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私下議論︰
“有一個沒外祖家支持的皇子好啊，這樣免得外戚亂權。”有些家族送進宮的女子沒有生下皇子，現在可不就等著支持八皇子。
“八皇子自小低調，如今更是對兄長一片拳拳之心，這是貴重的品格，難得啊難得。”
當初，太子對八皇子一番照顧，八皇子到如今還記著這份恩情，他們這些人幫助八皇子，不愁他不報恩。
秦王府的書房再次陷入靜默，米飛皺著眉道︰“那豈不是只能支持八皇子？”
眾人也跟著皺眉。
米飛又道︰“比起四皇子，我更討厭八皇子。”
“為什麼？”何紹思問道。
這倒是奇怪了，米飛這樣灑脫的性格，其實很少討厭什麼人。
米飛道︰“我總感覺那小子憋著一肚子壞水，看著人就陰森森的，和四皇子很像，又不像。”
低調的八皇子和張揚的四皇子像？這怎麼可能？
米飛急了道︰“你們別不相信，那個小子一雙眼楮像一條蛇一樣陰寒，他就是沒本事，一直忍著，只要他得了機會，我總感覺他會咬死所有人。”
四皇子出身高貴，貴妃一直對他寵愛非常，誰干得罪他，他直接就發落處置了，八皇子沒那個張揚的本事，只能忍著。
如果是八皇子真的性情單純不在意也就罷了，如果真是隱忍多年，一朝得勢可就太可怕了。
黃舟挽干脆道︰“八皇子不行。”
“七妹，你又是為什麼？”眾人不解，米飛憑著感覺亂說也就算了，怎麼七妹也這樣？
在場的人，除了池尋，都實在是不明白黃舟挽為什麼會這麼反對八皇子。
黃舟挽道︰“你們不覺得八皇子實在太安分了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啟明道︰“七妹，安分也是錯？”
池尋接過話︰“安分沒錯，安分的過頭就不對了。”
王志明低頭沉思，黃文舉卻道︰“八皇子無論如何都是皇子，我們不能忽視他。”
沒錯，出身皇家，有多少皇子當年鋒芒不顯時，都是安分的緊。
不說別人，當今皇上不也是年輕時玩了好一手平庸，有了皇位。
八皇子不管再怎麼安分，始終都是皇子，姓池。
皇家子女似乎天生就會爭奪，這種性格深埋在骨血之中，哪怕一時蟄伏，也一定會有爆發的一天。
黃文舉道︰“不說別的，那位八皇子對太子也實在是太殷勤了，他差不多都住在東宮了。”
這一下提醒實在是太及時了。
王志明道︰“太子的身體看來真的不好，皇上需要新的繼承人，心里卻始終舍不下太子，在這個節骨眼上四皇子和六皇子如此跳上跳下，表面上是得了好處，實際上是失了聖心。”
王啟明也明白了︰“皇上最是疼愛太子，八皇子看著是什麼支持都沒有，只要得了太子的心，皇上不管是出于什麼原因都會對八皇子多上心，八皇子如果能趁機得了太子和皇上的支持，完全可以異軍突起。”
米飛也道︰“八皇子沒有的朝臣支持，太子有，只要太子支持他，八皇子的腰桿一下子就豎了起來，如果皇上也因為太子看著他，這小子真的有可能壓倒四皇子和六皇子。”
冷風一起，所有人不寒而栗，八皇子的心思還真是嚇人。
何紹思想起歷史經典︰“八皇子不會對太子下手吧？”
沒人敢為此打包票。
黃文舉道︰“只要太子不會妨礙他，不會。”
如果妨礙了，以八皇子潛伏多年的心思，他什麼做不出，皇家的奪嫡之戰向來都是最殘酷，只有更殘酷。
黃舟挽道︰“我想去見見太子。”
池尋沒反對，也沒支持。
“阿尋，你陪我一起，好歹也是我們的堂兄。”黃舟挽立刻哄人道。
“可以去。”很明顯，池尋對太子堂兄的身份很滿意。
池尋道︰“我之前也沒怎麼在意那位八皇子，這人如何總要親自見見。”
世人都知秦王池尋有一雙火眼金楮，誰被他看上一眼，都忍不住打寒顫。
如今這是最好的法子，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遇見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的困難。
皇上和太子如果沒了，剩下的這些皇子可真是讓人頭疼。
何紹思和王家兄弟對視一眼，又很快錯開，他們都想到一件事。
相傳，先帝曾經留下遺旨，皇位兄終弟及之後，將又先皇後嫡子所處池尋繼承皇位，回歸皇位正統。
幾個皇子難堪大任，如果是秦王池尋即位為君，天聖就沒有那麼多糟心事了。
東宮幾乎是滴水成冰，哪怕宮牆之外已經能夠看見太陽，里面的人面目麻木不仁，不像活人，又不是死人，不過都是一群活死人。
太子這一年來，死里逃生多次，不少人心里就像是懸了一塊石頭，等著它徹底落下。
“秦王、秦王妃請見太子！”太監的報幕總是聲音尖細而長。
“請進來。”太子身邊有專門的婢女等在近處，負責傳話。
池尋和黃舟挽進來時，屋子里的味道很沖，太子讓人把他扶了起來，又吩咐人去開窗。
宮人有些為難。
“不用開了，是藥香又不是別的。”池尋並不在乎，只是悄悄拉拉黃舟挽的手，他只心疼娘子。
太子臉上揚起一抹笑︰“我這病不能見風，你擔心我就直說，總是這麼別扭，怎麼把弟妹娶到手的？”
他們這一對堂兄弟很是有趣，分明互相不怎麼在一處，太子卻格外懂池尋，池尋對太子也沒那麼滿不在乎。
黃舟挽撤了斗篷，和他見禮︰“什麼時候好，改天一起喝酒。”
太子剛想笑，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小太監趕緊遞上茶水，這才慢慢平息，只是他的聲音依然沙啞。
杜康在一旁難受的眼眶都紅了。
“弟妹總是願意承認當初遇見過為兄。”當初京郊一遇，太子一直很想再找個機會和黃舟挽把酒言歡。
黃舟挽從腰間拿出一壺酒，遞過去︰“只能聞聞酒香，等你好了，去秦王府桃花樹下一起挖酒喝。”
“太子，您不能！”杜康想要阻止那葫蘆，太子卻早已經接了過去，“香遠益清，聞著就十分甘甜清爽，能不能送我。”
杜康急道︰“太醫囑咐過您不能踫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