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里當傷痛到達一定程度時系統給予玩家感受到的疼痛最多只有原本疼痛的百分之五十,再加上羅飛飛後期基本處于半昏迷的狀態,倒沒有覺得很疼。
不過,雙腿失而復得的感覺還是很棒的,短時間內他大概會對粗些的藤蔓產生些陰影。
他剛想在游戲艙里多躺會兒,艙門被什麼人屈起手指輕輕敲響。
想也知道是誰,羅飛飛按下開關。
隨著艙門緩緩打開,先是兩條穿著黑色休閑褲的大長腿,再往上是一件裁剪服帖的黑色襯衫,只不過本該是優雅精干的修身款,硬是被穿著的人松開最上面幾顆紐扣,弄得騷騷唧唧。
艙門完全打開,祁羽一手撐著門邊彎下腰︰“還好嗎?有哪里不舒服嗎?”
他神情關切,絲毫不假,幾縷沒能被扎進後腦小辮的天然卷發隨著他彎腰低頭的幅度垂下,稍微遮住一點臉頰,也將本是張揚的一張臉修飾得柔和了些。
羅飛飛抬頭看著他,忽然也不知怎的就伸出手,把他這縷卷發別到耳後。
這個人,背著他從伸手不見五指的地底一直沖回地面。
後半段他一會兒醒一會兒昏的,已經記不太清了,但被他背著奔跑的那種緊張卻又莫名心安的感覺卻牢牢刻在身體上。
“我沒事,沒有哪里不舒服。”羅飛飛朝他堪稱溫柔地笑了笑,“謝謝你。”
祁羽感受著羅飛飛微涼的指尖在自己耳邊一觸即分,又被這笑容晃得怔了下︰“跟我說什麼謝謝……嘶,羅羅,你這樣子不太對啊,是終于發現自己愛上……”
“大哥——————!!!!”
崔子源噠噠噠的腳步聲和撕心裂肺的叫喊由遠及近,緊接著,羅飛飛就看見那顆金黃的腦袋從祁羽手臂與艙門的縫隙間麻溜地鑽了進來,準確地握住他的手︰“你沒事吧?!”
祁羽高高俯視崔子源留給自己的後腦勺,滿臉欲說還休,看樣子很想一把將這顆頭用力按下去。
羅飛飛被他的架勢嚇得直想抽手︰“游戲而已我能有什麼事,你們這些人是打游戲打傻了嗎當真了還……”
從崔子源的描述中,羅飛飛才知道自己在游戲里最後的樣子有多麼多麼慘烈。
最後昏過去前,羅飛飛全身灰黑、七竅流血不提,昏過去後到游戲結束前的那一分鐘里,他差不多是全身開始潰爛,每個毛孔里都在滲血,整個人頃刻就要化作一攤烏黑的血水,而流出的血和膿又很快被身下的沙子吸干。
旁邊李真直接嚇昏過去,吳蕊心理素質強一點,也在旁邊不斷干嘔,念叨著︰“完了完了完了……”
饒是祁羽和崔子源知道只要撐過這一分鐘游戲結束就沒事了,也心提到嗓子眼,恨不得將游戲十倍速播放。
即便慘成這個樣子,羅飛飛在倒計時結束前,還是沒有斷氣。
他自己毫無知覺地撿回一條命,只是樣子慘絕人寰,給其他人留下了心理陰影。
羅飛飛一掌拍在崔子源肩上︰“為難你們眼楮了。”
崔子源抹著眼角︰“大哥你沒事就好嚶……”
見他們親訴完衷腸,祁羽揪著崔子源後衣領將他拎起來,對不遠處路過的林亦初招招手︰“亦初兄來來來,把你們家陽陽領走。”
林亦初配合地接過人,在崔子源莫名其妙的“誒誒誒你要帶我去哪啊”中借著身高優勢,毫不費力地把人提溜出門。
余下兩人四目相對,羅飛飛用“你們是不是商量好的有什麼陰謀”的狐疑眼神看著祁羽,後者則眨巴眨巴眼楮,無辜回應。
“對了,”祁羽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你上次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羅飛飛從剛經歷過生死的腦袋瓜子里搜羅了好一陣,才想起來自己的確是說過這麼一句話。
“行啊,就當慶祝死里逃生。”他說著,走出艙門,“你想吃什麼?多貴都行,哥請你。”
祁羽一胳膊夾著羅飛飛往外走,笑嘻嘻地說︰“嗯,有個東西,我想吃很久了……”
半個小時後——
燒烤一條街某家寫著“XX燒烤”、用棚子搭起來的路邊攤里,祁羽和羅飛飛相對而坐。
油膩膩的地面、油膩膩的棚子、雖然擦干淨了但怎麼看還是油膩膩的桌子和板凳……
羅飛飛算是明白祁少爺今天怎麼不開車出來,硬是拉著他擠公交,那車要是到這邊來還真沒地方停,停了也是故意炫富找打。
“少爺。”羅飛飛第三次抽出攤位提供的比草紙還糙的紙巾擦面前的桌子,還是擦得半片紙淡淡黑黃污漬,“我自從上了大學,就再沒在這種充斥著地溝油和致癌物的燒烤攤吃過東西了,羊肉串指不定還是老鼠肉。”
言下之意,你是不是吃山珍海味把腦子給吃壞了,放著三四五六星的不挑,跑來這個一看衛生就沒有保障的地方擼串?
“小朋友,你不懂。”祁羽“呲——”地打開一罐啤酒,“上了年紀以後偶爾就喜歡吃些垃圾,雖然致癌是致癌了點,但是好吃啊,偶爾吃一頓沒關系,我們人體是可以自動代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