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瑜,仔細傷了手。”雲寒琰拉住了甦子瑜的手腕,溫聲道,“你想要什麼,一句話的事。”
甦子瑜道︰“這世上誰不擔點污名,我不需要澄清,也不需要他們改口,我只要他們都死。”
善名惡名不過是虛,只要這些人都死了,又何談什麼名聲。
過往甦子瑜手下留分寸,從不曾說過要誰死,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竟然給人一種莫大的恐懼感。
方才甦子瑜如果不是先被人捅了一刀失血嚴重,那一戰已經讓他們幾乎無法招架,此時還多了一個雲寒琰。鬼面邪尊的厲害誰都知道,只身覆滅十二大仙門。毫無疑問在場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一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蕭子蘭身上。
當年仙道翹楚的甦門六君里,最受人矚目和期望的甦子瑜和雲寒琰反而都已經墮落歪門邪道之中,現在唯有芷華君出淤泥而不染,身為正道魁首,一身撐持仙門正道。
在場也只有他修為最高,或許可以與鬼面邪尊抗衡。
現在一線生機只在蕭子蘭一人身上,眾人紛紛高喊道︰
“還望芷華君撐持正道!”
“我等願傾盡全力支持芷華君!”
雲寒琰微微勾唇,唇角噙著一絲冷笑,猶如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蕭子蘭看了雲寒琰一眼,回頭對眾人道︰“六師弟法力一向在我之上,但是為了正道安危,我蕭子蘭今日不得不舍身一戰。”
若在平時,蕭子蘭自然不會是雲寒琰的對手,眾人心中也各自有數,如今唯一的辦法,便是集中所有人的力量,每個人都將一部分法力渡給蕭子蘭,或可保住在場所有人的性命。
“芷華君,我等助你一臂之力!”眾人紛紛出手將自身的法力傳渡給蕭子蘭一部分,蕭子蘭安然受之,靜立于台上,面對著甦子瑜,唇角含笑,衣袂飛揚。
他的笑越來越陰冷,從溫良無害的微笑,一點一點沉下來,如同一朵詭異妖嬈的花緩緩綻放,直到駭人得徹骨。
眾人突然發現渡出去的法力怎麼收也收不住,體內真氣如同河水被一個無形的漩渦吸入,漸漸枯竭。
而蕭子蘭如同海納百川,法力在體內匯聚成了一片汪洋。
直到所有人法力殆盡,蕭子蘭的唇角的笑也變得無比陰森詭異。
這一笑,令在場失去了法力的所有仙修都心中一寒。
“呵。”蕭子蘭回過頭,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們這些渣滓,也只配死都死不明白。好了,都去死吧。”
所有人都來不及明白真相是什麼。甦子瑜是怎樣一個人,蕭子蘭又是怎樣一個人,到底是誰欺師滅祖,又是誰屠人滿門……一瞬便被一震猛烈的罡風掀了出去。
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都不過是無關緊要的螻蟻,螻蟻不配知道真相,他們的看法也微不足道、無關緊要。從生到死,不過是可以被人任意揉捏的游戲。
蕭子蘭一揮衣袖,掀起一陣罡風如同一把利刃,足以將周遭一切洞穿。
雲寒琰一伸手摟過甦子瑜,將甦子瑜護在懷里。
一霎時周圍血流滿地,整個雲台都化為一片血海。
蕭子蘭望著對面的兩人,忽然冷笑一聲,道︰“子瑜,你終究還是要選擇他,是嗎?”
甦子瑜默然不答。
各自心中便都已明了了答案。
一道閃電如劍光劃破夜空。
由于方才眾人那一陣法力猛灌,蕭子蘭已經突破大乘。
然而現在不論雲寒琰還是蕭子蘭,都不敢使出全力。一旦被天道察覺真正的實力,必定不為此方世界所容。誰也不想一旦渡劫飛升,就失去了甦子瑜。
而且一旦任何一人出手引下雷劫,以天雷的威力之大,雷劫會無差別傷害作用範圍之內的任何生命,綿延百里都會化為一片焦土,只怕甦子瑜也會有危險。
然而雙方都不使出全力,便只能僵持在這里。
天道似乎察覺了這里有人已經實力登頂,一道又一道雷電如同銀蛇游過夜空,將漆黑的天幕割得四分五裂。
大概因為還不能確定是三人中的哪一人要渡劫,雷劫遲遲沒有落下,只是在頭頂積聚。墨雲滾滾,電閃雷鳴,隨時都能碾壓大地上的一切生靈。
閃電的白光將蕭子蘭的臉映得更加陰森可怖。
頭頂一個又一個天雷炸響,腳下整座望虛山都為之震顫。
雲寒琰忽然垂首,輕輕吻上了甦子瑜薄薄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