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就對不起,”樓寧之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腦門,“你是工作狗,我是學生狗,咱們倆不一樣。我以前十八年都是這麼過來的呀,現在也一樣,省得他們老是說我不夠義氣,重色輕友。”
莊笙抱住了她。
樓寧之在她背上拍了拍︰“乖,我真的要去上學了,開學第一堂課就遲到不好。”
莊笙雙臂用力地收緊了一下,松開,說︰“去吧。”
她送樓寧之到電梯口,樓寧之在漸漸合上的電梯門中朝越來越小的莊笙不斷揮手,直到電梯兩扇門沒有再留下絲毫縫隙,轎廂開始下墜。
樓寧之低頭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拉了拉雙肩包的背帶,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昂首挺胸地朝學校的方向走去。
“早上好。”
“早上好。”方小雨把嘴里的雞蛋灌餅咽了下去,一副被噎到的痛苦樣子,樓寧之給她開了放在桌上的水,方小雨接過去猛灌了幾口下去,不斷地撫著自己的胸口,“差點兒噎死我。”
“沒讓你吃那麼急。”樓寧之放下包,在她左右看了看,說,“付佳和談嘉魚嗎?”
方小雨說︰“你沒看群嗎?付佳沒買到車票,請了兩天假,嘉魚生病了,也請假了。”
“我看看。”樓寧之從兜里掏出手機,找到被設置成免打擾的宿舍群,放眼看去都是付佳和方小雨的聊天消息,付佳沒說請假的事,談嘉魚生病更是沒有,她把手機舉起來在方小雨面前晃了晃。
方小雨︰“前兩天說的,現在估計被刷掉了。”
她這麼說,樓寧之就信了,“談嘉魚生了什麼病?”
方小雨說︰“感冒發燒吧,現在不是換季麼,沒留神就感冒了。”
樓寧之說︰“那今天我們宿舍就我們倆上課?”
方小雨說︰“那不然呢?”
“好吧。”樓寧之惋惜地說,“我還想著中午請嘉魚吃個飯。”
方小雨“哇”了一聲,控訴道︰“我舉報你區別對待,憑什麼請她吃不請我們吃?”
“她現在不是不在麼,請你吃也行。我前兩天在外面喝酒,是她送我回的家,表達一下感謝。”
“那就等她來學校再請唄。”
“只能這樣了。”樓寧之拿出紙筆,老師已經走上了講台,底下交頭接耳的學生們瞬間安靜下來。
樓寧之從食堂吃完飯回來,躺在宿舍床上,蹺著二郎腿,看著窗外的樹枝吐出的新芽出神,方小雨本來在玩手機等午睡時間,偶爾一抬眼,便改成扒在床沿看她,總覺得她比起上學期似乎又有些不一樣了。
“老三。”
“嗯?”樓寧之視線從窗外移到聲音發出的方向,一雙眼眸沉如月下湖水。
“沒什麼。”方小雨一陣心悸。
“嗯。”樓寧之繼續望著窗外發呆。
方小雨把臉轉回去,過了會兒再去看她,樓寧之已經放下腿,四仰八叉地睡著了,嘴唇微張著,和平常一樣透著一絲簡單的傻氣,和方小雨印象里的樓寧之重合了。
方小雨調好了鬧鐘,關了手機,也合上了眼楮。
樓寧之抽屜里塞了十數封情書,她下午是節專業課,她們學霸宿舍固定坐在中間第一排的位置,要找到她的座位很容易,大不了塞進的是她室友抽屜,總能被她看見。
樓寧之從背包里翻出了個塑料袋,在眾目睽睽之下看也不看地把抽屜里的情書裝了進去,丟進了教室牆角的垃圾桶,身後的同學們開始竊竊私語,樓寧之眼觀鼻鼻觀心,心無旁騖地用尺子在白紙上畫下筆直的構圖線條。
方小雨在桌底下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樓寧之淡淡地彎了下眼。
“我回來啦。”樓寧之打開了家門,人未至聲先聞,眼前的場景先讓她定住了,客廳的沙發都被移了位,莊笙系著圍裙,頭發扎成一束馬尾,一手拖把一手抹布,大張旗鼓地打掃著衛生。
玄關一雙拖鞋都沒有。
樓寧之揚聲喊道︰“我穿什麼呀?”
“等一下。”莊笙放下拖把抹布,奔去了陽台,不多時拿了一雙洗得干干淨淨的粉色拖鞋過來,“穿吧,穿好了你就……”
莊笙在屋子里環顧了一圈,說︰“房間里還沒拖,你搬把椅子先去陽台坐著。”
“好 。”樓寧之得了吩咐,從客廳搬了個矮凳去了陽台,坐在那兒玩手機,她和朋友聊了兩句天,從窗戶向里傳聲︰“幫我把相機拿過來。”
莊笙去了一趟臥室,手里拿著樓寧之的相機包。
樓寧之端著相機調好鏡頭,莊笙眼角余光掃見亮光,下意識用手擋住了臉,“你別拍我!”
“為什麼不能拍?我拍過那麼多人,就是沒有拍過你,你不相信我的技術?”
“不是,”莊笙轉過身用背對著她,“我就是不喜歡拍照。”
“那你還去拍廣告拍戲?”
莊笙啞然,無法反駁。
“你忙你的就行,我就是練一下抓拍,你當作給我當訓練對象好了。”樓寧之舉著相機說,“你想我出去拍別人麼?”
莊笙猶豫著說︰“……那行吧。”
……
“放松,放松。”樓寧之按了快門,忍不住笑,說,“你打掃個衛生都要同手同腳了你知道嗎?”
莊笙臉頰發燙。
她先前在雜志的專業攝像師鏡頭下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樓寧之說︰“你就當我不存在,愛干什麼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