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修士嗎?
繼續擠壓擠壓擠壓,最後鬼體被壓的只有一顆果子大小。
夜溪拿著看了看,往嘴里一拋,咯吱咯吱,還挺脆。
就這麼嚼了幾下,鬼就沒了?
大胡子嘴巴張了合,合了張。
夜溪對他一點頭︰“有話就說。”
“你,就直接吃了?”
“不然呢?”
“不需要淨化她身上的怨氣戾氣各種陰暗的情緒嗎?”
夜溪聳肩︰“反正要消化的。”
大胡子呆,這人竟不受鬼體中不好的鬼氣影響嗎?
女子回過神,又開始往後挪。
大胡子手一撤,就把劍抽了出來,女子胸前一個洞,淡淡黑色鬼氣冒出來修復著。不過修復的極慢,但也不會致命。
“你還要去萬鬼慟哭嗎?”
女子恨恨,特麼的這個時候問她這種問題,怎麼不直接問她要不要給面前這個女修當盤下酒小菜?
夜溪︰注孤生啊您吶。
“咳,你為什麼喊救命?”
大胡子收回劍,眼里精光一閃︰“那書生明明昏迷過去,後腦勺突然動了下,是受到了什麼攻擊。”
夜溪撇嘴,手賤沒忍住啊。
大胡子小心翼翼︰“請教前輩是?”
夜溪才皺眉想說自己還年輕,心里默默一劃拉,可不嘛,人家大胡子是貨真價實的中青年漢子,自己是披著小姑娘皮的老妖怪了。
“修士,你們不熟。”
大胡子點頭,是不熟,人家是凡人嘴里的仙人。
女子忽然道︰“前輩可否收容小女子?我願為奴為婢——”
“你還妄想!”大胡子大叫一聲。
夜溪立即道︰“怎麼就妄想了?本王就不配弄個公主當隨從了?”
“我,我不是——”
“你當然不是。你又不是人家什麼人,管人家那麼多干嘛?”
女子︰“就是,滾遠點兒。”
大胡子︰“”
夜溪對女子道︰“我不需要奴啊婢的,你跟著我也學不到手段去找你被招魂幡招走的族人魂魄。不過,你要是能出靈石,大量的靈石,不定我能幫你在修士界的殺手樓發個任務。”
殺手樓?靈石?
女子默,她哪有什麼靈石,身為一國之尊的公主,她活著的時候倒是測過靈根,五靈根,特別雜,修煉純屬浪費生命那一種。皇室能分到的靈石她就沒想著要。
“不然前輩您看看這把劍,專克陰邪鬼物,行不行?”
女子去抽大胡子背好的劍,大胡子反手拽得死死的。
“要命喲,這是祖傳的鎮宗之寶,不能給外人。”
女子瞪眼︰“前輩才救了你的命,你的就是前輩的,再說,這劍是我的。”
大胡子︰“什麼你的?你只能算是這柄劍的後人,可稱不上是主人,你沒權利把它送人。”
剛剛還愛恨糾葛呢,現在就歡喜冤家了?
夜溪打斷他們,問︰“你們現在有什麼打算?”
女子立即道︰“我是一定要去救族人的。”
大胡子抓著發髻很為難。
女子忍不住罵︰“你別跟著我,做你的天師去。”
他就是天師,他本來就打算當一輩子天師的,可是——
夜溪︰“容我提醒,你們一人一鬼,神魂相連,又恰屬一陽一陰,像那個女鬼說的,百年難尋的傀儡材料。不管是人妖魔還是鬼,都喜歡弄這樣兩只當活法寶,你也就算了,本來就是害人的,就是你,麻煩了些,”夜溪指指女子,又指大胡子︰“修士沒幾個好人,不把凡人放在眼里,到時候因為你死傷無數,就是你的因果了。”
大胡子抓啊抓,把歪的發髻抓的更歪了︰“唉,回不去了,唉。”
女子眼珠子一動,沒說話。
大胡子唉了半天,舔著臉走近夜溪︰“仙子啊,你看看我,我叫鐘烈,年方三十,如日中天血氣方剛,力氣大能抓鬼,悟性高能抓鬼,本領強能抓鬼,跟在您身邊鞍前馬後不要一文的月錢。您是居家還是訪友,帶著咱出去倍有面兒。”
夜溪笑︰“敢情你除了抓鬼也沒別的用了。”
大胡子有些不好意思︰“術業有專攻,甭說這里,就是連帶周邊幾個國,沒一個抓鬼上能強過我的。”
這時,女子插嘴︰“這倒是,除了這大胡子,沒別人能打過我的。”
夜溪一嗤︰“我用得著你嗎,方才那個鬼修你能干得過?”
大胡子立即道︰“能。方才我不是沒力氣了嗎。”
夜溪︰“那我也不需要你啊。”
“別啊,仙子出門在外,瑣碎之事總要有人打理的吧。我能探路,她能端茶。我們不要錢,虧不著仙子你。”
女子有些發怔。
夜溪呵呵︰“我是修士吶,用神識探路,我不喝茶,我吃靈果,自己收著呢。”
“投石問路,您把我當個石頭蛋子扔出去探路探探險總能成,您的靈果得削皮呀,別咯了您的仙牙。”
夜溪無語,看不出來這大胡子挺能打蛇上棍的。天師的威儀呢?
“探路是吧?我正好缺這麼一塊石。”
大胡子立即打包票︰“我一定給您探好了。”胸脯拍得啪啪響。
隨即又道︰“仙子您累了吧,讓她給您削個果子吃。”
女子瞪大胡子一眼,望向夜溪,心中忐忑。
夜溪笑了笑︰“我要探的路可不是什麼好路,要是你幫我把事辦成了,且還活著,我就帶你們去修士界。”
大胡子心中一凜,按下想說話的女子︰“成!仙子咱可說定了。”
夜溪看看女子,再看看他︰“說定了。”
第四百五十章 恨到極致(二更)
大胡子收拾著狼藉一片的大殿,先收拾干淨中間一塊重點了火堆讓夜溪和女子坐下。
夜溪看著大胡子撅著屁股去抹掉之前畫下的符文,悄聲問女子。
“他真的才三十?”看著好滄桑。
竟是問這個。
女子微微一愣,點頭︰“差不多。”說話有些緊張︰“我,叫,羽姣,羽毛的羽,顏色姣好的姣。”
夜溪︰“好名字。”
女子望著夜溪,目有問詢。
“等你們能進入修士界,我再告訴你我的名號。”
女子笑了笑,並無怨怪的表情,然後便發呆起來。
夜溪往她那邊挪了挪︰“你嘴里那賊廝,是個什麼故事?”
“啊?”女子晃神,修士也八卦嗎?
“那個人啊。說來話長。”
“你慢慢說,天亮還早。”
“這要從我父皇在位時候說起。其實,我也知道羽氏皇朝氣數已盡,沒有那賊廝也會有別人,可——當時,我父皇勤政愛民一心要重現羽氏輝煌,只是,天災不斷,四鄰不安,財政兵權被另三大世家家族分割,羽氏風雨飄搖,百姓疾苦流離。我父皇連一道減輕賦稅的皇命都下達不了,于是想收回兵權財權,便要拉攏組建自己的人手,最好的法子便是——”
“聯姻?”
女子輕輕點頭︰“正是聯姻。那三大世家也不是鐵板一塊,無非都是愛重權勢利益。正好,我與那三大世家最強盛一家的嫡子從小相識,相處得也好,我父皇也有意拉攏他們那一房,于是,就給我們賜了婚。誰知,他們是假意投靠,真實目的是要給我父皇背後一刀。”
“我那時心里只知情情愛愛,全忘了父皇的艱難,賊廝又會做戲,讓他家得了父皇的全心信賴。最後他們竟挑撥那兩個家族發動宮變放了叛軍入宮,他家做了最後的漁翁。宮變時,我被他囚禁在宮外,不知宮里詳細情景,等再出來,皇宮所有的人,還有羽氏的皇親國戚,連帶宮人下人,全死了。沒有人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賊廝只對我說,是兩大家族發動的宮變,又煽動百姓在京里鬧事,是早已怨氣深重的百姓將所有皇族之人殺死的。”
“你就信了?”
“我?我沒信。所有親人都死了,皇宮厚厚的血河分不清哪是主子哪是宮人,我瘋了一樣的找親人尸骨,卻被他一把火把皇宮燒得干淨。他以為他做的干淨,甚至找邪士把羽氏族人的魂魄全收走我就不知道了。可他也該想到,我羽氏皇族怎麼就會沒有從仙人那里得來的寶貝?”
“父皇最疼寵我,我身上有一只可千里傳音的小鈴鐺。當時我沒顧上查看,後來,我摸著鈴鐺思念親人時,父皇臨死前給我傳的信就那樣出來了。父皇明顯是在臨死前一邊吐血一邊與我道,一切都是賊廝的陰謀,父皇讓我逃,逃得遠遠的,不要報仇,忘了以前。”
夜溪想,這怎麼能忘?別說滅族之仇了,被狗咬了還得揀了石頭砸回去呢。
“我怎能忘?我怎能逃?從知道真相那一刻,我就決定了。賊廝不殺我,要打著前朝公主的幌子滅了那兩大家族,自己當皇帝。反正我家已經沒了,那兩家也是仇人,我自然配合。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為了不披上亂臣賊子的壞名聲,他要迎娶我當皇後,以示正統。我應了。”
夜溪點點頭,披上大紅衣,畫上大紅唇,就要放大招了。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為了報仇,我只能做鬼。”女子說到這,眨了眨眼,笑得有些調皮︰“幸好我看了很多雜書,知道怎麼變成厲鬼。我偷了他的頭發,一半燒成灰喝下肚里,一半貼身戴著,因為他已經當了皇,有國運護體,一般鬼物近不了他的身。但我也身負國運,還有他的毛發為信,自然就能靠近。”
夜溪點頭表示受教。
“我偷偷搜集了很多極陰之物,在一個三十的半夜,擺在身邊,換了一身白衣,”女子詭異的笑︰“用從千年古墓里挖出來的匕首割破手腕,流出血染衣裳,一點一點,一片一片,把白衣染成紅的,嗯,一遍顏色有些淡,所以,我染了好幾遍。”
女子抬手,給夜溪看她的暗紅紗衣︰“這個顏色還好,顯得人端莊。”
暗色是比淡色顯得人莊重,想羽姣她做鬼了不知道多少年頭,一舉一動仍帶著皇家氣派端莊優雅,可見是個極重規矩體統的。重規矩體統也意味著死腦筋,怎麼可能原諒謀害了她全族的賊廝。估計那賊廝當年定是打著利用一把再斬草除根的主意。
可惜,被羽姣搶了先。
羽姣理了理衣褶,慢慢的繼續講道︰“我用最後一絲力氣將匕首插入心髒,用最後一口氣詛咒,讓那賊廝永墜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讓他的家族遭受比羽氏更痛苦的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