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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浩天和宋千楠專門在聯邦的邊界,誘來一只星空荒獸幼崽,憑借路浩天飛船上的高端裝備將之滅殺——過程中還故意讓那只荒獸在飛船上留下了一下痕跡,以證明他們確實是“全力搏斗”過。
當然了,他們自己沒必要真的去受傷,畢竟這年頭只要不是太嚴重的傷勢,治療儀都能治好,那就沒必要用傷口當證據了。
他們很是費了一番功夫,然後終于成功地讓飛船看起來破破爛爛但一切功能完好地回到了首都星。
他們沒有停留,直接奔赴了白家,進去就開門見山地說明了白越的死訊,並且做出非常悲傷的樣子。
然而白家人的反應很奇怪。
白父、白母、還有白煜同時沉默了。
沒有悲傷,沒有難以置信,沒有崩潰。
……或許只是過于震驚了?
路浩天擦著眼淚,心里不確定地想。
他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太對勁。
“你說……阿越死了?”
最終,是白父開口,用一種奇異的慢吞吞的語調。
“是的。”路浩天覺得他一定是被這個消息猝然擊中,以至于沒有回過神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悲痛道,“都怪我,如果我準備得再周到一些……如果我攔著阿越不讓他去……如果我更拼命一些……為什麼死的是阿越,不是我?!!”
他幾乎嚎啕,心里卻知道白家人最懂道理。即便是自己的孩子死去,他們也不會蠻不講理地非要別人舍己為人地救自家人。所以,自己越是這樣說,他們越不會責怪自己。
“是……嗎?”
白母終于也開口了,她的臉色非常奇怪,似乎是悲痛,但又好像夾雜著滔天怒火。而且,這怒火的對象……大概是,對他來的?
失策了。
路浩天心說。或許最明智的父母也會因為孩子的死亡變成無藥可救的偏執狂。他被遷怒了。
然而接下來白煜的話卻狠狠給了他一悶棍︰“路小先生,真難為你可以把這個拙劣的謊言說得這麼逼真了。看來這麼多年,我們白家都沒有真的了解過你。讓你失望了,我弟沒死,他什麼都告訴我們了——比如你是怎麼把他騙到荒星、給他戴上精神力枷鎖,試圖謀殺他的。”
“什麼?”
路浩天一下子站了起來,瞠目結舌︰“這、這不可能。”
他旁邊低著頭故作悲傷的宋千楠也一樣,猛地抬起頭,臉上的震驚根本來不及掩飾。
“很失望?”白煜嘲諷地看著他,被路浩天認為一貫近乎機械化、沒什麼人氣兒的眼楮里,此刻倒是充滿了人類的感情色彩︰怒火和殺意。
那雙眼瞳像是冰寒的刀鋒,又像是淬火的利刃,一下一下剮在他的身上。
路浩天整個人因為突如其來的意外大腦一片空白,整整呆滯了三秒才勉強找回語言︰“我不……這不……不,我沒有說謊。”
他在慌亂和恐懼中強行堅持了自己的話。
——對,白越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荒星,缺氧,C級體質,沒有任何其他人。這怎麼可能活下來?莫非是白家人在詐他?
路浩天這會兒已經徹底亂了。如果是平常,他一定能想到,假如白家人不是確定白越安然無恙,哪怕知道路浩天有問題,也根本沒有心思詐他。現在的平靜和憤怒都是因為知道白越沒事,所以才顧得上憤恨,而不是悲痛絕望。
白父望著眼前的年輕人,從眼底一路冷到了心底。
白越跟他們通訊的時候,家里人還不信。什麼叫路浩天想謀殺他?路家和白家多少年的交情了?從路家還未發跡就已經交好,當初路父的晉升白家還出過力的。路浩天和白越更是,打小一起長大,好得能穿一條褲子似的,兩人感情連白煜這個做哥哥的都比不上。
就算有矛盾,哪對朋友沒鬧過別扭,怎麼就扯到殺人上去了?
白越再三強調是真的,白父白母才將信將疑。倒是白煜信得多一些︰“我早就覺得路浩天那小子心術不正,只是因為他和阿越感情深,甚至喜歡阿越,我覺得他不會對阿越下黑手,這才沒太管。”
白越知道這件事情確實匪夷所思,于是道︰“爸媽,你們不信的話,就等路浩天回去找你們吧。看他怎麼說。他殺我的樣子像是早有籌謀——甚至準備了精神力禁錮手環。這個東西可是違禁品。準備這麼周全,他肯定找好了理由,你們就等著他告訴你們我的死訊,就知道我說得是真是假了。”
和白越斷掉通訊,白家三口人就在談論這個事情。哪怕再難以置信,他們肯定也是信自家孩子多一些。白越從來不跟家里人撒這種謊。
可是……
“可是為什麼呢?”白母怎麼也想不通。路家和自己家,多好的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