帶了幾個人進去,說是發現了能夠助長妖力的藥草,對接下來的戰事很有幫助。”
“他是騙人的!”谷樂著急地說,“禁地里滿是魔氣,所有花草都沾染上了魔氣,怎麼可能還有助長妖力的藥草?”
他一下自己就想到了薄海平建造的那個血池,這幾名妖族如果真的跟隨長老進了山,怕是凶多吉少了。
谷樂一急就要沖進去,那幾人趕緊上前阻攔,說什麼都不讓通過。情急之下,谷樂厲聲對他們道︰“禁地里有封魔的陣法,里面鎮壓的可是一個魔神,你們是想看著族人枉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