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著眼靠在車座上,鼻梁上架著一副銀色細邊框眼鏡,側臉青雋。
“郁先生怎麼在這里?”
郁清睜開眼看她︰“等你。”
嗓音有些許的暗啞。
“等我做什麼?”魏沾衣低頭躲避他的目光,盯著自己的腳尖片刻不離。
自從倆人上次在辦公室的談話後,魏沾衣便有意躲著他,從來不敢與他對視,郁清知道這姑娘怕自己,哪有這麼可怕,他又不會吃了她。
郁清思緒一頓。
不對,他是想吃掉她的。
男人笑意溫潤,下車替她拉開車門,“我來接你去公司。”
魏沾衣低著頭後退︰“謝謝郁先生好意,我可以坐地鐵。”
郁清瞧著她。
幾分鐘那麼長,他不說話,也不勸解,倆人這樣僵持著。
魏沾衣佯裝敗下陣來,乖乖鑽進車里,從頭到尾沒看郁清一眼。
郁清笑著把車門關上。
魏沾衣以為他想帶她去見證真相,沒想到他倒是不急,先去了銘信。
魏沾衣耐著性子在公司呆了一天,就等著重頭戲開場,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晚應該就能成功留在郁清身邊。
果然,下班後郁清留下她。
魏沾衣按下心中激動,面上十分勉強。
倆人坐在車里,他斂著眸突然開口︰“你現在和甦凌正在交往?”
提起“喜歡”的人,魏沾衣面露溫柔︰“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郁清低笑不語。
“郁先生要帶我去哪里?”
郁清沒答,趙耀按下車內音樂播放,車內突然響起男女喘息的聲音。
魏沾衣笑容僵在臉上。
男聲是甦凌,女聲是被刻意模仿過的,但她還是能听出來這是莫可的聲音。
他們在做戲。
魏沾衣心知肚明,白著臉問︰“這……是什麼?”
郁清︰“你不是听出來了嗎?”
魏沾衣真想撕碎他臉上虛偽的笑容,哪怕再溫潤的外表也掩飾不了他毒蛇般的內心。
車內的錄音還在持續,男女之間的聲音充斥整個車廂,旁人或許會因為這聲音臉紅心跳不自然,魏沾衣卻捏著衣服說不出話,容色慘白。
郁清瞧著她這副模樣,心里反倒不太舒爽,原本是想教她听話,如今見她這麼柔弱嬌憐,卻都是因為另外一個男人。
他瞥了趙耀一眼,趙耀立即關掉錄音。
郁清捏住她的臉,霍然對上他的視線,魏沾衣心里一驚,想轉開臉,臉頰被他修長的手指捏得十分緊,她分毫不能動彈,只能看著他。
“我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你跟他不會有可能。”他眼神幽靜,嗓音帶著點不悅,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
魏沾衣倔強的咬著唇︰“我不信,我不信他會這樣對我。”
她眼淚說來就來,滾落在他手背,郁清盯著她眼楮︰“你這是,在為他哭麼?”
“對,是又如何,你不要管我。”
很好,她就知道這是重頭戲。
虐戀情深來了!
就在魏沾衣都以為郁清會憤怒摔開她的臉,重罵她賤人並且將她強奪在身邊的時候。
郁清松了手上力道,反而替她拭掉淚,語重心長地教她︰“傻姑娘,一個好男人是不會讓喜歡的女人哭的。”
“你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人。”魏沾衣心里奇怪,這男人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按照套路出牌?
郁清聲線愈發低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他早知她今日會哭,絲帕是隨身準備的,魏沾衣別過臉不想讓他踫,郁清好脾氣地一笑,捏著她下巴輕輕擦。
“既然你不信,我帶你去看看?”
魏沾衣自然是要去的,去了才能發揮第二場。
到甦凌家,他們坐在車里。
魏沾衣紅著眼問︰“那個女人進去多久了?”
“一天一夜。”
“人是你送去的?”
郁清坦然︰“是。”
“你真卑鄙!”
他默然接受這句不算夸獎的夸獎。
興許是為了應景,老天爺都在配合她演這場大戲,竟然開始刮風下雨。
甦凌家門打開,一個女人從里面走出來,甦凌親自送她,離開時倆人還擁抱了一下。
“看清楚了嗎?”郁清聲音傳來。
魏沾衣起初是目瞪口呆,繼而脆弱地佝僂著身體低低啜泣。
“就算如此,你也喜歡他?”
“我無法控制我的心,難道有人能讓我停止這份喜歡嗎?”
這個暗示很明顯了吧,只要郁清順勢往下說,魏沾衣便能乖乖就範。
她等待著,結果等來的卻是郁清漫不經心的一句。
“回吧。”
魏沾衣︰?
你他媽不是應該對我說,“跟著我”,“呆在我身邊”“哪里也不準去”這等霸總標配的話嗎?
這他媽什麼鬼意思?
她忙活半天都是白忙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郁清推推眼鏡:男人的心思你別猜
————
寫到現在,我們公主一直在哭。
害,西湖的水,公主的淚。
☆、橫刀奪愛
魏沾衣很期待郁清再說些什麼,然而直到送她到家,他連只字片語也無。
她彎腰下車,微涼的空氣令她精神一震,強裝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對郁清鞠一躬︰“謝謝郁先生送我回家。”
姑娘乖巧的站在他面前,身子縴細薄弱,臉色慘白得沒什麼血色,眼神中失去生機,就像一株被疾風刮倒的小草。
郁清也只是淡淡頜首,目光甚至沒在她身上停留太久,趙耀就把車開走。
車輛離開視線,魏沾衣略有些佝僂的背脊立刻挺直,失魂落魄的模樣一秒切換成咬牙切齒。
她不太甘心的踢了一下地面,勁兒使得太足,腳尖疼。魏沾衣嘶了聲,又用力跺地面,也不知是在同誰生氣。
甦凌和莫可回來的時候,他們家大小姐正躺在躺椅上,抱著一堆她平時很鄙視的垃圾食品,毫無靈魂的把一根薯條遞進嘴里。
莫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你怎麼了?”
魏沾衣不語。
莫可問︰“事情進展得怎麼樣?郁清怎麼說?”
魏沾衣冷笑了聲︰“他心思詭異誰知道他怎麼想的。”
甦凌和莫可對視,這意思是沒成功?倆人都在魏沾衣身邊坐下。
“怎麼回事?說說。”
魏沾衣長嘆一口氣︰“看來咱們這法子不太行,郁清恐怕不吃這種招數,咱們換戰術吧。”
甦凌︰“我覺得不可能啊,上次我也見過郁清,很明顯他是信以為真的。”
“所以才說他心思詭異嘛。”
魏沾衣看向他們倆︰“你們倆怎麼回事,為什麼女聲是莫可,那個被郁清送進來的女人呢?”
莫可︰“被藥暈的,我們怕給她錢不能把她收買,畢竟是郁清的人,那藥能讓人變成幻覺,那女的會誤以為自己真的和甦凌發生了什麼。但是她暈了,我總得配合演一出戲吧,所以……”
別看那錄音里倆人聲音曖昧得很,實際上當時的倆人一個剪指甲,一個看書,嘴里還嚎得歡得很,一個比一個浪。
魏沾衣︰“辛苦你們了。”
他倆倒不覺得辛苦,只是做一些後勤的事罷了,前方戰場還得魏沾衣親自上陣,成天和郁清打交道也是不容易。
莫可做了一桌好菜,魏沾衣沒什麼胃口,對付著隨便吃點便出門遛狗了。
莫可不放心,自己在家里收拾碗筷,讓甦凌跟出去看看。
金毛活潑,撒了歡使勁跑,魏沾衣拉著繩子跟著跑起來,很快就沒影了,甦凌在後面追,模樣似乎很焦急。
趙耀把車停在對面,從後視鏡看一眼郁清,方才離開沒多久,老板突然讓他返回,沒想到回來就看到這副情景,這位姓甦的先生難不成正追著魏小姐解釋求原諒?
郁清面容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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