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又不說話了,行至宗門內,一直到兩人即將分別的時候,他忽又冷不丁地道︰“方才我話還沒說完。”
沈梧︰“……”
他心想,那你就不能挑個好的時機說麼?嘴上卻一派溫和地道︰“大師兄請講。”
大師兄又心事重重地閉上了嘴,躊躇了一下,才道︰“去你院里說。”
沈梧︰?
好罷,也沒什麼不可,左右多走幾步路的是他這個一身懶骨頭的大師兄。且他二人杵在大門口,時常有僕役經過,也委實不是說事的地兒。
于是又到了沈梧暫居的那個小院子里,此院名叫“籬喧”,謂鳥在籬邊喧噪,實則不僅沒有鳥,連個蛐蛐兒也沒有。是個十分清淨的地方。
把小院的門一關,更是連遠方隱隱的人聲也屏蔽了。
兩人相對而坐,沈梧給周斂倒了杯茶,見他遲遲沒有開尊口的意思,只得道︰
“大師兄?”
周斂如夢方醒,雙手捧著茶杯,卻一口不喝,只是捧著,似乎是想從中汲取一點熱度。沈梧眼楮尖,輕易便注意到了,他的指尖,正在微微顫抖。
也注意到了與他還算平靜的面容極不相符的,有些緊繃的身體。
他忽然覺得心頭一緊,直覺周斂會問出讓他沒法回答的問題,正要亡羊補牢一下,就听周斂緩慢地,甚至是有些艱難地道︰
“你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師父會做那種事,對麼?”
沈梧一下子被他這句話釘在了原地,他隱隱猜到周斂接下來要說什麼,可事到如今,說謊已無用處,他只得道︰
“是。”
周斂的面色瞬間白了一下,捧著茶杯的雙手也猛地收緊,指節都因過度用力而泛出不正常的白色,他咬著牙,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面蹦︰
“那你當初離開,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因為,那時就已中了捕靈?