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郗成按了下遙控器,落地窗的窗簾慢慢拉上,隔絕掉大都市無法斷絕的霓虹,然後關掉了燈。
他們並肩靠在沙發上,聶郗成溫暖的身體貼著易淮的,易淮有些不太自在地動了一下,緊接著就被伸過來的手臂摟住。
“別動,開始了。”聶郗成貼在他的耳朵邊上低聲說,他一愣,即刻安靜下來,不再有一點小動作,專注地看向前方的銀幕。
片頭過去,片名浮現在他們面前,是《愛樂之城》,一個奔波于試鏡的不入流女演員和無法向世俗妥協的爵士鋼琴師之間的愛情故事。
剩下的半瓶葡萄酒就在沉浸于劇情的這段時間里被他們不知不覺地解決掉了。易淮覺得自己有點醉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念頭真的很好笑,
畢竟葡萄酒的這點酒精含量想要喝醉著實有點困難。
男女主角忘情地親吻到一起時,易淮禁不住扭過頭,發現聶郗成同樣在看他,他們的眼中有著相似的情愫,如同磁場一樣引誘著他們靠近。
客廳被幽藍的光暈佔據,牆壁上的光影變幻就像在水中泛起的一圈圈波紋,而他們是兩朵漂浮的水母,朝著對方伸出了透明的觸須。
後面演了什麼已經沒有人會在意了,背景音樂和台詞都變成了嗡嗡嗡的雜聲,吵得人心煩意亂,直到嘴唇相接的那一剎那,奇異的電流便沿著脊柱竄入大腦,隔絕了一切外界的聲音,讓所有的東西都再無法插入。
上一次時間太草率空間太狹小,這一次都不會了,但聶郗成卻沒有在這個吻中太過深入,他始終保持著冷靜和理智,把一切都把控在一個合理的、安全的範圍內。
“不看了的話,我送你回家……算了,我去幫你把客房收拾一下。”
他想要抽身離開,可是易淮伸手拉住了他。
“不要走。”易淮用的力氣並不大,聶郗成稍微用力一點就能掙脫。
被拉住的聶郗成停下腳步,低下頭看沙發上的易淮,“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我在追求你不假,但是我不會接受你從我床上下來又告訴我你要反悔,再繼續下去……”
“我有答案了。”
易淮深吸一口氣,輕聲說,他有答案了。
一個十分確定的答案。
“我今天就是來跟你說清楚的。”
從酒店露台那個群星暗淡的夜晚到今天,中間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月時間,像是為了把之前錯過的整整十年彌補回來,除了出差和加班的夜晚,哪怕再累他們都要抽空見上一面。
所有因為分別而產生的不確定一點點被確切的觸踫所填平,剩下的是浮上水面就再無法隱藏的答案。
“那你的答案是什麼?”
聶郗成仍舊跟他保持著疏離的距離,語氣听不出一點急切和焦灼。他就像殘酷的獵人,盯著自己早已落網獵物,看著他在欲望的海洋中顛倒沉淪。
他說過他會耐心地等,那麼不論他有多麼地想要把這個人據為己有他都必須等待。這一個月里他盡可能地表現得像個完美的溫柔情人,他以為自己把另一面隱藏得很好,只除了那一次,那一次他是真的快要無法忍耐。
“我不會後悔的,我怎麼可能後悔,我好不容易才再見到你……”
實際上易淮早已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即使如此,作為被看中的獵物他還是義無反顧地陷入了囹圄。
不會有錯,這就是他想要的。聶郗成單膝跪在他的面前,他摟著聶郗成的脖子,把臉孔埋在他的脖頸間,呼吸間是雪松和冰雪的干淨味道,還有一些屬于聶郗成本人的東西。
這氣味令他渾身發燙,他小聲地說,“聶郗成,我好喜歡你,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不要不要我。”
他知道自己的最後一句話其實是沒有半點根據的,聶郗成怎麼可能會不要他,聶郗成從來都不會騙他,但是他想要再確認一遍,這個人不會再把他推開一次。
“又在說傻話了,我怎麼可能不要你?”
聶郗成終于有所回應,他回抱住易淮,用力得仿佛要將他揉碎在自己的身體里,“不要我的是你,你想背著我去死,你想過我听到這個消息是什麼感受嗎?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你被我害死了,我好想你,阿淮,我寧可死的人是我都不想看到你出事。”
“我能怎麼辦……”易淮手足無措地問他,在那種情況下他能怎麼辦,“我想要你活下來。”
聶郗成親了下他的後頸,“你讓我活下來,我現在要對你做這種事,我想這樣對你很久了,你會後悔嗎?”
易淮搖了搖頭,細碎的頭發瘙得聶郗成有點癢,聲音細微如蚊吶,“不會。”
他話音未落就被人直接抱了起來,不由得發出一聲驚訝的低呼。
“沙發位置太小了。”
聶郗成抱著他穿過短小的過道,進到客廳後方的主臥里,將他放在柔軟光滑的床單上。
易淮微微撐起身子看聶郗成在床頭櫃里翻找著什麼,找到要用的東西以後,聶郗成單手把上衣從頭頂拉下去,然後脫掉了長褲。
帶著槍繭的手指在他脆弱的脖子上游走,隨著衣服一件件被剝掉,難以言喻的羞恥彌漫在心頭,讓他幾乎不敢睜開眼楮去看身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