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雀遲確實是中毒了,但那點兒毒對于山海朱厭來說,頂多是讓他的身體暫時麻痹。
    如今大半夜過去,應該已經復原了。
    而陰長黎剛從休眠中甦醒,修為似乎只恢復了四成。
    雀遲與他應有一拼之力,且雀遲還想吃掉他,怎麼會逃走呢?
    項海葵看著路溪橋的眼神始終帶著戒備,用劍指著他的脖子,又從儲物戒里取出一條靈鎖,將他牢牢鎖住。
    “走。”
    “去哪兒?”
    “隨我上去。”項海葵心道陰長黎和寒棲應該可以分辨出來。
    “好。”路溪橋忽然想到,“對了葵姐,白小哥他……”
    項海葵打斷︰“他叔叔會管的,不用咱們操心。”
    路溪橋又問︰“那你是來砍樹的嗎?我听他們說,我這棵樹只能用……”
    “不是,我只是來救你的。”項海葵半分也不敢松懈,“如果你真是路溪橋的話。”
    他沉默下來。
    然而用很微弱細小的聲音道︰“葵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之前項海葵救過他許多次,他從沒像現在這樣謝過她。
    親哥哥要吃掉自己,父親在一旁漠視。
    自己的人生全是假的,兩百年活的像個笑話似的。
    以至于自從他醒了以後,想到這些,完全沒有難過的感覺。
    直到這一刻,他才好像慢慢活了過來。
    ……
    “你真的不出價?”
    項海葵離開後,寒棲往前行了十幾步,佇立在一個不遠不近的合適位置,正面仰頭看向陰長黎。
    “你是不是年紀大了,記性變差了?”陰長黎挑眉笑,“需要我在重復一遍麼?”
    寒棲背著手,只挑起一邊眉毛,表情十分有趣︰“你連爭都不和我爭,這事兒很蹊蹺啊,長黎兄,你莫非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原本的計劃中,只是讓陰長黎對項天晴產生雛鳥心態。
    沒想到陰長黎自己改命之後,改的動了真心。
    寒棲再一想,又覺得自己似乎並沒有贏。
    陰長黎還是技高一籌的樣子。
    可莫名又覺得好笑。
    陰長黎笑道︰“是你沒有反應過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你比較了,一直以來,我只不過是從你手中死里逃生。”
    撲簌簌的,金靈又開始飄雪了,落在他大氅的羽毛上,不一會兒便積了許多。
    寒棲看著他用手拂去。
    他又取出柄傘撐著︰“寒棲兄,從前我確實喜歡和你比較,比與天斗都更其樂無窮。我甚至還曾想過,倘若你我同族,或許會成為至交好友。”
    寒棲露出些許悵惘︰“我也曾如此想過,可惜……”
    “不可惜。”陰長黎收起笑容,冷漠的道,“後來我發現,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此生即使不是敵人,也不可能成為知己。”
    寒棲淡笑︰“哦?”
    陰長黎︰“你對項姑娘說的冠冕堂皇,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人族,可你不過是享受這種成就感罷了,你對人族存有仁愛之心麼?從來沒有吧?”
    寒棲道︰“無論我出于何種目的,至少我人族如今蒸蒸日上,我何錯之有?”
    “從前沒有資源時,你照樣渡劫合道,你是干淨了,可你卻令後世所有修道者們,都背負著一身血債,而這一切,只為達成你的成就。”
    陰長黎對他不屑一顧,“毫不客氣的說,什麼道祖,分明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渣。要不要臉,去蠱惑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寒棲不見半分不悅,指指他︰“長黎兄很久沒有這樣直截了當的罵我了,可見你現在對我非常不滿。”
    言罷,他眼底也冰冷起來,“你呢,耗盡半生心血,扶你山海族扶的累不累?”
    “當年你投降之後,逃回舊部,他們是如何對你的?要不要再提醒你一遍?”
    “他們將你除名,一人一刀,整整八千六百刀,剮的你一片鱗都不剩,令你連燭龍之體都化不出了,你居然還在為那些野蠻的低等物種奔波,你說你是不是犯賤?毫不客氣的說,什麼智者,分明是個愚不可及的蠢貨。”
    陰長黎默不作聲。
    寒棲冷笑︰“陰長黎,你一日不放棄將戚隱那些好戰分子放出來,我們兩個就得一直斗到底。”
    陰長黎接口︰“既然已經走到今日,你我不如公平的斗一場,別再耍什麼陰謀詭計了,戰場上見,如何?”
    “哦。”寒棲恍然大悟般的點頭,雪落了他滿頭,襯的他面容愈發白皙,“你挑釁了我那麼久,其實是想讓我離項姑娘遠一點吧。”
    陰長黎逆著他的話講︰“如果你真認為她能打敗我,那麼她肯定也能打敗你。”
    “我已經講過了,但求一敗。”他拍去肩頭的雪,眼神鋒利,“不論是你們誰,寒棲都但求一敗。”
    “你骨子里有多驕傲我最清楚,為了與我斗氣,你找她來雙修,你心甘?”陰長黎說著話,消失于房頂,撐著傘來到他面前。
    “你先前說你站在門內,我站在門外,我奚落是你大放厥詞……”
    寒棲邁開步子,迎著他走上前,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已是十分明顯,“我心甘不甘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了公平,我必須和你進同一個門。”
    第61章 改主意
    寒棲停下腳步。
    兩人相距不過半丈, 周身戾氣浮動,連落下的雪花都對兩人敬而遠之, 繞道而行。
    戾氣僵持不下, 許久之後,陰長黎神色陰郁的吐出幾個字︰“你真惡心。”
    寒棲︰……?
    為何說他惡心?
    以往兩人爆發沖突時, 都是被陰長黎辱罵什麼人渣,賤人, 從未听他提過“惡心”一詞。
    上次在蓮舟上項海葵表演吞劍時,他就說過自己惡心。
    這是第二次。
    寒棲直到現在都沒想明白,自己說的話,到底哪里惡心了?
    他正納悶, 怒不可遏的陰長黎已經抬起手, 隔著虛空扼住了他的脖子。
    猝不及防失去理智, 來勢洶洶,寒棲這五品的肉身抵抗不住。
    萬幸天狂劍氣襲來,項海葵的身影隨後趕到。
    她頂住戾氣, 跳于兩人中間, 擋在寒棲面前,劍氣掃過去,將陰長黎逼退了兩步。
    陰長黎微微一怔的模樣, 倏然看向她,目光中帶了點難以置信,隨後再添幾分慍怒。
    項海葵感受到天狂的狂意在漲,刷刷的漲。
    她驚訝, 趕緊解釋︰“前輩,您打他我沒意見,可這是我學長的肉身,您動手也得看清楚人,別打我學長啊!”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狂意飆的更快。
    項海葵納悶了,沒想到事到如今,還可以從前老板身上獲得狂意。
    更搞不懂的是,自己僅僅是出手反擊他一下,哪來這麼多狂意?
    而且天狂你做個人吧,能不能別總逮著一只羊捋毛,遲早給他捋禿了。
    路溪橋搞不清楚狀況,項海葵正拿劍戳著他呢,突然就扔下他跑了。
    他雙手被靈鎖捆住,也  蹬跑上前︰“葵姐,怎麼了?”
    一過來,就覺著氣氛非常恐怖,簡直比在建木樹下時還恐怖。
    項海葵趕緊岔開話題,收了劍將路溪橋往前一推︰“兩位前輩,你們先看看他是怎麼回事?孟南亭突然放棄了,現在小建木人去樓空……”
    陰長黎與寒棲同時蹙了蹙眉,一起看向路溪橋。
    這倆人一個比一個臉黑,一個比一個殺氣重,路溪橋寒毛直豎,挺直脊背。
    他周身逸散著草木靈氣,修為仍在自然增長,已經突破九品後期,但速度比在塔內時,明顯放緩了不少。
    陰長黎看向寒棲︰“是你遞的消息?”
    寒棲︰“我剛剛才知道孟南亭原來躲藏在路溪橋意識海中。”沒想到自己小看了孟家這庶子,“而且我管孟家做什麼?”
    陰長黎︰“我過來是臨時起意,你跟來應也是臨時起意,那誰給孟南亭遞的消息,且權威到孟南亭接到消息後,拼都不拼一把,直接撤走?”
    寒棲蹙眉︰“帝君在下界的人?”
    陰長黎︰“不該那麼快。”
    “兩位前輩。”項海葵插嘴,“現在最要緊的,是請兩位判斷一下他到底是誰,是不是真的路溪橋,如果是的話,孟南亭還在不在他意識海里?”
    寒棲搖頭︰“不清楚,孟南亭在他意識海內藏太久了,他又剛剛融合,氣息不穩,無法窺探。”
    說完他看向陰長黎。
    陰長黎也搖頭。
    “那怎麼辦?”項海葵頭痛。
    “好辦。”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手,點在路溪橋兩邊太陽穴上。
    路溪橋翻了個白眼,倒在地上,滾成一個“紅隻果”。
    “帶去冥界,用觀魂境一測便知。”寒棲道,“你等我一下,我這就回上界,用原身帶你去冥界。”
    他還正和項海葵商量,陰長黎已將隻果吸入掌心,塞進一個玉盒內,收起來了︰“我正好要去冥界,順路。”
    寒棲好笑︰“你出入冥界習以為常不假,但觀魂鏡在彼岸城,你現在敢去彼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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